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將計就計
戴家郎自己也搞不清楚在黑暗中漂浮了多長時間,他恢復意識以後的第一個感知不是光線,而是人的聲音。
他經常聽見有人在他身邊說話,有時候是女人的聲音,有時候是男人的聲音,只是沒法理解這些話的含義。
他想努力睜開眼睛,可眼皮子沉重的根本抬不起來,嘗試了幾次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覺得待在黑暗中也挺好,有一種懶洋洋且魂飄蕩盪的感覺,很舒服,也很自由。
不過,他能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直身處黑暗世界,他的腦子裡會閃過那一股股從易拉罐里冒出的濃煙,他明白自己有可能已經變成鬼魂了。
雖然他不相信鬼魂,可他自己眼下的這些感知難道不是一個鬼魂的體驗嗎?如果自己還活著的話,為什麼眼前會一片漆黑呢。
不過,經常在耳邊響起的那些男人和女人說話的聲音讓他感到迷惑,按道理陰陽相隔,自己不應該聽見活人的聲音。
他可以確定這些說話的人是活人,並且知道他們談論的正是自己的事情,只是一時無法聽明白其中的含義而已。
終於,有一天,他聽見了一個男人低沉而焦慮的聲音,這個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說話聲,也非常熟悉,熟悉的就像是馬上能叫出他們的名字,只是絞盡腦汁也想不來。
他努力睜開眼睛,這一次眼皮子好像沒有這麼沉重了,勉強睜開了一條縫,但忽然感覺到一道強光非常刺眼,急忙又閉上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清楚了一句另一個陌生男人說的話。
「已經昏迷了十六天了……」
昏迷十六天?操,一個人能昏迷這麼長時間嗎?這麼說自己沒有死?只是昏迷?
這麼一想,電梯里發生的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里,他甚至好像聞到了那股黃色煙霧幾刺鼻又帶著淡淡的芳香的味道。
一旦意識到自己沒有死,頓時就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求生願望,他再次拚命想睜開眼睛,可還是因為那道刺眼的光而最終放棄了。不過,他馬上又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醫生,你覺得醒過來的希望大嗎?」
「通過這幾天觀察,我們發現他的腦細胞非常活躍,醒過來的希望應該很大。」
那個聲音熟悉的男人說道:「你剛才說有可能損傷了神經,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我們一直擔心他會成為植物人,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從他活躍的腦細胞來看,應該已經恢復了意識,而不僅僅只是神經的條件反射。」
女人急忙問道:「會喪失記憶力嗎?」
「有可能,畢竟腦神經受到了損傷,也許會喪失部分或者全部記憶。」
只聽女人驚呼一聲道:「全部記憶,那豈不是跟沒用的人一樣?」
「也不能這麼說,即便喪失了全部的記憶,只要大腦不出現問題,也可以通過學習重新建立自己的感知系統,如果只是喪失了部分記憶的話,問題就簡單了,只要慢慢喚起他的記憶就可以了。」
喪失記憶?
戴家郎聽到這個詞不免嚇了一跳,腦子裡馬上就想起了周玉冰和自己的母親,心想,難道自己也喪失了記憶?不對啊,自己明明什麼都記得,這個男人怎麼說自己會喪失記憶呢?
對了,他這也只是做出的一個預判,因為自己的神經受到了損傷,而神經損傷的原因就是電梯里釋放的毒煙。
可自己為什麼會在電梯里呢?因為自己是去喻后紅家裡赴約。
為什麼要去赴約呢?因為要上最後一課,對了,有可能喻后紅那天晚上想找自己借種。
那喻后紅為什麼要找自己借種呢?那是因為她想將來在周繼堯的遺產中分一杯羹……
戴家郎不停地在心裡自問自答,並且對每個問題都對答如流,哪裡有喪失記憶的樣子?他甚至能背得出自己身份證的號碼。
媽的,這醫生肯定是先把情況說的眼中一些,等自己醒過來之後一切完好,他就可以吹噓他的醫術多麼高明了。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如果自己真的喪失了記憶的話,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情況。
唐婉還會喜歡自己嗎?周繼堯還會培養自己做他的繼承人嗎?蔣碧雲還會對自己這麼「慈祥」嗎?那些暗中謀害自己的人還會對自己下手嗎?
不管怎麼樣,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再也不用給公安局做卧底了,並且都不用找什麼理由。
這麼一想,戴家郎差點笑出聲來,覺得這個遊戲簡直太好玩了,不但可以測試出人性,還能讓自己處於一個上帝的視角觀察周圍的所有人,既然這樣,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不能喪失全部記憶,否則自己還要像個小學生一樣牙牙學語,並且自己也不能成為一個廢物,否則肯定會被周繼堯拋棄,即便他看在自己是他兒子的份上不拋棄自己,可作為一個廢物被他豢養還有什麼意思?
