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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可疑的小路

  戴家郎這次除了送母親回老家之外,還有另外三件事要辦,其中一件就是去二道河找吳叔,第二件是找雲嶺縣公安局局長肖磊了解父親死亡的案子,在來之前,他已經段一峰已經幫他約好了見面的時間。


  另外一件事對他來說也不能算是小事,因為家裡的新房裝修已經完工了,按照農村的習俗,剛住進新房的時候為了圖個吉利必須要舉行「歸屋」儀式。


  所謂的「歸屋」儀式就是選個黃道吉日在新屋裡大擺宴席邀請村子里的親戚朋友吃飯。


  期間主人要在新房門口搭起棚子,雇傭農村裡專門為紅白喜事燒吃的師傅上門做菜,光是鍋碗瓢盆和桌椅板凳就能把棚子堆滿。


  同時還要擺上香案祭拜天地和祖宗,在房間里貼上對聯掛上燈籠,燃放鞭炮,讓整個村子都知道這戶人家今天「歸屋」。


  等到人都聚集在屋子門前的時候,主人就站在樓上把包在塑料袋裡面的饅頭朝著下面的人群拋,讓全村的男女老幼和小孩子爭搶,饅頭裡面一般都塞著硬幣,最後才是酒宴。


  「歸屋」儀式的重要性並不亞於早新房,如果家裡蓋了新房子,但住進去之後不舉行「歸屋」儀式的話,那就會被認為不吉利,不僅房子今後會出問題,連住在裡面的人也有可能出問題。


  所以,當兄長王耕田在家裡準備好一切舉辦「歸屋」儀式的時候,戴家郎再忙也必須回來參加,王美娟就更不要說了。


  好在有王耕田和嫂子安排一切,戴家郎倒也不用操多少心,只要有錢,王耕田自然會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


  索然這個季節村子里的年輕人都還在外面打工,整個村子里基本上就是老人孩子,但再加上其他村子里的親戚朋友,「歸屋」儀式倒也舉辦的挺熱鬧。


  樓上樓下擺了八桌酒席,大人小孩子差不多有百十來人,忙的王耕田夫妻兩應接不暇,連王美娟也跑上跑下的招呼客人,不過,畢竟是喜事,雖然忙,可每個臉上都是喜慶的笑容。


  好不容易酒宴散了,王耕田才有了一會兒喘息的時間,見戴家郎站在門口朝著村頭張望,走過來像個主人似地遞給戴家郎一支大中華,笑道:「總算是弄利索了。」


  戴家郎接過煙點上,說道:「辛苦你和嫂子了,我都幫不上什麼忙。」


  王耕田憨笑道:「什麼話?要不是你拿錢回來,我就是想辛苦也沒機會呢。」


  戴家郎回頭看看嶄新的三層小洋樓,感嘆道:「可惜爸看不見了,他一輩子的夢想就是該蓋一棟新房子,誰能料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就沒了呢?」


  王耕田似乎還沉浸在興奮之中,雖然戴家郎提起父親,倒也沒有傷感,只是敷衍道:


  「他在地下有知也會高興的,對了,樓下那間房子就給媽住,我和你嫂子侄女住二樓,三樓有一個大卧室就給你和小月留著。


  有了新房子,不管你們什麼時候回來都能住,過些日子我就去縣裡辦手續,把寬頻裝上,這樣你就可以上網了。」


  頓了一下又皺著眉頭說道:「對了,媽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說她不來新房子住,還要住在老房子里。」


  戴家郎楞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王耕田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說是新房子住不慣,以前她可是每天都盼著新房子趕緊蓋好呢。


  不過,也不用擔心,她就是想住老房子也住不了幾天,昨天村支書說了,既然咱們蓋好了新房子,要不了多久老房子就要拆掉了,村子里補償我們八千塊錢,加上我的那棟黃泥屋,光是拆遷補償就有一萬多呢。」


  正說著,忽然聽見屋子裡傳來一陣大聲喧嘩,王耕田急忙說道:「和尚和一幫人正賭博呢,我去看看,可別打起來,你自己去客廳喝茶吧。」說完,匆匆走掉了。


  戴家郎沒有進屋,而是又點上一支煙,站在門口朝著村口的方向張望。


  戴家郎家的新屋的門前是一大片田地,分屬於不同的村民,如果從村口開車到他家門口的話,汽車必須沿著河邊的一條土路繞一個大圈才能到達。


  不過,如果是走路的話,就不用繞道了,因為村口第一戶人家的屋子裡有一條小路穿過田地直接能走到戴家郎新房子的門口。


  只是這條小路很狹窄,如果是下雨天的話,不小心就會滑到田裡去,不過,這是步行的最近距離。


  戴家郎想起紀文瀾那天說的情況,據云嶺縣公安局的調查,戴明死亡的那天晚上,住在村口的村民在半夜聽到汽車聲,並且車就停在了他家屋子的後面,並沒有進村。


  難道車裡面的人就是從小路穿過田野來到了自家門前?可外人怎麼會知道這條小路呢?怎麼會知道自己父親坐在樓頂抽煙呢?


