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糊塗賬
周繼堯終於回來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八仙過海的家裡。
並且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召見戴家郎，而是先分別會見了公司的幾名高管，當然包括喻后紅在內。
要不是喻后紅偷偷通知戴家郎，他還不知道董事長已經回來了，不過，既然董事長沒有召見自己，他也只好裝作不知道。
說實話，一想到周繼堯可能已經確認了自己跟他的父子身份，戴家郎就感到忐忑不安。
儘管他對周繼堯當年強暴母親感到氣憤難平，可他心裡也有鬼，且不說幫著警察當卧底了，即便偷偷弄大歐陽娟的肚子在周繼堯眼裡也算是大逆不道，如果父子倆真要算筆賬的話，恐怕誰也沒有資格教訓誰，大不了扯平了。
媽的，難道自己真有膽量公開跟他算這筆賬嗎？眼下是敏感期，最好沉住氣，既然他裝糊塗，自己也沒必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就像喻后紅說的那樣，如果自己現在和周繼堯關係泄露出去的話，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周繼堯之所以裝糊塗也有可能考慮到了這一層，當然，他肯定在也暗中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就在戴家郎絞盡腦汁琢磨著周繼堯的真實意圖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侄女王梅從火車站打來的電話，說是她陪著奶奶已經到南召市了。
戴家郎吃了一驚，沒想到母親這個節骨眼上會不打招呼跑到南召市來找他，想必跟前幾天那個電話有關，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她怎麼會不打招呼跑到南召市來呢？
戴家郎也顧不上多想，馬上開車趕到火車站把母親和侄女接到了自己家裡，儘管在路上王美娟並沒有明確說來南召市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可戴家郎總覺得母親的神情有點怪異，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不好說出來。
「媽，我正打算抽時間回去一趟呢，你怎麼突然自己跑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回到家裡，戴家郎才顧得上好好「審問」一下母親的來意。
王美娟還沒有出聲，侄女王梅插嘴道：「奶奶最近身體不好，讓我陪她來南召市看病呢。」
戴家郎原本就打算接母親來南召市做個全面的檢查，可一直沒有抽出時間，聽了侄女的話，急忙問道：「媽，難道你哪裡不舒服嗎？」
王美娟擺擺手，說道：「也說不上哪裡不舒服，反正總覺得腿腳酸軟，沒有力氣，眼睛也看不清楚東西了。」
戴家郎疑惑道：「會不會是這段時間家裡蓋新房太累了？」
王美娟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應該正在上班吧？哎呀，你就先別管我了，還是趕緊上班去吧。」
戴家郎擺擺手說道：「沒事，我已經給領導交代過了，今天就不去上班了，等一會兒我沒小月打個電話，讓她買點菜回來。」
王美娟疑惑道：「難道你們老闆知道我來了？」
戴家郎笑道：「我們老闆怎麼會知道你來？」
王美娟小聲道：「他最近對你怎麼樣？」
戴家郎總覺得母親好像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狐疑道：「和以前一樣啊，你究竟擔心什麼？」
王美娟鬆了一口氣，掩飾道：「我這不是擔心他發現你搞過他的女人嗎？既然沒事就好，我就是擔心被他發現。」
戴家郎疑惑道：「怎麼？難道你就是為這件事急急忙忙跑來的？」
王美娟搖搖頭說道：「家裡的新房基本上完工了，我不是抽時間來看看你，順便檢查一下身體嗎？」
戴家郎責怪道：「你那天在電話里怎麼說的這麼嚇人，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王美娟站起身來把每個房間轉悠了一圈，一邊含糊其辭道：「那天我突然覺得一陣陣眩暈，好像都站不住了。
所以生怕有個三長兩短跟你沒法見最後一面，這才給你打電話，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又好了，也就沒有跟你說原因，還不是怕你擔心？」