那個醫生不是說了嗎?也有可能是喪失部分記憶,就像自己母親那樣,有些事情記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則稀里糊塗。
自己只需要把那些「該遺忘」的事情忘掉就行了,至於日常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事情則不能忘記,這樣一來,自己那個總經理的位置起碼能保得住吧。
「我現在檢測一下他的神經反射。」男人說道。
戴家郎覺得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揭開了,不一會兒,有人用什麼東西在他的膝蓋上突然敲了一下,某個穴位受到了刺激,一條腿本能地跳動了一下,接著領條退的膝蓋也被敲了一下,又是本能地動了一下。
只聽女人高興道:「醫生,你看,都會動呢。」
醫生說道:「不錯,恢復的挺好,我估計他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
那個熟悉的男人聲音說道:「如果他醒過來的話,請你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醫生說道:「那當然,不過,他醒來之後我們還要對他做一系列的測試,最後才能做出明確的診斷。」
男人說道:「碧雲,咱們先走吧。」
女人說道:「你先走,我在這裡陪陪他。」
碧雲?戴家郎的腦子忽然靈光一閃,整個大腦就像是被一束光照射了一下,原本包圍著他的厚重的黑幕忽然就消失了,眼前似乎感覺到有光暈在微微晃動。
蔣碧雲,周繼堯?他們不是去了美國嗎?哎呀,自己居然昏迷了十六天了,他們當然是從美國已經回來了,他們的「兒子」都成了這個逼樣子,難道他們在美國還能待得住嗎?
十六天,操,自己這個年居然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也不知道家裡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出事了。
如果消息已經傳回家裡的話,母親多半已經趕過來了,不過,怎麼沒有聽見過她的聲音呢?如果能聽見母親的聲音,自己有可能醒過來的還要早點呢。
戴家郎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撫摸自己的腦袋,那隻手溫柔的就像是慈母的手,他知道肯定是蔣碧雲在撫摸自己,忍不住渾身輕微地哆嗦了一下,沒想到就沒蔣碧雲敏感地發現了,驚呼道:「哎呀,護士,他的身子好像在動呢。」
戴家郎嚇得趕緊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護士過來查看了一下,笑道:「阿姨,他已經恢復了意識,身子會動很正常,這就像是睡夢中的人有時候會動手動腳的。
也許是想小便了,我來幫他吧。」
說完,把一個便盆塞在了戴家郎的屁股下面,拉下褲子,掏出那玩意輕輕地撫摸著,就像是給嬰兒把尿似的,只是沒有發出噓噓聲。
戴家郎知道蔣碧雲就站在身邊看著,頓時臉都脹紅了,眉頭皺成了一疙瘩,哪裡還能尿得出來?
其實,蔣碧雲一開始也不好意思,急忙把臉轉了過去,可好一陣都沒有聽到動靜,忍不住扭頭看過去,頓時張張嘴吃了一驚,沒想到護士手裡的玩意竟然如此的粗壯。
雖然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蔣碧雲不禁還是老臉一紅,問道:「怎麼尿不出來嗎?」
護士早已經司空見慣了,笑道:「他現在的神經感知能力比較遲鈍,所以要耐心點。」
正說著,外面有人叫護士,於是先把戴家郎放在那裡出去了,蔣碧雲斜睨著戴家郎那個地方看了一會兒,最後咬著嘴唇,紅著臉走過去坐在床邊,顫抖著手拿起那玩意學著護士的樣子輕輕撫摸起來,嘴裡還發出噓噓的聲音。
戴家郎此刻耳聰明目,馬上就知道護士出去之後,接受幫自己的肯定是蔣碧雲,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忍不住又是一陣輕顫。
而蔣碧雲的一顆心都集中在那一個地方,竟然沒有發現,可讓她面紅心跳的是,手裡的東西居然就像是充氣般慢慢膨脹起來,充滿了她的掌心,並且變得沉甸甸的。
剛好護士走了進來,蔣碧雲暈著臉驚呼道:「哎呀,護士,你看他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啊。」
護士知道蔣碧雲是戴家郎的乾媽,並且兩個人年紀相差懸殊,見蔣碧雲幫病人排尿,倒也沒有多想,湊過來看了一眼,一臉驚異道:
「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阿姨,這是好事啊,說明他的神經已經恢復正常了,如果摸著沒有反應那才麻煩呢。」
頓了一下,又說道:「已經充血了,等消退了以後再排吧。」
蔣碧雲好像有點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遲疑道:「你要不要去告訴主治醫生?」
護士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去,這可是個好兆頭呢。」
護士出去之後,蔣碧雲看看戴家郎,只見他臉上似有紅潮,呼吸也微微急促,不過倒也沒多想,只是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把,罵道:「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