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意外發現
就在戴家郎從二道河回來的第三天早晨,隨著一陣陣警笛聲,十幾輛警車分成兩隊從市局刑警隊和二分局出發直撲二道河。
一隊人馬由二分局局長段一峰指揮直接來到了二道河工程總指揮部,趕在上班之前查封了總指揮部的財務室。
另一隊人馬由市局副局長廖明亮指揮趕到了二道河房產局,查封了拆遷辦在這裡的檔案室。
而祁菲則在天亮之前就趕到了二道河區公安局,在已經等候在這裡的五六名刑警的配合下突襲了一個高檔住宅區,抓捕了尚在睡夢中的徐瑞軍,並且立馬帶回市局進行審訊。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內,警方在有關部門的配合下,對保存在二道河總指揮部財務部的拆遷協議以及補償款發放賬目進行了審計。
並且對房產局存檔的一千多拆遷戶的補償協議跟戶主進行了核對,從中發現了一百多份陰陽合同,牽扯到兩千多平米、近一個億補償款的漏洞。
市局局長陸濤分別向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彙報了案情,鑒於案情重大,拆遷戶情緒激動,上級領導指示要嚴查本案,不管牽扯到什麼人,都將嚴懲不貸。
緊接著,二道河區一名主管拆遷的副區長、房產局一名主管副局長以及剛剛調到市房產局工作的李永亮被警方逮捕。
李永亮很快就交代了自己夥同殷永新製造陰陽合同從中牟利的犯罪事實,不過,他也只交代了殷永新,並沒有扯到別人。
而殷永新在事發前幾天已經畏罪跳樓自殺,在他家裡找到了六百多萬藏匿的現金,剩餘的巨額贓款卻去向不明。
工程總指揮部的高層也受到了審查,不過,並沒有發現王啟明等高管有不法行為,因為總指揮部的財務只負責按照拆遷辦的協議放款,並沒有簽過一份協議,所以陰陽合同的事情跟他們扯不上關係。
但所有罪名都可以賴在死人殷永新身上,可補償款的巨額黑洞必須對社會有個交代。
除了殷永新家裡找出來的六百萬現金之外,那名副區長主動交出了五百萬,房產局的那名副局長也交出了三百多萬,其餘的錢卻查不到一點線索,案情暫時陷入了僵局。
儘管這件事沒有牽扯到總指揮部的高層,可周繼堯還是異常憤怒,他把王啟明和幾個副總指揮召回公司劈頭蓋臉地大罵了一頓。
然後召開了公司的高層會議,決定免去王啟明總指揮的職務,讓公司副總裁盧剛接替了他的職務,同時唐婉受到了重用,被任命為副總指揮,主管財務。
同時,周繼堯還做出了一個「可歌可泣」的決定,那就是在警方徹底追回贓款之前,為了安撫受損拆遷戶的情緒,他主動拿出一個億的資金補償拆遷戶的損失。
這個決定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的讚許,媒體也做了大肆報道,沒幾天,周繼堯就拿到了一家銀行的十個億的低息貸款。
然而,市公安局局長陸濤卻心知肚明,他知道肯定有更高層的政府官員捲入了陰陽合同的案子。
那個副區長、副局長以及殷永新、李永亮只不過是台前人物,真正的大人物卻躲在他們的身後。
遺憾的是沒有證據,他也只能先走到這一步了,不管怎麼說,總算是保護了「人民群眾」的利益,這個政治意義甚至比追回贓款還要重大。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個案子來透視二道河區公安局長羅玉梅的車禍似乎更加耐人尋味。
儘管目前還沒有證據,但他懷疑羅玉梅很有可能掌握了比陰陽合同更重要的貪腐證據,直接威脅到了整個利益集團,所以,這起車禍很有可能是一次陰謀。
根據戴家郎提供的情況,被祁菲抓捕的徐瑞軍似乎是個重要角色,根據戴家郎說法,羅玉梅臨死前就已經暗中對徐瑞軍進行監控了。
不過,在經過幾輪突擊審訊之後,徐瑞軍只承認自己確實販賣過拆遷戶的產權證,但他既沒有授意誰盜竊,也沒有參與陰陽合同的案子,更不清楚殷永新、李永亮買去產權證做什麼用。
為了查清徐瑞軍的社會關係,祁菲先後兩次去二道河區,經過走訪排查,在一個偏僻的小區里發現了徐瑞軍的一處秘密住所,並在一台電腦里發現了一個賬本。
賬本顯示,就在案發前不久,徐瑞軍曾經放出去兩筆貸款,分別是四千萬和五千萬,而貸款人卻是一家在商業銀行擁有多個賬戶的名叫祥瑞投資的公司。
隨後這兩筆錢轉到外省多家銀行的賬戶,最後被拆分成一筆筆小錢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要想弄清楚這些錢的最終歸宿,恐怕只能搞人海戰術了,即便這樣也不一定能查出結果。