戴家郎楞了一下，驚訝道：「有這麼嚴重嗎？既然這樣，我馬上就打電話安排你住院做檢查。」
說完，拿出手機就給唐婉打了一個電話，讓她的大姨媽歐陽雲仙幫忙在人民醫院安排一個床位。
「你這房子也不大啊，怎麼要一百多萬啊看，要是在老家都可以蓋兩棟新房了。」王美娟把戴家郎的幾個房間參觀了一遍皺著眉頭說道。
戴家郎笑道：「媽，這裡可是大都市，寸土寸金，怎麼能跟老家農村相比，我這套房子還算是便宜的呢，市中心的房子要好幾百萬呢。」
王美娟嘟囔道：「乖乖，好幾百萬？這錢還算錢嗎？城裡人一輩子能賺多少錢啊。」
戴家郎知道母親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所以不想跟她扯這些事，說實話，要不是自己資助的話，家裡恐怕永遠也蓋不起新房子。
一百萬塊錢對於母親這個農村婦女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她這輩子就是不吃不喝也賺不了這麼多錢，跟她扯這些事一句兩句根本說不清楚。
「媽，你坐火車也累了，先休息休息，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戴家郎把王美娟帶進以前梅向月住的卧室說道。
王美娟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坐在床邊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道：「你們老闆不會知道我來這裡找你吧？你最好別讓他知道。」
雖然母親對周繼堯表現出疑神疑鬼的樣子，可戴家郎倒也沒有多想，畢竟，母親已經知道周繼堯就是當年那個在看守所欺負她的男人，而自己還跟他有父子關係，所以心存戒備也算正常。
只是他對母親的心理有點猜不透，不清楚她現在對周繼堯究竟是什麼態度，是恨還是怨呢？她會不會因為自己兒子突然有個大老闆當父親而感到慶幸呢？
帶著一種好奇心，戴家郎忍不住試探道：「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還怕他把你趕回去？媽，你想不想見見他？」
王美娟一聽，脹紅了臉，急忙擺擺手說道：「不要，不要，我見他幹什麼？難道還不夠丟人嗎？」
戴家郎總覺得母親的話有點言不由衷，繼續試探道：「媽，那你心裡恨不恨他？」
王美娟好一陣沒出聲，猶豫了半天才說道：「我都快把這件事忘記了，什麼恨不恨的？
說實話，我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楚過，想起來就像是做了一個夢，現在想想，當年如果不是他的話，我也不知道要在看守所待多長時間。
起碼他說話算數，總算是把我放掉了，要說恨的話，我更恨那個畜生所長和那些抓我的人。」
戴家郎聽了心裡不是滋味，當年母親為了能早點回家，為了家裡等著她的農活，以及未成年的兒子和懦弱的丈夫，早已經把那點可憐的自尊置之度外了。
說實話，就算是讓最高尚的道德家來評判，他們有什麼資格對一個村婦指手畫腳呢？
「媽，你放心，我遲早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戴家郎咬牙切齒地說道。
王美娟一聽，馬上一臉擔心受怕的樣子，說道：「哎呀，你想幹什麼？我說了，這件事我早就忘記了，你沒必要替我報仇。」
頓了一下，一臉神情複雜地說道：「阿郎，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當年的事情跟你沒一點關係。
何況，你不僅把他的女人的肚子弄大了，還搞了他的兒媳婦，算起來也不吃虧，只要他不計較，這件事就算是扯平了，你現在在他這裡打工，他也沒有虧待你，你可別沒事找事啊。」
戴家郎聽了有點哭笑不得，不過，覺得母親這筆賬算的也不錯，只是他總覺得還欠點什麼，尤其是對楊釗的那股恨意無法消解，腦子裡馬上就想起了楊鈺和楊雨晨，小腹馬上就有股熱氣升騰，同時那股邪火頓時就無法抑制。
梅向月得知戴家郎的母親突然來了南召市，馬上就跟蔣碧雲請假回來了，晚上弄了一桌子菜款待未來的婆婆。
王美娟原本想把一切都告訴戴家郎，可一想到周繼堯的警告，最終還是忍住了，第二天一大早，戴家郎就把母親送到了南召市人民醫院住下了，還讓侄女王梅在那裡照顧。
不過，侄女高中畢業之後也沒有考上的大學，這一次雖然是名義上陪奶奶來治病，但看樣子是不想再回去了，戴家郎沒辦法，只能打算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公司打雜。
