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借刀殺人
祁菲和紀文瀾畢竟不敢公開懷疑唐斌,並且也很清楚陸濤是唐斌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所以在牽扯到唐斌的事情上顯得格外小心,只能通過歐陽雲蘇來暗示。
不過,紀文瀾曾經私下跟廖明亮提起過戴家郎的懷疑,而廖明亮畢竟是公安局的副局長,所以只有他敢在陸濤面前提出自己的質疑。
在一陣沉默之後,廖明亮說道:「如果案子牽扯到唐書記的家人,我們當然要謹慎從事,但如果有證據證明歐陽家的人捲入案子的話,我們也不能因為唐書記的關係裝作看不見。
既然唐書記全力支持我們調查自己的親家,我想他也不會包庇自己的老婆家裡的人。
不過,在案子沒有明了之前,我不覺得有必要打攪唐書記,否則反倒給他出了一個難題,我們不妨暗中做些調查,等到有了眉目之後,再向他彙報也不晚。」
祁菲見廖明亮開口了,似乎膽子也壯了一點,說道:「雖然還沒有具體證據指向歐陽雲蘇和歐陽東,但徐瑞軍的老婆歐陽慧是歐陽東的叔伯姐妹。
並且他們都從事所謂的投資生意,表面上看屬於民間借貸,但也不排除從事地下錢莊的洗錢勾當。
說實話,農行的那兩個神秘的賬戶讓我想起了當初周建偉被害之前曾經打出的那筆贖金,資金流出的方式和徐瑞軍的這筆錢幾乎一個模式,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陸濤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周建偉的案子和歐陽家有瓜葛?」
祁菲沒有直接回答陸濤的問題,而是猶豫道:「小虎的玉佩在徐瑞軍手裡,小虎被綁架之後又是藏匿在二道河,徐瑞軍又是歐陽東的妹夫,而歐陽家族和二道河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總覺得這不是巧合,其中必有聯繫。」
段一峰插話道:「只是邏輯上說不通,小虎是歐陽雲蘇的外孫子,難道她的家裡人會綁架自己的家裡人?」
紀文瀾謹慎道:「如果是出於某種重大利益的考慮,也不是沒有可能,小虎被綁架沒多久,周建偉就被謀殺,看上去好像有人想讓周繼堯斷子絕孫。
但小虎並沒有遇害,而是被藏匿在二道河,這一點似乎隱藏著什麼玄機,我個人猜測,即便戴家郎沒有根據孫乾的一句話找到小虎的話,小虎最終也會露面,只是孫乾的意外死亡打亂了綁架者的計劃。」
陸濤驚訝道:「你的意思是綁架小虎的目的是為了除掉周建偉?兇手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祁菲說道:「這一點確實令人費解,但小虎綁架案和周建偉謀殺案絕對不是孤立的兩個案子,我們都認為其中存在某種聯繫,假設徐瑞軍涉案的話,我們就不得不把歐陽家的人也納入調查對象。」
陸濤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我不反對你們調查歐陽家的人,但在缺乏具體證據的情況下,我只同意你們秘密調查歐陽東,暫時不要牽扯到歐陽雲蘇,畢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和案子有什麼關聯。」
祁菲點點頭說道:「這個我們當然會有分寸,即便調查歐陽東也不會高調行事,我們只是想先弄清楚歐陽東和徐瑞軍在生意上有些什麼往來。」
陸濤遲疑了一下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的專案組是專門針對周繼堯成立的,所以,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周繼堯。
戴家郎雖然沒有提供更加詳細的情報,但他已經查明了楊毅的來龍去脈,並且對周繼堯當年在二道河的發家史提出了質疑。
那你們就應該集中精力把周繼堯在二道河的經歷查清楚,另外,那個楊釗是怎麼回事?他對周繼堯究竟有什麼恩,現在搞清楚了嗎?」
祁菲說道:「楊釗和楊毅都已經死了,現在只有楊東方下落不明,我在二道河走訪了楊釗的一些熟人,遺憾的是沒人知道楊釗和周繼堯究竟有什麼淵源。
實際上我也接觸過楊釗的女兒楊鈺,據她說楊釗只是周繼堯早年在二道河認識的朋友。
周繼堯發跡之後對她家頗為照顧,聽上去不是楊釗對周繼堯有恩,反倒是周繼堯對楊釗一家有恩了。」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至於楊毅,楊鈺的說法是,她只知道自己弟弟是周繼堯的司機,並且周繼堯也是看在楊釗的面子上把他帶在身邊的,至於他為周繼堯究竟做過什麼就不清楚了。」
「楊東方呢?」廖明亮問道。