因為很多賬戶使用的都是虛假信息,起碼商業銀行的這家祥瑞投資機構就是登記在一個摸不著看不見的隱形人名下。
商業銀行的工作人員都不記得是什麼人來辦理了這幾個賬戶,並且後來也沒有人來辦理過業務,一切款項都是在網上完成的。
當然,徐瑞軍的態度一直都很強硬,他解釋說這些錢都是民間集資的款項,人家把錢交給他完全是出於信任,屬於商業秘密,除非警方能夠證明這筆錢有問題,否則,他不能透露這些客戶的姓名。
「那你能說說這塊玉佩是從哪裡來的嗎?」最後祁菲拿出了殺手鐧。
徐瑞軍先是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的玉佩仔細看了一陣,最後不確定道:「你確認這塊玉佩是我的嗎?我這人喜歡玉石,家裡有不少呢。」
祁菲瞪著徐瑞軍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我們拿到玉石店讓人看過,價格起碼在一萬以上,並且,我們是在你那個秘密住宅找到這塊玉的。」
徐瑞軍不屑地笑道:「萬把塊錢的玉佩在我看來也就一般,這種價錢的玉佩我家裡還有不少,總歸都是通過各種途徑買來的,怎麼?難道這是贓物?你該不會狐疑我會去偷一塊玉佩吧?」
祁菲盯著徐瑞軍注視了一會兒說道:「如果這塊玉佩只是一件失竊的贓物的話,我都沒工夫在這裡跟你浪費吐沫。
不錯,這塊玉佩確實是贓物,但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贓物,而是牽扯到一件綁架案。
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證明,這塊玉佩是受害人被綁架時隨身攜帶的玉佩,它怎麼會到你的手裡?」
徐瑞軍怔怔地楞了一會兒,隨即一臉冤屈道:「哎呀,警官,冤枉啊,我確實喜歡收藏玉佩,可也沒必要為了玉佩去綁架一個人吧?
說實話,我一時還真想不起這塊玉佩是從哪裡買來的,但我可以肯定絕對跟什麼綁架案無關,我確實是花錢買來的。」
祁菲哼了一聲道:「除非你能說清楚這塊玉佩的來路,否則,就憑涉嫌綁架這一條,我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徐瑞軍搖搖頭說道:「我說不清楚那是因為我確實忘記了,但你們也不能往我頭上栽贓,說實話,我甚至懷疑這塊玉佩是你們故意放在我家裡的。」
祁菲氣哼哼地說道:「那你就死撐著,只要你說不清楚這塊玉佩的來路,你就別想出去,我勸你別抱僥倖的心理,我們遲早會搞清楚。」
頓了一下,湊近徐瑞軍小聲說道:「我還可以向你多透露一點,我說的那個綁架案中的受害人是周繼堯的孫子,當時他只有四五歲。
周繼堯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雖然他孫子後來被找回來了,可他對綁架過他孫子的人肯定念念不忘。
如果他知道在你家找到了這塊玉佩的話,即便你躲在牢裡面最終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何況你也有老婆孩子呢。
也許你確實沒有參與過綁架,但你肯定知道這塊玉佩的來歷,你一時想不起來也不要緊,你還有時間慢慢想。」
徐瑞軍怔怔楞了一陣,最後還是咬咬牙說道:「不用想,肯定是我什麼時候從什麼人手裡買來的,周繼堯又怎麼樣?他也不能憑一塊玉佩就認定我綁架了他的孫子。」
祁菲心裡明白,徐瑞軍肯定也算是道上的人,即便他知道誰綁架了小虎,恐怕也不敢說出來,畢竟,道上的規矩有可能比周繼堯更加可怕,何況,有可能他本人就跟綁架案有關,所以,要想讓他開口,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能找到更加確鑿的證據。
祁菲只要有一點機會就想把周繼堯往火里推,在徐瑞軍這裡得到不答案之後,她直接去公司見了周繼堯。
「你們是在哪裡找見的?」這塊玉佩雖然是唐斌夫婦送給孫子的,可從小戴在脖子上,周繼堯自然認識,雖然綁架案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可還是一臉震驚地問道。
「在二道河拆遷案中我們還逮捕了一個靠騙取拆遷戶產權證牟利的嫌疑人,他和殷永新也有關係,這塊玉佩就是在他的一個秘密住處發現的。」祁菲不冷不熱地說道。
周繼堯一臉驚訝道:「這麼說綁架案已經被你們偵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