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遺留問題
歐陽雲蘇出去之後，唐斌說道：「老陸，你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應該是想讓我表個態。
既然這樣，那我就首先表個態，即便徐瑞軍和我老婆沾點親帶點故，但你千萬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而有什麼顧慮，該怎麼查就怎麼查。
何況徐瑞軍對我來說基本上算是個陌生人，不管他犯了什麼事，也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
陸濤急忙說道：「既然有老領導這句話，我當然不會有什麼顧慮，目前徐瑞軍只承認販賣二道河拆遷戶的產權證。
但我相信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他應該背負有其他案子，起碼他和二道河當地的黑道份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另外，當初小虎被綁架之後就藏在二道河區，現在又在徐瑞軍家裡發現了小虎的玉佩，雖然他堅稱是買來的，但這種巧合本身就令人生疑。」
唐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也沒必要含糊其辭，這種巧合應該也包括徐瑞軍的老婆歐陽慧跟我老婆沾親帶故，這究竟只是巧合還是其中另有隱情，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陸濤點點頭說道：「既然這個徐瑞軍和歐陽大姐沾親帶故，並且還跟歐陽東有不少生意往來，我當然會謹慎從事、」
唐斌遞給陸濤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深深抽了一口，緩緩說道：「我曾經在南山區擔任過區委書記，那時候二道河也歸我管，那裡的情況我還是比較了解。
說起來還真慚愧，我在那裡工作了二十多年，沒想到這個區竟然屬於全市的髒亂差地區，儘管有歷史原因，但我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眼下市委市政府下大力氣對二道河區進行全面改造，除了要徹底改變那裡的生態環境之外，也要從根本上改變那裡的治安環境。
剛才你提到了二道河的黑惡勢力，這也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眾所周知，一些犯罪分子利用那裡的貧窮落後發展黑惡勢力，並且屢打不絕，就像是一個毒瘤一樣漸漸在全市蔓延。
這說明我們的工作做的還不到位啊，尤其是二道河區公安局的工作沒有做到位，眼下二道河區公安局局長羅玉梅出車禍去世，我想你應該考慮過合適的人選了吧？」
陸濤沒有直接回答唐斌的問題，而是說道：「我知道老領導一直在關心二道河區的情況，我聽說二道河地區大規模的拆遷改造工程就是在老領導的直接關心之下促成的。
並且在制定整體規劃的時候你還是顧問，說明老領導對那邊的情況非常了解，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二道河的治安環境確實不盡人意。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本市的幾股黑惡勢力要麼老巢在二道河，要麼就是從二道河區出來的。
前年羅玉梅出任二道河區公安局長之後，在打黑除惡方面做了不少工作，治安環境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一些黑惡勢力失去了溫床，最後都逃離了二道河區，遺憾的是羅玉梅竟英年早逝，這確實令人唏噓啊。」
唐斌點點頭，說道：「正因為這樣，你一定他要挑選精兵強將加強二道河區公安隊伍的力量，尤其是這個領頭人最好要熟悉當地情況。
比如，羅玉梅應該就是當地人吧？如果空降一位局長過去，恐怕一時難以開展工作，甚至還有被架空的危險。」
陸濤楞了一下，隨即說道：「要說對全市公安機關的了解非老領導莫屬，怎麼？難道你有合適的人選推薦嗎？」
唐斌在煙灰缸里掐滅了半截煙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眯著眼睛就像是在極力思考合適人選似的，良久才問道：「你認識齊波嗎？」
陸濤楞了一下，說道：「聽說過他的名字，他不是二道河區公安局的老局長嗎？不過早就退休了。」
唐斌笑道：「怎麼？難道你以為我會推薦齊波出山嗎？他今年都有八十了吧？」
陸濤也笑道：「不錯，他當局長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普通刑警呢。」
唐斌點點頭，沉吟了一下說道：「齊波當年在二道河局長的位置上可頗有建樹，要不是年齡的關係，他本來有機會來市局工作，好在將門出虎女啊，聽說他的大女兒齊真眼下已經是二道河區分局的副局長了，並且還是一位土生土長的副局長。」
陸濤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似乎馬上就明白了老領導的意圖，疑惑道：「不錯，齊真在二道河區公安局也十幾年了，我對她還是比較了解。
不過，她乾的一直是行政方面的工作，目前也是主管行政的副局長，基本上沒有從事過刑偵方面的工作。」
唐斌擺擺手說道：「我只是提個建議，具體是否合適最終還是要你自己決定，你也不必為難，也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經退休了，我是不會在插手公安機關的具體人事安排。」
