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彩虹屁說來就來
傅加跟在他們身後做了個鬼臉。
現在不用他說,簡寧也明白了,他身上那些傷從何而來,他在傅家又處於什麽地位。
粘著她也是正常的。
就像是很多病人,大病一場後的心理救贖,她對傅加而言,應該就是這種角色。
醫生的身份給她帶來的,更多的是來自很多人的天然的信任。
這麽一想,傅加喊她媽咪,好像也情有可原了。
簡寧看著陸淺淺對傅宥的態度,還是忍不住咋舌,他和傅加都是陸淺淺的孩子,她有必要這麽區別對待嗎?
傅加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場景,他固執地牽著簡寧,“媽咪,快跟我走呀,哥哥都走遠了。”
人家都走遠了,也沒見著等他。
他倒是一口一個哥哥,喊得熱絡。
簡寧再看傅加的時候,突然有了一種看傻白甜的感覺。
她正好還在想等會兒怎麽看好戲呢,傅加非要賴著她,對她也有好處。
她沒再拒絕,點了點頭和傅加一起跟了上去。
醫院距離風景區並不遠,隻要走過一條三百米長的小路,就可以到風景區地段。
再往右拐,就是那棟坐落在風景區裏的別墅。
“媽咪,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傅加看了她一眼,覺得有哪裏不對,“我覺得你走路的時候並沒有看哥哥他們,但卻帶著我準確無誤地來到了這裏。”
簡寧已經屈服了。
反正傅加的稱呼怎麽讓他改都改不過來,幹脆讓他喊著,還能膈應膈應那兩個人。
她無所謂地笑笑,“經常走,自然就習慣了。”
“奧對!媽咪是這裏的醫生!”傅加跟著她進入大廳,“哇,媽咪,你快看,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傅加平時是不怎麽說話的,他在傅家向來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孩子,正如他這個名字,傅加——附加。
和傅宥比,他的字是茂行,取寬廣之意,任何待人,同時德行充盛,而傅加,除了名寓意不好,過於隨便之外,他甚至都沒有自己的字。
而陸淺淺和傅庭堯,包括家裏的下人,對他的態度也和對哥哥不一樣。
這些事實,傅加都想的非常清楚。
可他都不在意。
因為他覺得,隻要哥哥對他好就夠了,而他早晚會找到自己的真媽咪,所以他從未放棄尋找。
甚至久到,可能別人都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
現在突然這麽嘹亮的講話,倒讓大家都驚了一下。
這還是那個悶悶索索的小少爺嗎?
站在他旁邊的這個女人是誰?
小少爺向來不怎麽聰明,怎麽現在越來越笨,守著夫人還要喊別的女人叫媽。
短暫的驚訝過後,傭人還是習慣性地忽略了他,都忙著給傅宥拉開凳子,遞東西。
傅加完全沒有受影響。
他隻想把好吃的都給簡寧嚐嚐。
他邁著小短腿走到餐桌前,給簡寧拉了個凳子,讓她坐下,“媽咪,你快坐。”
然後把另一個凳子搬得靠她近了很多,緊挨著她坐下。
傅加把筷子給她擺好,這是他在夢裏想了很久很久要做的事情,現在終於和媽咪一起吃飯了,他還能給她擺放碗筷,黑黢黢的眼睛一眨眨的,萌萌噠:“媽咪,你真好看,我怎麽看都看不夠。”
簡寧:“……”
這彩虹屁怎麽說來就來……
她摸摸傅加的頭發,“先坐好,別看我了。”
“哇,媽咪的手好軟,摸加加的頭發時,我的心跳都撲通撲通的。”
簡寧:“……”
陸淺淺越看他們越不順眼,她真沒想到,簡寧還會厚臉皮地跟過來,而且看上去,好像和傅加越來越熟悉的樣子。
她心裏有些莫名的不安,還好傅宥一直喊她母親,也沒怎麽看那個女人。
在他麵前,她也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風度。
臉上帶著虛假的笑,“簡小姐,我們沒邀請你吧?”
“我邀請了呀。”傅加一和她說話就秒變臉,“和你沒有關係,她是我最尊貴的客人。”
陸淺淺不怒反笑,“你?你有什麽資格邀請她過來吃飯?”
傅加瞪了她一眼,“我姓傅,這是我家,我就有資格!”他頗有些洋洋得意,“你呢,你可不姓傅!”
“傅加!”傅庭堯剛結束會議就下來了,見到的卻是這副場景,簡寧還和沒事兒人一樣坐在凳子上。
她怎麽過來了?
他心裏竄起一股無名火,“坐到我這邊來。”
傅加不想去,但這會兒的傅庭堯黑著臉,強大的冷氣還是讓他挪了位置,戀戀不舍地拉了下簡寧的手,慢慢往他身邊挪去了。
傭人們更驚訝了。
先生居然對小少爺上心了?
以往能坐他身邊的隻有大少爺傅宥,倆人雖然是雙胞胎,但任何人都知道早傅加幾分鍾出生的傅宥才有資格繼承傅家的一切。
就因為他是嫡長子。
所以權利在誰手上,大家的眼神也會落在誰身上。
可現在,一直沒被關注過的小少爺,要受寵了?
傭人伺候人的重心也慢慢朝傅加轉移,一時間,居然齊齊湧過來兩個人爭著搶著幫傅加把凳子搬了過來。
“謝謝阿姨。”傅加沒有這樣被對待過,肉呼呼的小臉有些受寵若驚。
看來他不是不懂禮貌,隻是這禮貌非常分人,是個聰明的孩子,簡寧看著他,唇角起了笑意。
傅庭堯更不高興了。
心裏那團火越燒越旺。
他幹脆把傅加抱到自己腿上,“吃飯。”
陸淺淺已經驚呆了,傅庭堯居然沒讓簡寧離開這裏,還要抱著傅加吃飯?
她看了眼傅宥,他抓著勺子的手指已經隱隱泛出青色,看得出是在極力隱忍。
為什麽之前一直備受冷落的孩子,現在突然成了他的掌中寶?
陸淺淺看向比五年前更美,更落落大方的簡寧,心中前所未有地警鈴大作。
“阿堯。”陸淺淺開口,“你這樣抱著加加是不是不太好?他已經五歲了,可以自己吃飯。”
她不想讓傅宥心裏不舒服。
“沒什麽。”傅庭堯淡淡回了句,然後掃了一眼傅宥,“動筷吧。”
他的眼神始終沒有落到簡寧身上,可陸淺淺卻覺得,他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她身上。
那是一種不能用直白的眼睛去表達的情感。
她想起五年前傅庭堯剛知道簡寧去世的時候,那種被抽走靈魂的悲痛,心裏猛地一顫。
她是時候,做點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