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父王看起來好欺負？
“父王，夏玉兒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就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是如何害了永寧郡百姓的？”
拋開君臣關係，私下裏，澹台景跟皇上說話也算隨意，像是普通父子那樣，可以為了什麽事情，爭辯得麵紅耳赤。
澹台景無奈的拂袖，“父王，玄清真人從前確有一語成讖的時候，但總不能對他的話偏聽偏信，害了無辜的人！”
皇上澹台啟抬著頭，目色深深的望向蘇清卿。
蘇清卿麵不改色，眼眸盈盈如水，就是澹台景口中那個無辜的人兒！
皇上沉沉開口：“朕不信任何人，那景兒你來告訴朕，她，是不是大越的禦王妃？”
蘇清卿心裏咯噔一下，澹台景也沉默了。
“父王……”
“你把禦王妃藏在你的府中，還把朕當成傻子看？”皇上將桌上的折子輕輕一摔，卻令他們二人心中猛然一顫。
看樣子，皇上微有慍怒……
“你不是不知道，大商和大越隻是表麵上的太平，大越的禦王在戰場上斬殺了我大商多少好男兒，你還敢把他的女眷藏在大商？”皇上低聲怒斥。
澹台景拱手作揖，慢慢的解釋：“父王，她和禦王早就分道揚鑣，隻因兒臣出使大越時，曾被她救下一命，兒臣才想報恩，給她一處棲身之所……”
“您也有所耳聞，她現在身懷有孕，什麽都做不了，隻是跟予安一起開了一家醫館，為我們大商百姓診傷治病，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大商的事情……”
皇上側過身子不去看澹台景，側臉的線條十分冷硬。
“總之，她是禦王妃的身份無法改變，她曾經從禦王那裏得到的榮耀和富貴，也沾染了大商士兵的血！這……就該死！”
這句話，令他們二人震撼無比。
澹台景一直以為，因為蘇清卿與母後、妹妹相似的容貌，父王對她多少不一樣，甚至會特別優待。
可他卻忘了，他父王澹台啟，首先是大商的君主，其次才是他的父王。
作為大商國君，澹台啟不允許有任何外敵威脅到他的國家和臣民。
“父王，這怎麽能混為一談……”澹台景說話都有幾分無力。
他是大商太子，他又有什麽立場，為大越的禦王夫婦說話？
“如何不能？”
皇上冷哼一聲，“禦王帶兵殺掉我大商士兵，他們的夫人子女也因此失去了丈夫、父親，每天都活在陰霾之下，你卻要朕去同情這位禦王妃？”
澹台景說不出任何，沉默下來。
有一縷光線打進窗子，射進來一道微弱的光線，可見那明亮的光線中，有細碎的顆粒、塵土在半空浮遊著，靜止著，好似它們也被龍威所震懾，不敢動彈一下。
一陣沉靜過後，蘇清卿莫名的笑了一聲，輕聲開口。
“堂堂大商國君，心眼如針鼻大小嗎？如果大商也有禦王這樣的將才，皇上怕是打算殺盡大越人而後快吧！”
聽到蘇清卿的聲音，澹台景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急著低聲製止：“你胡說什麽……”
隻是，她這大膽的話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轉過頭來，陰沉著臉看她。
“你是在說朕，性情暴虐、還表裏不一？”
蘇清卿笑望著皇上，直言不諱。
“那是皇上的想法，不代表我。”
皇上的臉更黑了一點。
“皇上，戰事是兩國之間的戰事，說的直白點，是兩國君王為了搶占地盤而引發的戰爭，禦王隻是大越皇帝手中的一把刀，作為臣子，他大殺四方，打了勝仗，完成他的使命，這有什麽不對？”
蘇清卿輕扯唇角，那張漂亮又無害的臉上，像是浮現一抹嘲弄。
“皇上把所有的仇恨都加諸在禦王身上，甚至牽連到我，那我隻能認為，皇上您的命不如大越皇帝好，沒能擁有禦王那樣一把所向披靡的刀！”
話音落下，蘇清卿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裏，輕撫著肚子，掛著淡淡的笑容。
她絲毫不懼，可皇上卻已經氣出了內傷。
氣氛安靜的有一絲絲詭異，澹台景都出了一身冷汗。
靜默了半響，見皇上沒說話，怕是還有回旋之地，澹台景才嚐試著開口。
“父王，兒臣明日就會去永寧郡察看實情，也帶了治病良藥，不如等兒臣回來之後，再商議對夏玉兒的觸處決之事？”
見皇上沒有做聲，澹台景還保證道：“兒臣可以擔保，夏玉兒一步也不準踏出太子府，以免她真的有什麽別的心思，出去惹是生非，一切……都等兒臣回來再說……”
皇上這才淡淡抬眸，看向澹台景：“治病良藥？那霍亂，也是能治的？”
“那些藥，是我做的。”
在澹台景開口之前，蘇清卿淡淡的接過話來。
皇上的臉又黑了一下，怒瞪著澹台景。
蘇清卿望向皇上，心中坦坦蕩蕩，說話也底氣十足。
“我是禦王妃還是普通人夏玉兒都不重要，我隻想告訴皇上，我隻是個治病救人的醫者，如果這些藥治不好永寧郡百姓，我甘願受死，絕無怨言。”
踏上了回去的馬車，澹台景卻還在回味蘇清卿的膽大包天，喃喃感歎道。
“你膽子可真大啊！我父王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能順利安全的出宮，澹台景都覺得很玄幻。
畢竟，他的父王是龍威不可測的皇上，蘇清卿是怎麽敢拔龍須的？
蘇清卿笑著睨了他一眼，略有得意道：“對啊，我就是看準了你父王是個軟柿子才敢捏的……”
澹台景瞪大眼，趕緊製止道：“慎言！”
才剛出了皇宮不遠，就敢說這種話。
蘇清卿則是望向窗外，回想起皇上黑著臉的表情，就樂個不停。
見了皇上兩麵，她心中對皇上有個大概的判斷：是個仁君。
不說別的，就看澹台景和澹台予安就好了。
澹台景這樣正直，卻對他父王有著崇敬之心，可見他父王是個好皇帝。
因此，蘇清卿就賭了一把。
她就說實話，賭皇上不會拿她怎樣。
果然，賭贏了！
這些小心思，她當然不會告訴澹台景了，否則又該被嘮叨了。
她的死活，就看澹台景把那些藥帶去永寧郡，會如何發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