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鋒
「割鹿樓。」張天鵬念出高高飄揚旌旗的名字，哼道：「這名字有點兒怪。」
冷非道：「看來這酒樓的主人不是一般人物。」
他也覺得古怪，這名字透著幾分殺氣，鹿陽城，割鹿樓，難道就不怕犯忌諱？
張天鵬哼道：「那咱們上去見識一下？」
冷非搖頭。
張天鵬道：「不上去？」
「就在這下面等吧。」冷非道：「估計不會在這裡動手，會引向別處。」
武林中人打鬥，朝廷是不禁止的，而且可以在繁華的鬧市裡廝殺，只有兩條嚴律，就是不得傷及無辜，不得出人命。
前一條嚴律是真正的嚴苛，后一條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沒有人前去報案，也懶得理會。
武林中人廝殺，往往不會報案，否則朝廷介入，兩方沒有一個能討得好。
趙青荷既然要殺李踏月，自然不會在這酒樓動手，會想辦法引李踏月出來。
而他推測，李踏月恐怕也煩趙青荷幾次三番的找麻煩，也要下殺手的，所以會順勢而行。
張天鵬很想上去看看的，但也覺得冷非說得有理，便強捺焦急之意。
兩人到了對面一間茶鋪，要了一碗茶慢悠悠的喝著，目光一直盯著割鹿樓。
張天鵬很快精神一振，低聲道：「出來了！」
趙青荷修長婀娜的身形出現，她腳步輕盈，出了割鹿樓后鑽進人群里。
割鹿樓又出來一位中年男子，身子中等，容貌秀氣中透著一絲邪氣，嘴角有一個黑痣，破壞了他幾分面相。
中年男子微翹嘴角，邪氣的一笑，隨後不緊不慢的進入人群中，腳下輕盈身法靈活，宛如游魚般穿梭在人群中。
張天鵬忙道：「就是他！」
冷非放下茶碗往外走：「走！」
他們看過趙青荷所繪的圖像，看到了李踏月的相貌，雖然畫得更丑兩分，但大體相似。
兩人進入人群中，艱難的往前。
此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燈火輝煌，人的情緒也會變得激昂活躍興奮。
這個時候都不想回到單調無趣的家裡，都想在外面迷醉在浮華與喧鬧中。
兩人往前走，一直有人擋著路，怎麼也不順。
冷非想到了青牛勁，通過自己敏銳觀察，提前先動，帶著勁力自然穿行。
張天鵬眼睛一亮，看出冷非在用青牛勁，也學著施展，很快跟上冷非。
兩人速度大增，很快追上了正漫步而行的李踏月，卻遠遠落在二十丈外。
冷非忽然一扯張天鵬，轉身低頭看向旁邊的首飾鋪子，拿起一枚銀釵看。
張天鵬莫名其妙，剛要說話，冷非道：「別往那邊看，看看這銀釵！」
張天鵬道：「怎麼回事？」
「這傢伙很警醒。」冷非壓低聲音：「正試探呢。」
張天鵬鬆一口氣，正要看向銀釵，冷非已然放下，大步流星往前走。
張天鵬無奈的搖頭，只能跟上。
他剛要說話，冷非再次一扯他，往左邊一擠然後轉身往回走，迅速融入左側人群。
張天鵬知趣的沒說話。
兩人走了十幾步，他這一次已然知道怎麼做，轉頭看向旁邊，卻用目光看前面。
李踏月正懶洋洋的往回走，目光逡巡。
還好兩人已經被人群掩住了身形，不虞他發現。
李踏月走了十幾步，接著轉身，速度陡然加快，好像遇到什麼急事一般。
冷非與張天鵬轉過身繼續跟著。
冷非的腳步越來越快，距離李踏月只有十丈，讓張天鵬看得心驚膽顫。
李踏月如此警惕，怎能越靠越近，應該拉遠一點才好，才會給他們反應時間。
他扭頭看向冷非。
冷非低聲道：「他可能要耍花招，近一點兒看得更清楚。」
「太危險了吧？」張天鵬壓低聲音。
冷非笑了笑，忽然一扯張天鵬，往旁邊的小巷一縮，藏住了身子，嚴嚴實實。
張天鵬趴在牆上一動不動，聽到腳步聲停住，然後又漸漸遠去，慢慢吐出一口氣。
冷非再次出了小巷，繼續往前走。
張天鵬苦著臉緊隨其後。
他覺得跟蹤李踏月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太危險了，要是自己一個人早就暴露。
怪不得當初青荷一直不想讓自己二人來幫忙，這個李踏月確實狡詐之極，忽然試探，而且不是試探一兩次。
真要被李踏月發現，會被他殺掉。
還好冷兄弟反應快，總能趕在李踏月前頭，提前一步避開試探，驚險之極！
冷非也緊繃臉龐，神色嚴肅，一直在緊盯著李踏月的一舉一動，推斷是不是試探。
李踏月又試探了兩次，沒發現冷非與張天鵬，於是放心的出了城，徑直來到一片樹林前的空地。
這片空地位置巧妙，僅在進入樹林五六丈，隔著大道不遠卻又能完全擋住。
趙青荷正靜靜站在原地上，冷冷看著他。
「小美人兒，還要過來送死？」李踏月笑呵呵的道：「來吧，讓我好好疼疼你！」
趙青荷不為所動，冷冷道：「李踏月，天網恢恢，你終究是難逃一死的，即使從我手上逃出，還會有更強高手殺你，這便是傷天害理的最終結果！」
「哈哈！」李踏月大笑：「天真吶天真，你以為所有傷天害理的都被殺了？」
「你是必死無疑的！」趙青荷冷冷道：「我即使死了，明月軒還會派高手殺你！」
「小姑娘，別拿明月軒嚇唬我！」李踏月搖頭道：「你們明月軒不是朝廷！」
「那朝廷也會殺你！」趙青荷冷冷道。
李踏月笑道：「想要朝廷追殺我，那要講證據的，證據呢？哈哈，你覺得會有證據嗎？」
趙青荷冷笑道：「你做的惡事多了，總會留下痕迹！」
「那就等著吧。」李踏月道：「估計小美人兒你是等不到了，今天我就好好疼你，疼死你！」
他笑容燦爛，滿眼柔情。
趙青荷覺得噁心，卻平靜的看著他，緩緩拔出腰間長劍，劍光在月光下閃動著清冷光華。
張天鵬臉色鐵青，雙眼熊熊如炬，牙齒咬得吱吱響，恨不得一拳把李踏月砸成肉泥。
冷非輕輕拍拍他示意冷靜。
任誰聽了自己女人被這般說都會憤怒，想要殺人。
不過今天一定要殺掉李踏月的，對一個死人沒必要憤怒，浪費情緒。
張天鵬深吸一口氣，看向冷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