兩天之後，周繼堯終於出現在了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並且第一時間把戴家郎叫到了辦公室。
「你媽來南召市了？」周繼堯一見面就問道。
戴家郎吃不準周繼堯是不是已經弄清楚了自己的母親就是當年他在看守所發泄獸慾的對象，只好低垂著眼帘說道：「我媽突然身體不舒服，我讓她來市裡面做個全面檢查。」
周繼堯一臉關心地問道：「怎麼樣？查出什麼了嗎？」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昨天剛住進去，還沒有結果。」
周繼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坐在那裡悶頭抽了幾口雪茄，問道：「玉冰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我一直都是跟老首長聯繫的，據他說李冬梅已經自首了，沒想到這個李冬梅不僅跟大小姐認識，還是二小姐的同學，她還在我們公司和酒店干過。
那天警察突然傳訊了二小姐，具體情況怎麼樣，二小姐也沒有告訴我，聽老首長的口氣，李冬梅好像跟大小姐的綁架案有牽扯。」
周繼堯沉吟道：「這麼說警察懷疑玉冰的案子和玉婷有牽扯？」
戴家郎謹慎地試探道：「董事長，這件事我也不好亂加猜測，不過，李冬梅確實是從二小姐那裡得到了大小姐的新手機號碼。
並且她也是最後跟大小姐聯繫過的人，失蹤的地點也跟李冬梅有關，所以，李冬梅的嫌疑很大，警方覺得二小姐有綁架大小姐的動機。」
「什麼動機？」周繼堯問道。
戴家郎遲疑道：「這個，我不用說董事長應該也能想得到，反正老首長是這麼說的。」
周繼堯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那就讓警察慢慢調查吧，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你不要再糾纏這件事了，我這裡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去辦。」
戴家郎覺得周繼堯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直到現在都沒有露出過笑容，一時也不敢多說什麼，急忙問道：「什麼事情董事長儘管吩咐。」
周繼堯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跟碧雲和鄧俊吉商量了一下，決定國慶節給玉婷和鄧老二舉辦婚禮。
算算時間雖然還有一個多月，可要辦的事情還有不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比較心細，家裡的情況也熟悉，所以，這段時間你把手頭的工作先放一放，集中精力把婚禮的事情籌辦好。」
戴家郎沒想到喻后紅剛剛說過的話沒幾天竟然就應驗了，儘管有思想準備，可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驚訝，笑道：「那我先提前給董事長道喜了，就怕能力不夠，到時候考慮不周，反倒讓二小姐不高興。」
周繼堯擺擺手說道：「你就放開手腳去辦好了，有什麼吃不準的事情多跟玉婷和碧雲商量，開始方面只管找碧雲好了。」
頓了一下，繼續問道：「我聽說碧雲認你當乾兒子了？」
戴家郎也不清楚為什麼，居然臉上一陣發燒，喏喏道：「董事長，這件事我正要向你彙報呢，其實，我也沒有想到……」
周繼堯擺擺手打斷了戴家郎，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怎麼？看你這樣子好像是迫不得已似的，我老婆可不會輕易認什麼人做乾兒子，既然他喜歡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怎麼倒像是強迫你似的。」
戴家郎急忙笑道：「我只是覺得有點突然，生怕唐突了夫人。」
周繼堯哼了一聲道：「我們夫妻這輩子沒有兒子，碧雲認你做乾兒子也就是想尋求點心中的慰籍，你倒也沒有必要想太多。
既然有了乾媽，沒事的時候抽時間多陪陪她，昨天碧雲還跟我說呢，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和梅向月住到家裡去算了。」
戴家郎急忙擺擺手說道：「那倒沒必要，只要夫人有什麼差遣，我自然隨叫隨到。」
正說著，戴家郎的手機忽然響起來，看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想到是唐婉打來的，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