陸濤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是老領導的建議，我當然會認真考慮，這也是老領導對我工作的關心和支持嗎？何況老領導推薦的又不是和自己沾親帶故的人，完全是出於工作上的考慮。」
唐斌擺擺手說道：「這件事你自己回去琢磨琢磨吧，對了，周繼堯專案組成立這麼長時間了，有什麼突破嗎？」
陸濤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突破，還是在做一些基礎性的調查，不過，種種跡象證明周繼堯和幾個刑事案子有牽連。」
唐斌問道：「具體是哪個案子？」
陸濤猶豫了一下說道：「前不久在二道河發生了一起槍案，表面上看好像是黑社會團伙的火拚。
但其中一個死者名叫楊毅，已經確認他是周繼堯以前的司機見保鏢，後來下落不明，我懷疑這是周繼堯在殺人滅口。」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提著這個楊毅，我倒想向老領導打聽一個人，你在那邊工作了將近二十年，對這個人應該有所了解。」
「什麼人？」唐斌問道。
陸濤說道：「就是二道河看守所以前的一個所長，名叫楊釗。」
唐斌神情微變，不過馬上又一臉茫然的樣子，說道：「楊釗？好像有這麼一個人，不過，不是很熟，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陸濤點點頭說道：「應該快八十了吧，不過，前不久已經去世了。」
唐斌楞了一下，問道：「你調查一個死人幹什麼？」
陸濤遲疑道：「這個楊釗其實就是楊毅的父親，據我們了解，周繼堯跟楊釗的關係不一般，實際上楊釗死前周繼堯還去醫院探望過，據了解，周繼堯自稱楊釗對他有恩，只是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
唐斌一臉驚訝的樣子，說道：「這點事還差不清楚嗎？去問問楊釗的家裡人不就清楚了？」
陸濤搖搖頭說道：「我們跟楊釗的女兒接觸過，但她也說不清楚周繼堯和她父親究竟有什麼淵源，只知道早年楊釗和周繼堯在二道河相識，並且後來把楊釗的兒子楊毅一直帶在身邊並且深受信任。」
唐斌遲疑道：「你認為周繼堯在二道河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犯罪了？」
陸濤搖搖頭說道：「眼下還不能這麼說，不過，我認為周繼堯跟兩個地方有很深的淵源，一個是他的老家周家鎮，另一個就是二道河，眼下他也是二道河最大的投資人。」
唐斌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一直支持你們調查周繼堯，這不僅因為他是我的親家，也是對一個成功企業家負責。
如果最終證明他無罪的話，也算是給我一個交代，如果他確實有罪，那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起碼是被他蒙蔽了。
不過，你們查案歸查案，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要干擾他在二道河的生意，不管怎麼說，他在二道河投入巨資也是造福一方百姓，並且這也是通過政府公開招標的透明項目，並不是周繼堯的個人項目。」
陸濤點點頭說道：「那當然，我們辦案講是證據，在就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會對他的生意有任何影響。」
唐斌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理解你的難處，一邊要查案，一邊又不能動他，要想從外部突破看來確實有難度，也許，你還是應該考慮考慮從周繼堯的內部著手。」
陸濤一臉疑惑道：「老領導的意思是？」
唐斌猶豫了一下說道：「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繼續在周繼堯身邊派卧底？」
陸濤搖搖頭，說道：「自從上次的卧底慘死之後，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倒不是擔心卧底會再次暴露。
而是周繼堯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已經很難把卧底安排在他的身邊，如果卧底無法接近他的核心圈的話，派去再多也不起作用。」
唐斌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陸濤明白老領導有端茶送客的意思，於是站起身來說道：「老領導，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就不打攪了。」
唐斌也不挽留，站起身來吧陸濤送到門口，在陸濤要轉身出門的時候，忽然小聲道：「對了，有件事我就算提前給你提個醒吧，市委主管政法工作的李源副書記不久就要去省委工作了，剩下的幾名副書記基本上沒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
我個人認為由你這個公安局長兼任更合適，眼下不少地方的政法委書記都兼任公安局長，咱們這裡為什麼就不行呢？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最終怎麼決定必須由組織上來決定，不過，你最好先有個思想準備。」
陸濤楞了一下，隨即笑道：「多謝老領導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