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是外人
這隻鳥長了一副蠢樣，和沈宴一樣蠢，這才是蘇清卿的笑點。
見蘇清卿笑，沈宴也開懷大笑。
將軍和夫人也一臉喜色，知道自家外孫就喜歡搞這些古怪的。
唯有沈君策繃著個臉，忽然開口：“小五，你父皇交給你的案子，辦完了嗎？”
沈宴正笑得前仰後合，聽沈君策突然發問，被口水嗆住了，嗆得滿臉通紅。
他眼神躲躲閃閃，一臉為難。
“這個……”
這該怎麽回答呢，他還沒翻開過那個案子……
“哎？那邊池塘怎麽亮閃閃的？裏麵有什麽？”
蘇清卿指著不遠處的池塘，好奇地發問。
“你說那個啊……”沈宴的視線一下子轉過去，“池塘裏有七彩魚，都是我養的！”
“那我能去看看嗎？”蘇清卿笑問。
沈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逃也似的走掉：“當然了，我帶你去喂喂魚！”
走出幾步遠，沈宴還湊近蘇清卿，悄悄說：“多虧你救了我啊！改天得請你吃飯！”
蘇清卿挑挑眉，好笑道：“小事小事！”
除了第一次見麵被打了一巴掌，沈宴越來越覺得，這個比他還小的小嬸嬸，很對他的脾氣！
“王爺，這次在朝中……”
正廳裏，趙將軍陪沈君策坐著，聊起那些貪汙腐敗，他慷慨激昂，恨不能殺之後快。
“嗯。”
沈君策淡淡回應著。
平時他也是這麽冷淡的樣子，隻不過這次，他竟然打心底裏覺得，有些無趣。
“將軍。”沈君策突然打斷。
“啊？”趙將軍問：“王爺，怎麽了？”
“開飯吧。”
趙將軍一愣，連連點頭笑道：“老夫聊得太忘我，大意了……來人，上菜！哦，對了，再去把王妃和五皇子請回來！”
飯菜上齊，沈君策是貴賓，自然而然坐在上座，趙將軍在一旁。
老夫人指揮著下人上菜，還站在一旁。
沈宴和蘇清卿說說笑笑地進門，正要並排坐下，隻聽那道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坐到這裏來。”
兩人齊齊抬頭，見沈君策的視線鎖定在蘇清卿身上。
這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蘇清卿深吸一口氣，笑容都漸漸消失。
同時，老夫人的眼睛卻亮了，她笑著把蘇清卿推過去，“快坐，快坐！”
老夫人就盼著蘇清卿得寵呢！
在老夫人眼中，夫君的寵愛、主母的地位才是最要緊的，她希望蘇清卿全都擁有。
沈宴跟過去，笑嘻嘻地挨著蘇清卿坐下。
屁股都沒沾到椅子，隻聽沈君策又冷冷道：“小五，讓老夫人先坐。”
沈宴一愣，他外祖父旁邊不是有空位嗎！
老夫人是個人精，很快反應過來，就把沈宴一把推開，睨著他，“不懂規矩！坐那邊去！”
大侄子坐在嬸嬸旁邊，是有點奇怪，老夫人是這樣想的。
一陣委屈過後，沈宴又恢複笑眯眯的樣子。
“這個雞腿特好吃！我保證你出了將軍府，再也吃不著這個味兒！”
沈宴大誇特誇，直接上筷子，夾起一個雞腿給蘇清卿遞過去。
蘇清卿笑：“好！”
卻眼睜睜看著那個雞腿，被另一雙筷子截了胡。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沈君策將雞腿夾進自己的盤子，大家全都驚訝地看著他。
這太反常了好嗎？
誰能想到目空一切的沈君策，會去搶一個雞腿？
沈君策不覺有問題，麵無表情道：“你對外人都那麽好，怎麽不記得對叔叔好？”
沈宴的嘴巴張成一個哦型，驚呆了。
這是他從小到大，頭一次聽這個冷冰冰的小叔叔在他麵前，自稱為叔叔！
愣了一會，沈宴皺了皺眉，小聲咕噥道：“她怎麽能算是外人呢……”
可他不敢跟沈君策強嘴，就埋頭吃飯。
沈君策沒有動那個雞腿，繼續吃飯。
可蘇清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是滋味的笑。
外人！
她被這兩個字傷到了。
她把沈君策當做在這裏唯一的同盟者，可在人家眼裏，她隻是一個連雞腿都不配得到的外人！
這些小細節，都盡收於老夫人的眼底。
她認為，沈君策的反常、蘇清卿的失落，一定是因為他們鬧了別扭！
鬧別扭不怕，至少說明，沈君策還是在乎這個王妃的。
她何不助一把力？
老夫人輕咳一聲，笑道：“王妃啊，你跟前那盤鬆鼠魚很好吃，我夠不著，你給王爺夾一點。”
蘇清卿意外抬頭，就見老夫人衝她不住地使眼色，都拒絕不了。
誰都不想下不了台。
蘇清卿暗暗歎了口氣，夾了一筷魚，放到沈君策的盤裏。
沈君策夾起來，細嚼慢咽，十分優雅。
老夫人欣慰地笑起來，而身後站著的無塵和南月，互相看看，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吃驚。
沈君策從不肯跟別人一同吃飯，用同一雙筷子。
可他卻把那塊魚都吃掉了，豈不是在吃蘇清卿的口水？
這、這還是他們冷酷無情的王爺嗎……
一餐氣氛怪異的飯，總算吃完了。
老夫人擦擦嘴，溫柔道：“王妃娘娘，陪老身去看看，明天穿的衣裳可好啊？”
蘇清卿起身，笑著答應：“好。”
為了明天的壽宴，府中準備了好幾身衣裳，老夫人一邊試穿，一邊聊天。
蘇清卿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宮裏規矩森嚴，老夫人怕惹是生非，就不讓趙惠妃這個女兒出宮來賀壽了。
比如，老夫人和將軍有五個兒子，全都自立門戶，公務繁忙。
比如，他們老兩口平時特別寂寞，幸好有沈宴這個混小子常常在眼前晃悠……
這樣看來，沈宴外表吊兒郎當，卻是個孝順的外孫呢。
自己家就那點事，老夫人也沒有再多說，她感興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下人都退下去，老夫人這才壓低聲音，好奇問道：“我給你送去的那個秘方，你吃得怎麽樣？”
蘇清卿一怔，回想起那天沈君策、無塵他們看自己的古怪眼神，臉一點點地紅起來。
“老夫人，這事兒……急不來……”
她打著馬虎眼。
總不能告訴老夫人，他們現在還沒圓房吧，如果傳出去，豈不是讓她的處境雪上加霜？
老夫人以為是蘇清卿太單純，壓根沒敢用那藥，便惋惜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