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母子感應
戴家郎為父親守孝第十四天,周繼堯迎來了自己的六十二歲生日。
往年的這天,周繼堯總要擺上幾桌,邀請親戚朋友以及本市的名媛在酒店裡慶賀一番,並且每年的這一天,他都要當一回「新郎」。
早些時候周繼堯的胃口比較雜,「新娘」從大學的校花到朋友的女兒甚至夜總會的小姐應有盡有。
可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胃口慢慢變得比較單一了,「新娘」的年齡也逐漸增長,不再喜歡小姑娘了,而是慢慢變成了本市的某個名媛,或者親戚朋友的老婆。
不過,周繼堯也有自己的原則,這天晚上睡過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一夜情,能夠保持一段關係的女人很少。
畢竟,這只是他為了慶賀自己生日的一個娛樂項目之一,所以並不會當真,何況,這天晚上跟他發生關係的女人一般都不會很熟。
即便是朋友的老婆也基本上都是初次見面,或者某一次見面的時候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女人。
當然,周繼堯也不是隨便占人家女人便宜的人,他的生日禮物自然比較昂貴,否則也配不上他的身份。
據說,凡是這天晚上上過他的床的女人一般都能得到豐厚的回報,至於究竟得到了多少,那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不過,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公開炫耀過,畢竟,這不是上得了檯面的事情,甚至還會牽涉到某個被戴了綠帽子男人的名譽,所以只能秘而不宣,
然而,周繼堯的這個「嗜好」?在圈子裡也算不上什麼秘密,只是沒有人說破而已,人們感興趣的只是每年的這一天究竟哪一個女人能夠中獎而已。
像往年一樣,替周繼堯操辦生日晚宴的人都是蔣碧雲,具體執行人則是周玉冰,因為慶賀的地點要麼是偷閑館,要麼就是在周玉冰的酒店。
遺憾的是偷閑館已經被周繼堯賣掉了,周玉冰也失去了做為執行人和皮條客的資格,所以地點只能選擇在酒店,而具體執行人變成了唐婉。
雖然唐婉對周繼堯的這個「嗜好」也有所耳聞,但並不清楚那些中獎女人是從哪裡找來的,更不知道周玉冰在其中的作用,所以她自然不可能替周繼堯拉皮條。
當然,做為周繼堯的老婆,蔣碧雲自然對丈夫的荒唐行為心知肚明,甚至也知道大女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要讓她親自給丈夫拉皮條,這種事她可做不出來。
所以,這麼一來,周繼堯今年的這個生日禮物遲遲都沒有人給他準備,不過,蔣碧雲還是提前幾天和唐婉商定了生日晚宴一些細節,然後在周繼堯生日的前一天上午難得地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明晚的晚宴你準備邀請哪些人?」蔣碧雲問道。
沒想到周繼堯坐在那裡怔怔地楞了一會兒,疑惑道:「什麼晚宴?」
蔣碧雲一愣,隨即笑道:「這幾天是不是忙糊塗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周繼堯楞了一會兒,一拍腦門說道:「哎呀,我還真忘記了。」說完,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問道:「我今年幾歲了?」
蔣碧雲嗔道:「我看你真是老年痴獃了,連自己多大年紀都搞不清楚了,也好,這樣你會覺得自己永遠是年輕人,不過,算算年頭,我們結婚都三十六年了。」
周繼堯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是在二十六歲那年娶的你,而你那年應該還不到二十歲吧?」
蔣碧雲感嘆道:「是啊,一晃就變成老太婆了。」
周繼堯站起身來走到蔣碧雲身邊坐下來,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笑道:「像你這種迷人的老太婆可沒有幾個啊。」
蔣碧雲打掉周繼堯的手,嗔道:「你少給我灌迷魂湯,明晚究竟要請些什麼人趕緊說,總要提前給人家打個招呼吧?」
戴家郎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面拿起一支雪茄煙點上,站在那裡吸了幾口,然後轉過身來說道:「今年就不大操大辦了,自己家裡的人一起吃頓飯算了。」
蔣碧雲一愣,疑惑道:「這怎麼行?雖然我們還沒有發出邀請,可不少人都知道你的生日,他們應該都在等著參加晚宴呢,這可是每年的一項例行活動。」
周繼堯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幾步,並沒有回應蔣碧雲的話,而是突然問道:「最近你去看過玉冰嗎?」
蔣碧雲一愣,不明白丈夫怎麼突然想起了大女兒,猶豫道:「前幾天去看過,還是老樣子,不過倒是變得安靜多了,也能說上幾句話。」
周繼堯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好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我決定了,明天就不邀請不相干的人了,如果有人提起就說我最近身體不舒服。
不過,我們自己家裡的人還是要在一起吃頓飯,你通知一下老唐,鄧俊吉,方中信,女賓就看你自己安排吧。」
蔣碧雲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戴家郎還沒有回來?」
周繼堯笑道:「怎麼?想乾兒子了?」
蔣碧雲嗔道:「什麼乾兒子,明明就是我們的兒子,要不是你攔著,我早就把一切告訴他了。」
