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山村奇聞(1)
劉振武在村子里的房子在村子的最西頭,門前有一片竹林,十幾隻雞在竹林里悠閑地尋找食物,屋子雖然沒有戴家郎家的新屋氣派,但卻是一棟帶著大院子的平房。
一進門就看見院子里果然種滿了花花草草,一顆老榆樹下面一張竹子躺椅上躺著一個人,手裡的報紙幾乎遮擋住了整張臉,躺椅旁邊一張方凳上放著一個大茶杯和一包香煙。
「爸,我回來了。」劉香說道。
劉振武收起報紙,慢慢坐起身來,盯著戴家郎打量了幾眼,問道:「這就是你的朋友?」
戴家郎這才看清楚劉振武的樣子,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實際上也跟農村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雖然將近八十高齡了,卻沒有老態龍鐘的樣子,精瘦的身材反倒顯得精神瞿爍,尤其是一雙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似乎有種穿透力。
「劉叔,你好,我叫戴家郎。」戴家郎笑著自我介紹道。
劉振武沒有回應戴家郎,而是沖女兒問道:「晚上回去嗎?」
劉香猶豫了一下說道:「吃過晚飯回去。」
劉振武說道:「我今天早晨抓了一隻雞放在廚房,你去殺了晚上吃吧。」
戴家郎一聽,急忙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這麼客氣幹什麼?」
劉香笑道:「都這個鐘點了,乾脆就吃了晚飯再回去吧,我也很少回來,難得給我爸做頓飯。
你不吃的話保准後悔,我爸養的可是真正的土雞,你在城裡面有錢也吃不上,既然我爸都抓起來了,就嘗嘗我的手藝吧。」
劉振武點點頭,說道:「看樣子要下雨,屋子裡悶,還是院子里坐著舒服,你去拿張凳子來,順便給小戴沏杯茶。」
戴家郎不清楚劉香是不是已經結婚了,心想,如果沒結婚的話,劉振武該不會誤以為自己是女兒的男朋友吧。
劉香從屋子裡拿來一張小凳子,把一杯茶放在方凳上,說道:「你們慢慢聊吧,我去殺雞了,這種土雞一時半會兒燒不熟,要提前下鍋呢。」說完,進屋去了。
戴家郎見方登上有一包煙,於是急忙從口袋裡掏出煙給劉振武遞了一支,然後又幫他點上了,這才自己也點上一支,笑道:「劉叔,怪不得你要住到農村裡呢,這裡風景真不錯,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劉振武擺擺手說道:「你也只是一時新鮮罷了,這種地方只適合我這個年紀的人住,年輕人可待不住,別說你了,就是我自己的幾個孩子回來也待不了兩天,村子里連年輕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戴家郎一聽,才知道劉振武並不是只有劉香一個孩子,笑道:「關鍵是年輕人耐不住寂寞,地方確實是個好地方。」
「你是二道河人?」劉振武問道。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我老家也是農村的,家在雲嶺縣的一個小村子里,眼下我在南召市工作。不過,我在二道河也工作過一段時間。」
「哦,在二道河做什麼行當?」劉振武漫不經心地問道。
戴家郎見劉振武開始摸自己的底細,反倒有點猶豫,他知道,面前這個老頭雖然看起來像個農民,可畢竟在看守所和公安局都待過,那雙眼睛就能說明他可不是隨便好糊弄的。
所以,要想得到他的信任,最好還是實話實說,即便得不到他的信任,起碼也要讓他對自己產生好感。
「前年我在二道河工程指揮部的拆遷辦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就辭職了。」戴家郎說道,他猜測劉振武住在這麼偏僻的小村子應該沒有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正好劉香從屋子裡出來,聽了戴家郎的話,笑道:「爸,你應該聽說過拆遷辦那個案子吧,其實就是戴家郎最早發現的。」
劉振武一愣,急忙坐直了身子,盯著戴家郎問道:「難道你就是那個舉報人?」
戴家郎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可沒有舉報過,我只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二道河公安局的羅局長。」
劉振武驚訝道:「你認識羅玉梅?」
戴家郎點點頭,一臉傷感地說道:「說起來她也算是我在二道河認識比較早的朋友,可惜她出車禍去世了。」
劉振武慢慢靠在椅背上,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這麼說你給周繼堯打過工?」
