第596章 截肢手術
沈宴一愣，抓耳撓腮起來，又像是從前那個毛頭小子。
“什麽女主人？有我一個主人還不夠！”
蘇清卿喝光了甜湯，放下湯碗，擦了擦嘴，這才認真地看向沈宴。
“你還在等鄭妍？”
沈宴瞪了瞪眼，本想反駁，卻又無力地垮下肩膀。
他那點破事，蘇清卿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再多否認，隻會像個跳梁小醜。
“我們家和鄭家一向對立，小叔叔和沈宏相抗衡遭慘敗，逃離東都，而我還收留了他的舊仆，鄭家更看我不順眼了！”
沈宴望向門外，看著這清幽的王府，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信陵這樣偏遠，我也已經那麽久沒有回過東都，日後恐怕也很難有機會……”
他說了很多，全都是各種不可跨越的阻礙。
看到陽光活潑的沈宴，也為情生出這三千煩惱絲，令蘇清卿生出幾分同情來。
就連沒心沒肺的沈宴心裏都這樣苦，更別提鄭妍會受怎樣的煎熬。
隻可惜，蘇清卿現如今自身難保，隻能寬慰一句：“別太悲觀了，聽說鄭妍也沒有嫁人，興許……你們會等到那一天的。”
沈宴揚唇，象征性的笑了笑。
說到這些，兩人心上都很沉重。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繼續聊什麽。
這時，南月大跨步的走進來。
行禮之後，南月來到桌旁，攤開手給他們看。
她還戴著昨天那隻一次性手套，手心裏放著的是那支表麵光滑的鏢頭。
“王妃娘娘，這是大商的誌親王府特製的鏢！”
南月是斬釘截鐵的陳述的，還補充了一句：“對了，胤王府的殺手所用的，也是這種材質的鏢。”
蘇清卿微微一驚。
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都會養一批死士、暗衛，來幫自己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這些死士所用的兵器，也都特製的，材質、工藝都不同於普通兵器。
因此，蘇清卿昨天才把鏢拿給南月她們來辨認，看她們是否能從材質、工藝上認出來，究竟是誰想來刺殺信陵王府。
可是……
“你昨天不是說，不知道嗎？”蘇清卿反問。
南月回神，眼睛微微睜大：“我……今天問了手下人，他們說見過。”
“哪個手下？曾和誌親王府的人交手？為了什麽……”
蘇清卿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拋出來，對著南月狂轟亂炸。
南月皺著眉頭，“手下人就是手下人，機密情報，恕不能告知王妃娘娘！”
蘇清卿瞪著南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是在胡亂搪塞！
“即便知道是誌親王府和胤王府，這兩家的可疑目標太多，我們也沒有理由確定是哪個人……”
蘇清卿想了很多種可能，可無一能和信陵王府有什麽聯係的。
沈宴待在信陵，不惹事不鬧事，就做了個閑散王爺，誰都沒有得罪過。
誌親王府和胤王府來殺他做什麽？
她想不到殺人的動機，也不敢妄下斷論。
“可能……是羽煙。”
南月再一次，下了斷論。
蘇清卿疑惑不解，笑了出來：“為什麽是她？”
南月也無語的瞪著蘇清卿，實在是受不了她的十萬個為什麽，再次敷衍。
“直覺……對啊，我的直覺！”
吃飽了早飯，蘇清卿顧不得跟南月爭辯，匆匆來到了竹苑。
今天，她要給金葉做截肢手術了。
進入房間，金葉還笑著跟她打招呼：“王妃娘娘。”
“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蘇清卿來到床前，關心道。
金葉搖搖頭，“能每天看到王妃娘娘，就像從前在禦王府一樣……”
蘇清卿也有幾分遐思，從前在禦王府的日子，是好啊……
看到金葉笑得這樣幸福，卻要麵臨斷腿的未來，銀葉心裏難過，背轉過身去。
看著金葉受苦，這恐怕比銀葉自己去死還要難受。
蘇清卿知道銀葉心疼姐妹，卻更懂金葉的堅強和隱忍。
她輕輕撫了撫金葉的鬢發，含笑的雙眼中透著認真和堅定。
“金葉，我必須告訴你，我必須截掉你的左小腿，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銀葉沒忍住，喉頭逸出一聲嗚咽來，不敢轉過來看金葉。
金葉怔了怔，低垂眼睛，卻因為平躺在床上，怎麽也看不到自己的小腿。
她緩緩抬眼，望著蘇清卿，“那，以後我還有用嗎？”
若是不能為禦王所用，不能保護主子，她留著這條命做什麽？
這才是金葉最關心的事情。
蘇清卿淡淡一笑：“我會用另一種辦法讓你站起來，恢複得好，你可以行動自如。”
金葉沒有一點反抗和痛苦，笑容極其冷靜。
“好，奴婢相信娘娘。”
被病人交付如此之大的信任，蘇清卿的胸中生出難言的澎湃和感動。
她將手術所需的東西全都準備出來，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也平靜下來。
畢竟是截肢這樣的血腥畫麵，蘇清卿還是不忍心讓金葉親眼看到，就給她做了全身麻醉。
金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蘇清卿也穿上無菌服，戴上手套和口罩，拿出手術刀來。
看到那把手術刀有著鋒利的刀刃，刀背的冷芒閃過自己的眼睛，銀葉的心也是一顫。
“娘娘，奴婢可以做什麽……”
“你出去吧，守著門。”蘇清卿沒有回頭，冷靜的吩咐著。
她一個人做手術，可以隨時從係統中取調東西，有銀葉在，難免束手束腳。
“是。”
銀葉不舍的離開了房間。
隨著房門被關上，蘇清卿也開始了手術。
首先，她要截除病肢，就得在截斷的平麵，進行結紮、切斷大隱靜脈。
緊接著，處理後側的血管和神經。再在半腱肌、半膜肌與股二頭肌間分出坐骨神經，輕度拉出，注射普魯卡因，結紮營養血管後切斷，任其自然回縮。
最後進行傷口的縫合，她鬆開了止血帶，徹底止血，在放膠皮片引流。
這一整套流程走下來，蘇清卿渾身大汗淋漓。
她脫掉無菌服，癱坐在椅子上，剛才拿手術刀的手都在顫抖。
這一次麵對的不是普通病人，而是金葉。
她一點錯都不想出，每一刀下去，都格外緊張和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