  戴家郎心裡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就順著那條小路走去,差不多沒用兩分鐘,就走到了村口第一戶人家的屋子後面,這是一棟兩間的舊磚房,這家的主人如果想到戴家郎新屋串門的話,走小路比開車繞道還要快。


  這戶人家戴家郎很熟悉,男主人七十多歲,外號叫「貴州佬」,實際上並不是貴州人,而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只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在外面帶回來一個貴州婆娘,所以就有人開始叫他「貴州佬」了。


  貴州佬的屋子門朝著一條小河,河邊是村子通往縣城的唯一一條土路,屋子後面則是一塊空地,角上有一個雞窩,此外就是一顆老樟樹。


  如果貴州佬有車的話,這塊空地就是最好的停車場,只要沿著河邊開過來,到了門口就可以直接把車停在屋子裡的後面。


  戴家郎站在老榆樹下面細細查看了一下地面,並沒有發現車轍印,這裡的泥土比較柔軟,如果有車在這裡停過,應該能留下很深的車轍印,不過,想必時間太久了,再加上下過去,車輪胎的痕迹消失也很正常。


  戴家郎又走到屋子跟前,湊到一扇窗戶朝著裡面看看,屋子裡黃光線暗淡,不過,還是可以看清楚裡面有床,確實是個卧室。


  如果那天晚上有車停在這裡的話,貴州佬應該通過窗戶看的很清楚,只是當時已經是深夜,想必老兩口早都睡下了,所以,他們只是聽見了汽車聲和劃過窗口的車燈。


  「貴州佬,貴州佬。」戴家郎用手敲敲窗戶大聲喊了兩嗓子,然後繞到了門前。


  貴州佬的兩個兒子眼下都在外面打工,所以家裡只有夫妻兩,聽見外面有人喊,貴州佬急忙從屋子裡走出來。


  戴家郎現在可是村子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村民們雖然不清楚他在外面幹些什麼,可都知道他發了財,剛剛蓋起來的新房子就是證明。


  「哎呀,這不是大軍嗎?」戴家郎以前叫王軍,除了跟他同輩的人接受了他的新名字之外,老年人還是稱呼他以前的名字。


  「怎麼不去我家搶饅頭啊。」戴家郎笑道,一邊遞給貴州佬一支大中華,貴州佬還特意看了一下香煙的牌子,然後夾在了耳朵上。


  「哎,這兩天腿痛,連門都不想出,不過,我老婆剛才去了,搶了五個饅頭,正好當午飯呢。哎呀,難得難得,屋裡坐。」貴州佬客氣道。


  戴家郎跟著貴州佬走進了屋子,聞到一股霉味,這種味道並不陌生,因為他自己家裡的老屋子裡也有,這是雨季過後屋子裡所有潮濕的東西散發出來的氣味。


  貴州佬給戴家郎沏了一杯茶,笑道:「大軍,你現在可是大老闆了,一年也見不到你幾次,這次要不是歸屋恐怕還回不來吧?」


  戴家郎笑道:「你這是聽誰說的?什麼大老闆,我跟你兩個兒子難道還不一樣?不過是個打工仔。」


  貴州佬一臉羨慕道:「那你就別謙虛了,打工能賺那麼多錢嗎?我兩個兒子一年能拿回來五萬塊錢就謝天謝地了。


  對了,我昨天還聽你哥說呢,你家這次歸屋就花了五萬多,光是買菜就買了一萬六呢,現在村子里哪家有這麼闊綽啊。」


  戴家郎一猜就知道自己兄長肯定是在村子里「炫富」了,不過,貴州佬說的倒也是實情,村子里雖然也有好幾家都該了新房,但歸屋的儀式卻比不上自己家裡這麼大的排場。


  不過,戴家郎可沒有心情跟一個老漢閑聊,敷衍了幾句之後,一臉嚴肅地問道:「縣裡的警察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貴州佬一愣,隨即也一臉緊張地小聲說道:「哎呀,這事你知道了?警察不讓我亂說,不過,他們查的可是你家的事,跟你說說也不要緊。」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天縣裡面來了兩個警察,都穿著便衣,他們的車就停在我家屋子後面,可能是因為我家住在最外面,所以,他們問我你爸死的那天晚上有沒有發現村子里來過外人。


  如果他們不問,我倒也想不起來,結果他們這麼一問,我還真想起了那天晚上確實有車停在我家屋子的後面,並且還是半夜了。


  不過,當時我可不清楚警察問這件事跟你爸有什麼關係,還以為他們是在查什麼案子呢。」


  「那你後來是怎麼知道他們查的事情跟我爸的死有關係?」戴家郎打斷貴州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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