祁菲說道:「楊鈺說楊東方並沒有在周繼堯那裡工作過,而是一直在南召市從事汽修生意,這一次楊毅在家裡被人打死,楊東方懷疑是道上的人乾的,所以很害怕,當天晚上就跑掉了,她也不清楚跑哪兒去了。」
「楊鈺的話可信嗎?」陸濤問道。
祁菲搖搖頭,說道:「顯然不可信,雖然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周繼堯犯罪團伙鏈條中的一環,但她應該知道不少事情。
不過,楊東方確實在南召市有一家汽修廠,規模還不小,他失蹤以後照常營業,有一名廠長幫他打理生意。」
紀文瀾說道:「當我們確定死者就是楊毅之後,對整個案子又進行了梳理,根據楊鈺的說法,那天晚上楊毅偷偷回家除了奔喪之外,其實還約了人在家裡見面。
楊鈺雖然沒有目睹發生的事情,但據她描述,闖入她家的人和楊毅基本上沒有交談。
應該是一見面對方就動手了,打了楊毅一個措手不及,不僅自己被殺,還有一個同夥當場死亡,另一個同夥逃跑。
據我分析,楊毅應該是被人出賣了,或者說是被人騙了,而能夠騙取楊毅信任的又會是什麼人呢?」
陸濤問道:「你是說周繼堯殺人滅口?」
紀文瀾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認為周繼堯會自己冒險,實際上我認為這是周繼堯設的一個局,用的是借刀殺人的方式一勞永逸地除掉了自己一塊心病。」
「怎麼講?」廖明亮問道。
紀文瀾遲疑了一下說道:「因為鄧老大的案子在時間上的巧合,讓我有理由相信周繼堯利用楊東方讓人卸掉了鄧老大的一條胳膊。
如果不是周繼堯同意,楊毅應該不會公開露面,而周繼堯和戴家郎去二道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看望了楊釗,實際上他應該早就知道楊釗已經病入膏肓了,所以,他決定利用楊釗的葬禮來除掉楊毅。
不用說,肯定是周繼堯讓楊毅回家奔喪,然後謊稱晚上有人找他見面,最後他又想辦法通知鄧老大楊毅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對鄧家人來說,除掉楊毅也算是替鄧老大報仇了,所以,最終周繼堯並沒有和鄧家反目成仇,對他來說應該是達到了一石二鳥的效果。」
陸濤點點頭,說道:「聽上去倒是有點像周繼堯的風格,借刀殺人是他非常嫻熟的把戲,鄧俊吉被利用也不奇怪。」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光是這些還不夠,雖然楊毅已經死了,但他夥同周繼堯犯下的罪行還沒有查清楚,楊家和周家究竟是什麼關係,這一點必須搞清楚。」
祁菲皺著眉頭說道:「楊釗一直在看守所工作,而周繼堯是個生意人,按道理兩個人不可能有什麼利益上的交集。
我問過看守所的一些老人,他們甚至都不清楚楊釗跟周繼堯之間有什麼來往,雖然有人知道楊釗一家後來的發跡應該和周繼堯有關,但也說不清楚他們究竟有什麼淵源。」
段一峰猜測道:「周繼堯當年在二道河手腳肯定也不幹凈,會不會是他的什麼人曾經在看守所受到過楊釗的關照?」
祁菲點點頭說道:「也只能這麼解釋了,不過,看守所當年被關押的人太多了,甚至檔案都不全,暫時還沒法弄清楚哪個人跟周繼堯有利益牽扯。
實際上楊釗當所長那會兒,周繼堯已經是大老闆了,並且已經離開了二道河,他們的交往應該更早一些。」
「還有一個問題我不明白,那天晚上的槍戰發生在半夜,為什麼戴家郎會出現在那裡,並且目睹了當時的情景?」廖明亮不解地問道。
紀文瀾猶豫道:「他說那天晚上在楊鈺家附近喝酒,聽到槍聲之後出於好奇跑去查看,正好看見兇手逃跑,並且在大門外看見了院子里的情形。」
「這麼說戴家郎跟楊鈺認識?」陸濤問道。
紀文瀾說道:「也算不上認識,實際上楊鈺和拆遷辦的副主任蘆秀梅是閨蜜,戴家郎是在飯局上認識的楊鈺。
不過,後來才知道她是楊釗的女兒,既然周繼堯跟楊鈺一家有這層關係,所以他就多了個心眼。」
祁菲哼了一聲道:「我倒不認為戴家郎是為了卧底任務接觸楊鈺一家。」
紀文瀾驚訝道:「那為了什麼?」
祁菲撇撇嘴說道:「還能為了什麼?狗改不了吃屎唄,我見過楊鈺的女兒,說實話,確實算得上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我看這小子多半是惦記著人家的女兒呢。」
紀文瀾嗔道:「你這不是毫無根據瞎猜嗎?說實話,如果不是他提供的情報,我們現在可能都不知道死在二道河的人是楊毅呢。」
祁菲哼了一聲道:「他這不過是瞎貓碰到了死老鼠,哼,為什麼深更半夜他還在楊鈺家周圍遊盪?還不是想勾搭楊鈺的女兒,說不定已經被他搞上手了,這小子也算是萬幸,如果他去早點的話,吃一顆槍子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