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羽煙是個小心眼的人
太醫院沐浴公休,蘇清卿一整天都在琢磨著醫治羽煙的方案。
經過了多次推敲,她寫了滿滿幾頁紙,推翻了許多次,才定下最終的方案。
之前已經給羽煙做過一些基礎的治療,這幾次就得開始最關鍵的手術。
事關重大,若是一步有錯,羽煙就會一命嗚呼。
因此,蘇清卿絲毫不敢大意。
幸好她是個十分注重細節的人,前幾次的治療沒有一點出錯,羽煙的情況也按照她預期的那樣好。
南月在寒冰洞外把守,蘇清卿便獨自進洞,為羽煙診治。
這次的手術,長達三小時,時間長到……南月險些以為蘇清卿是不是在裏麵凍死了!
事前,蘇清卿三令五申,沒有她的命令,不準進來,否則南月真的忍不住要衝進去看一看。
夜色清寂,夜風卷起地上的殘雪,路邊樹影婆娑,令南月更耐不住了。
她站在寒冰洞門口,朝裏麵喊:“王妃娘娘,您治好了嗎?”
半響,裏麵傳來蘇清卿的聲音:“進來吧。”
南月進來,見蘇清卿好端端地坐在水晶棺旁,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沒事。
不過……
南月朝水晶棺裏掃了一眼,羽煙仍然如之前一樣,分毫沒動。
難不成,蘇清卿就在這裏看了羽煙一下午?
“已經診治完了,紮過針了。”
蘇清卿隨便扯了個謊,用他們最熟悉的紮針搪塞過去。
事實上,剛才她將那些大型的器材全都從係統中調出來,把羽煙推上了手術台。
做完手術的那一刻,蘇清卿額頭上沁出了熱汗,一直緊縮的肩膀才放鬆下來。
這手術並不尋常,也是她第一次做,並沒有多少把握。
幸好成功了。
聽蘇清卿這樣說,南月笑了一下,再去看羽煙時,見羽煙蒼白到像死人的臉蛋,竟然有幾分紅潤,像是個睡著了的活人。
看來,真的有希望!
“娘娘,羽煙還需要多久才能徹底好?”南月問。
“大概……我再治療兩次,如果完全順利的話,她就可以蘇醒過來了。”蘇清卿這是保守估計。
南月用欣賞的眼神望著蘇清卿,“王妃娘娘的醫術,名不虛傳。”
“多謝南大人瞧得上我!”蘇清卿搖頭好笑著。
隨即,蘇清卿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羽煙身上。
事實上,做完手術已經半個時辰了,她就在這裏傻傻的看著羽煙。
她的腦海中是沈君策的音容相貌,耳邊回蕩的是薑瑩瑩說的那一番話。
她幾度陷入迷茫之中,怎麽也不敢按照薑瑩瑩的思路來思考。
沈君策,會喜歡她?
若是沒有羽煙的存在,恐怕她也會相信,也會爭取吧……
“南月,你和羽煙很熟悉,你能告訴我,羽煙和王爺是如何相處的嗎?”
自打知道羽煙之後,蘇清卿沒有像此刻一般,想了解這一位占據了沈君策過去的女人。
聽到這個問題,南月打了個激靈。
一向佛係的禦王妃,是要宣戰了嗎?
蘇清卿瞥了南月一眼,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便笑道:“如果我想害羽煙,現在又何必費這麽大的功夫去救她?”
南月一想,也是。
若蘇清卿真是那種人,她應該逮著機會就纏著王爺才是,就像薛映雪那樣。
可蘇清卿對於王爺的寵愛,似乎看得很淡,甚至不在意。
抱著蘇清卿對羽煙毫無敵意的想法,南月回憶著,慢慢道來。
“王爺的乳母,視王爺如己出,王爺的溫暖幾乎都是這位乳母給的。羽煙是乳母的女兒,從小也在王爺身邊伺候。”
“王爺麵冷心熱,實則最重情意,知恩圖報,你瞧他如何對待安陽侯便知道了。更何況,幼年時,乳母帶著王爺躲避追殺,死在血泊之中。”
“後來,羽煙也為王爺身中一劍,到現在都沒有蘇醒……她們母女的情意,王爺沒有一刻忘記,為了救活羽煙,我想王爺可以付出一切代價,畢竟,王爺欠她們母女的!”
說清楚羽煙的重要性之後,南月想了想,大腦卻一片空白。
“至於相處……羽煙和我一樣,是王爺的屬下,我的印象中,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相處。”
“沒有相處?”蘇清卿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王爺性情冷淡,即便麵對心上人,恐怕也不會什麽甜言蜜語、噓寒問暖的。”
做大佬的女人,也不容易!
“但是……”
南月皺著眉頭,有幾分糾結,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有話直說。”蘇清卿撇撇嘴。
南月望向水晶棺,回想起從前的點滴小事,便歎了口氣。
“王爺對任何人一視同仁,不偏不倚,也從未對任何姑娘示好,饒是如此,羽煙她也……我和她共處多年,說句實話,我知道她是個小心眼的人,不過她本性不壞。”
南月用懇求的目光望向蘇清卿,“王妃娘娘,日後羽煙醒來,重新來伺候您和王爺,如果她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就請看在她為救王爺、昏迷多年的份上,原諒她……”
蘇清卿望著南月,唇角輕輕上揚,扯出一個弧度,笑意卻淡了幾分。
和南月相處這麽久,她以為在這禦王府中,南月可以依靠。
可她終究是後來的,南月對羽煙才是真友情。
即便知道羽煙諸多毛病和錯處,南月還在為羽煙提前鋪墊,生怕她會多加為難。
“這裏的一切本就屬於她,你不必擔心。”
蘇清卿盈盈笑著,起身走了出去。
她很平靜,沒有嫉妒沒有發怒,可南月望著她清瘦的背影,為什麽感覺到……
一絲難過呢?
離開寒冰洞,蘇清卿直接出了府門。
偌大的禦王府,竟然令她壓抑不適,她急著想逃離。
出了府門,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呼吸到冰冷的空氣,她這才感覺通體舒暢。
她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煩躁,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裏,便把段太醫拽出來喝酒!
永安酒館,門口的大紅燈籠影影幢幢,似是為愁苦之人照亮一處可以發泄的方寸之地。
夜晚,是酒館生意最好的時候。
小館子裏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蘇清卿來的時候,隻剩下一個有屏風遮擋的雅座了。
“這麽晚,我還睡覺呢!”
段太醫雙手插在袖管中,擰著大粗眉,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