周繼堯遲疑道:「你有把握覺得他會認你這個媽嗎?」
蔣碧雲猶豫道:「雖然我們沒有撫養過他,可當年也不是我們拋棄了他,而是天災人禍,他總不能怨恨我們吧。」
「天災人禍?」周繼堯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就必須搞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是抱錯的還是有人暗中掉包,只有搞清楚這一點,才能給他一個交代啊。」
蔣碧雲有點焦急道:「你不是一直派人在查嗎?難道還沒有搞清楚?哎呀,誰知道你猴年馬月才能查清楚。
說實話,我可等不及了,不管是抱錯還是被人掉包,反正他是我們的兒子,這一點已經不容置疑了,這小子難道還會抵賴?」
周繼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也希望能夠早點跟他相認,可眼下情況比較複雜。
你想想,如果我們憑空蹦出一個兒子來,馬上就會打破所有的平衡,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難說不會沒人盯上他。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兒子的安全著想,難道你忘記歐陽娟母子的遭遇了嗎?當然,我這麼做也是想給他一點思想準備。
畢竟分別幾十年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指望讓他一下就投入你的懷抱,我之所以讓你先認他做乾兒子,就是想慢慢培養感情,避免到時候相認的時候過於尷尬。」
蔣碧雲嗔道:「尷尬?有什麼尷尬的?俗話說母子同心,不管分離多久,彼此都會有感應。」
周繼堯笑道:「怎麼?難道你已經有感應了?」
蔣碧雲猶豫道:「那天在玉冰的別墅認他做乾兒子的時候,我還真有種特殊的感覺,他好像也特別激動。」
周繼堯沒好氣地說道:「這小子這輩子也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你突然認他做乾兒子他能不激動嗎?」
蔣碧雲急忙擺擺手,嗔道:「他雖然一直生活在小地方,可也不是你說的那種沒有骨氣的人,我從來沒有覺得他在我面前低聲下氣過。」
頓了一下,暈著臉又說道:「不瞞你說,那天我洗澡的時候他就站在外面,我出來的時候身上只有一條浴巾。
按道理說,他也是個成年男人了,彼此會有尷尬的感覺,可奇怪的是,我一點都沒有覺得尷尬,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是一個男人。」
周繼堯驚訝道:「怎麼?你當著他的面洗澡?」
蔣碧雲瞪了丈夫一眼,嗔道:「你有毛病啊。」
周繼堯瞥了老婆一眼,問道:「阿昕也是你的乾兒子,你難道也不迴避他嗎?」
蔣碧雲脹紅了臉,嗔道:「那能一樣嗎?一個只是你非常熟悉的人,另一個卻是親人的感覺。」
周繼堯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有親人的感覺,可誰知道這小子心裡當時有什麼齷齪的想法。」
蔣碧雲嗔道:「別胡說八道,我一把歲數了難道還看不透一個男人心裡齷齪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從他眼裡沒有看見任何情慾的色彩。」
周繼堯好像故意要逗弄蔣碧雲,笑道:「他怎麼會對一個老太太產生情慾呢,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蔣碧雲罵道:「你這張狗嘴,剛才還說人家是個迷人的老太太,可見都是騙人的鬼話。」
周繼堯擺擺手,正色說道:「我打算咱們不主動跟他相認,而是要讓他自己慢慢發現自己的身世。」
蔣碧雲驚訝道:「萬一他永遠的不會發現呢?」
周繼堯緩緩搖搖頭說道:「我相信他遲早一天會發現的,實際上我猜測他應該已經在懷疑了。
歐陽娟的孩子跟我有遺傳關係,而他就是給歐陽娟下種的人,難道他心裡不感到奇怪嗎?
要不是我告訴他建偉是我的親生兒子的話,他恐怕早就想入非非了,不過,這小子是個好奇心強烈的人,我猜他遲早都會搞清楚歐陽娟的孩子究竟是誰的種,那時候他就會慢慢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蔣碧雲遲疑道:「萬一他猜到了我們跟他的關係,但他就是不主動跟我們相認呢?」
周繼堯搖搖頭,說道:「這種情況不太可能,只要時機成熟,這層窗戶紙遲早會捅破,不過,你一定要有耐心。」
正說著,蔣碧雲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拿出來看看來電顯示,並沒有接電話,而是站起身來說道:「我還有點事,既然你不願意大操大辦,那就如你所願吧。」
周繼堯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道:「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戴家郎父親去世的第十四天,按照農村的習俗,這一天都要上墳祭拜,今天是肯定不會回來了,等一會兒你親自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明天是不是能趕回來。」
蔣碧雲走後,周繼堯坐在那裡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嘴裡嘟囔道:「見鬼,居然還有母子感應?」說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內部號碼,說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