戴家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不錯,二道河工程總指揮部確實屬於周繼堯公司,不過,自從上次出了拆遷辦的案子之後,我也待不下去了,後來就辭職了。」說完,心裡一陣忐忑,生怕自己的謊言被劉振武看穿。
好在劉振武好像並不像追究這件事,點點頭,說道:「你捅了馬蜂窩,自然待不下去,現在做什麼行當?」
戴家郎再次撒謊道:「做點小生意,跟劉湘一樣做點服裝生意。」
劉振武端起大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聽阿香說你想找我打聽三十多年前的什麼案子?」
戴家郎一聽劉振武進入了正題,明白他起碼已經願意跟自己談談了,很顯然,自己的見義勇為獲得了他的好感,不過,他不清楚二道河公安局的人是不是已經來找過他了。
「劉叔,你記不記得當年在二道河看守所里曾經關押過的一個名叫王美娟的女人?」戴家郎問道。
其實,戴家郎對母親在二道河看守所的經歷基本上已經清楚了,他這次來二道河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堵吳叔的嘴,沒想到他已經去世了,所以也就不擔心自己母親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可沒想到楊鈺竟然又給他找了一個「知情人」,並且年紀比吳叔還要大,想必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所以,為了預防萬一,他決定見見劉振武,一方面試探一下他是否知道當年母親的秘密,另一方面,他想搞清楚楊釗對周繼堯到底有什麼恩,這件事吳叔說的不是太清楚,也許劉振武知道點什麼。
劉振武倒是皺著眉頭極力回憶了一會兒,說道:「這怎麼能記得住,在看守所關押過的人起碼上千了,即便是女犯也有好幾百,何況還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戴家郎一聽,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巴不得劉振武不記得自己母親的事情,同時,聽劉振武的口氣,好像二道河的警察並沒有找他調查過。
不過,他好像還是有點不放心,從口袋裡掏出母親當年被收押的登記表,遞給了劉振武,說道:「劉叔,你仔細看看,這上面有照片呢。」
劉振武沖屋子裡喊道:「阿香,把我的老花鏡拿來。」
不一會兒,劉香拿來了老花鏡,然後繼續回屋子忙她的土雞,這裡劉振武戴上老花鏡把那張表格看了足足好幾分鐘,這才摘下老花鏡,問道:「這個女人是你的什麼人?」
戴家郎心中一動,看劉振武那樣子好像突然回憶起來了,心裡忍不住一陣擔心,因為,他憑感覺就知道,劉振武可不像那個吳叔,用點錢或兩條煙就能擺平。
如果他要知道當年母親的那段往事的話,警察來找他調查的話,他肯定會說出來,即便自己想堵他的嘴也堵不住。
「怎麼?你想起來了?」戴家郎一臉擔憂地問道。
劉振武又盯著登記表上的照片看了好一陣,最後搖搖頭說道:「看上去好像有點面熟,可有想不起來,這上面的罪名只是寫的是襲警,究竟是什麼案子?」
戴家郎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案,當年吳美娟也就是在二道河賣點水果,可能是警察要沒收她的水果,一急之下就用扁擔打了一個警察,然後就被抓緊看守所關了二十多天。」
劉振武點點頭,說道:「這麼說是個小案子,如果是大案子的話,倒是有可能記得住,小案子就沒有什麼印象了。」
戴家郎見劉振武拿著照片都沒有把母親認出來,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不過,心裏面卻感到奇怪,為什麼吳叔都知道並且記得母親的事情,而同樣在看守所工作的劉振武對母親為什麼就沒有一點印象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吳叔應該也是一個色鬼,多半是母親的美貌先給他留下了印象,同時暗中又窺破了楊釗和周繼堯的把戲,所以這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過去了三十多年都沒有忘記。
而劉振武顯然是個正人君子,並沒有過多關注一個女犯的相貌,並且應該也不清楚楊釗和周繼堯暗地裡乾的勾當,所以自然就不會有印象了。
「這女人跟你究竟什麼關係?你想打聽什麼?」劉振武有點好奇地問道。
既然劉振武並不是知情人,戴家郎也就不願意多談這件事,不過,他試圖把話題轉到楊釗和周繼堯身上,糾結了一會兒說道:「實際上她是我的一個親戚,我想了結一下當年她在看守所受到侮辱的事情。」
劉振武驚訝道:「怎麼?她受到了什麼侮辱?」
戴家郎猶豫了好一陣,才盯著劉振武問道:「你認識楊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