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磨刀石
今天本來是旬日,李璋帶著豆子去拜訪一下韓琦,順便還和韓琦吃了頓飯,現在韓琦已經不在火器監,而是去了開封府做推官,主管審理案件,開封府設有左右兩廳,每廳各有推官一名,輪流坐鎮審理案件,雖然品級不是很高,但權力卻很大。
開封府在大宋十分的特殊,甚至很多宰相都在之前擔任過開封府尹的職位,而一般進入開封府為官的官員,日後也更容易進入中樞,所以韓琦只要在開封府表現出色,日後很可能會直接進入中樞,可以說已經半隻腳踏入朝堂的核心了。
韓琦韓琦對豆子的事也十分盡心,不但當場傳授了許多考場上的經驗,甚至還讓豆子經常來他這裡,這樣他也能時時指點一下豆子的學問,而李璋私下裡也問了一下韓琦,結果韓琦對豆子的學識還是十分肯定的,只要發揮穩定,考中進士應該不難,這也讓李璋再次放下心來。
不過就在李璋和韓琦剛吃過飯,宮裡召他進宮的人就找來了,李璋只能告別了韓琦進宮,而當他見到趙禎時,這才知道趙振已經打下興州城,但李元昊卻出乎他們預料的帶人逃跑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冬天,他帶著那麼多人遷移,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也許一場大風雪就能讓他們損失過半的人口。
「趙振派人來送信由朝廷決斷,顯然是已經放棄了追擊李元昊的準備,各位對這件事怎麼看?」趙禎等所有人看過戰報后,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他現在對朝政也越來越熟悉,所以對趙振的做法也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打算。
「啟稟陛下,臣以為趙振做的很對,大軍出兵數月,而且西北苦寒,軍中將士已經十分的辛苦,若是再追下去,說不定會發生什麼變故,甚至可能會讓党項反攻,到時前期的戰果也可能要全部丟棄,所以我覺得鞏固現在的戰果才是最重要的事。」這時只見宰相呂夷簡第一個發表了看法道。
說起呂夷簡,在原來的歷史上,趙禎親政后不久他就被罷相了,倒不是他做錯了什麼事,而是趙禎歷史上的皇后郭氏說了呂夷簡的壞話,再加上趙禎出於一些考慮,這才將呂夷簡罷相,不過很快他就官復原職,反倒是那位郭皇后被趙禎給廢掉,一生清燈古佛為伴,當然這個郭皇后被廢並不是因為呂夷簡,更多的她自己作的。
「臣也覺得趙將軍做的很好,興州即已打下,之前的目標已經實現,現在天氣太冷,已經不適合再用兵,倒是可以準備一下明年接收興州等地!」這時其它的大臣也開口贊同道。
李璋對這件事也是比較贊同的,而且當初之所以選趙振為主將,並不是趙振比別人更有才能,事實上如果論起統兵的能力,劉平等人並不比趙振差,甚至還要強上一些,可是趙振卻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優點,那就是沉穩,畢竟這是趙禎親政后的第一戰,哪怕不能贏,但也絕不能輸,而這點趙振顯然比其它人更合適。
看到所有人都對趙振的決定表示贊同,趙禎這時也點了點頭道:「朕也覺得趙將軍的決定很好,只是李元昊帶著主力逃跑了,據戰報上所說,李元昊拋棄了大部分的婦嬬老弱,帶走了兩萬精銳,朕擔心明年開春之後,他會帶兵反撲,到時可能會影響到興州後續的計劃。」
之前李璋向趙禎建議,可以派駐廂軍到興州屯田,這件事趙禎也與呂夷簡等人商議過,雖然有人反對,但大部分人覺得這件事其實是可行的,畢竟興州是新打下來的土地,如果沒有人口填充的話,日後也無法統治,而很多廂軍本來就是朝廷的一個負擔,現在能利用起來也是一舉兩得。
不過現在興州雖然打下來了,李元昊卻逃跑了,而且手中還有兩萬兵力,如果日後他不斷的派兵騷擾興州,肯定會打亂朝廷在興州屯田的計劃,甚至會讓宋軍不得不在興州駐紮重兵,這又會是一個新的負擔。
「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我提過的唐太宗攻高句麗的舊事?」李璋這時卻忽然笑呵呵的開口道,之前他和曹瑋都預料到李元昊可能要逃,只是當時他們覺得李元昊應該會在春天暖和后再逃跑,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更加果斷,直接捨棄了興州城冒險出逃,不過李璋雖然意外,但對這件事依然有所準備。
「表……咳,李卿你的意思是主動出兵騷擾!」趙禎聽到這裡也是眼睛一亮道,只是因為太激動差點叫出「表哥」這兩個字,這個稱呼平時在私下裡叫一叫倒也沒什麼,可是在這種議事的正式場合就有些不合適了。
「陛下英明,党項之前佔據著興州之地,治下之民近百萬,李元昊的聲勢也是如日中天,可是現在他敗了,而且連興州也丟了,哪怕他還有兩萬可戰之兵,但對咱們大宋已經形不成什麼太大的威脅,不過他還有一個用處,那就是做為咱們大宋軍隊的磨刀石,時不時派出軍隊侵擾一番,即可以練兵,又可以讓李元昊無力發展農牧,而少了農牧,党項人必定物資匱乏,日後也許不用咱們出兵,他自己就會倒下!」李璋這時淡定的一笑道。
不過李璋的話一出口,特別是當聽到「磨刀石」這三個字時,呂夷簡與薛奎等人全都是一驚,因為他們全都聽出李璋話中有所暗指,如果李元昊是磨刀石的話,那麼磨好的刀又將用在哪裡?又有哪裡值得大宋用這把刀?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答,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
想到上面這些,呂夷簡等人也都是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年輕的趙禎和李璋,相比他們這些大臣,趙禎顯然與李璋更有默契,哪怕李璋現在只是個小小的武學校監,但卻已經可以參與到政事之中,而且李璋的大膽與進取也在影響著趙禎,這對大宋來說也不知道是件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