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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恩人

  戴家郎原本以為周繼堯會直奔二道河工程總指揮部,可沒想到到達二道河之後,他卻突然吩咐司機先去二道河人民醫院。


  戴家郎疑惑道:「難道董事長哪裡不舒服嗎?」


  周繼堯擺擺手說道:「我這次之所以親自來一趟二道河倒也不僅僅是為了送你,主要還是來這裡探望一位老朋友,他住進了醫院,並且好像也活不了幾天了,我總要來送他一程。」


  戴家郎驚訝道:「病得很重嗎?」


  周繼堯搖搖頭,說道:「倒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大病,主要是年紀大了,我認識他的時候就已五十多歲了,那還是在二十七年前,仔細算算,他今年應該快八十歲了吧。」


  戴家郎剛才已經知道周繼堯年輕的時候曾經在二道河奮鬥過,所以認識一個老朋友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所以也沒興趣多問。


  可沒想到周繼堯像是自言自語道:「他也算是對我有恩,我本來想送他去最好的醫院治療,可他拒絕了。


  不過,人活八十也算是長壽了,再好的醫生和藥物也不可能延年益壽,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我從來不會忘記那些曾經幫助過我的人。」


  戴家郎沒有出聲,他猜測周繼堯應該還有下半句,只是沒有說出來,那句話應該是:我從來也不會放過那些背叛我的人。


  果然,周繼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然,我也不會忘記那些暗中算計我、背叛我的人。」


  儘管周繼堯只是有感而發,可戴家郎還是做賊心虛地把周繼堯的話當成了對自己的警告。


  雖然他在其他方面還沒有做過背叛周繼堯的事情,但搞他的女人、並且還搞大她們的肚子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背叛,而做為卧底難道還不算暗中算計嗎?

  說實話,直到目前為止,周繼堯所有十惡不赦的罪名都只是從祁菲那裡聽來,而做為卧底,他自己並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相反,接觸這麼長時間之後,周繼堯給他的印象並不是什麼惡人,反倒像是一個充滿智慧、有頭腦有魄力有閱歷而又恩怨分明的男人。


  當然,周繼堯肯定也有陰暗的一面,肯定也有狡詐的一面,但一個正直憨厚的人也不可能混到他這個層次。


  縱觀世上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哪一個沒有一點個人的隱私呢?哪一個沒有一點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這麼一想,戴家郎忍不住有點內疚,覺得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周繼堯反倒比自己更加光明磊落。


  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了紀文瀾的警告,頓時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被周繼堯的表面假象所迷惑,否則自己這個卧底可就危險了。


  「董事長,既然是探望病人,要不要去買點水果營養品之類的東西?」車停在二道河人民醫院門口的時候,戴家郎問道。


  周繼堯擺擺手,說道:「沒必要搞這種假模假式的玩意,老頭連飯都不能吃了,難道還能吃水果,至於營養品,不就是我剛才說的保健品嗎?」


  戴家郎鑽出車外替周繼堯打開了車門,只見醫院兩邊全是銷售水果營養品的小店鋪,還有幾家花店。


  「你去買一束鮮花吧,保健品和水果都能通過價格看出檔次,只有鮮花猜不透人的心。」周繼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戴家郎不太明白周繼堯的意思,可也覺得這句話充滿了哲理,於是跑過去買了一大把鮮花,然後跟著周繼堯乘坐電梯來到了五樓的一間病房。


  讓戴家郎感到意外的是,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只見病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床頭擺滿了各種儀器,鼻子里插著輸氧管,而床邊則坐著一位二十三四歲的漂亮女孩,乍一看,竟然有點像唐婉。


  看見周繼堯和戴家郎走進來,女孩楞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招呼道:「周伯伯,你怎麼來了?」


  周繼堯接過鮮花遞給了女孩,說道:「早就該來看看了,一直脫不開身,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女孩接過鮮花插在了一個瓶子里,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戴家郎,說道:「恐怕沒幾天了,已經不會吃飯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周繼堯問道。


  女孩搖搖頭沒出聲。


  「還能說話嗎?」周繼堯問道。


  女孩點點頭說道:「醒來的時候勉強能說幾句,不過,一天也醒不過來幾次,就是熬時間罷了。」


  說完,湊到老人耳朵邊情深呼喚道:「爺爺,爺爺,周總來看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總這兩個字的威力,老頭居然睜開了眼睛,不過,眼珠子轉動了幾下,目光從周繼堯和戴家郎臉上掃過,只是眼神很迷茫,很顯然沒有認出周繼堯和戴家郎。


  「爺爺,周總,你還記得嗎?南召市的周總。」女孩湊到老頭耳邊小聲說道。


  老頭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周繼堯沖女孩擺擺手,然後自己湊到跟前,說道:「老所長,我是小周啊,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老頭好像忽然清醒了,翕動著嘴唇喘息道:「我,我兒子呢,他們怎麼,怎麼不來看我。」


  周繼堯湊近老頭耳朵說道:「老所長,你老大在國外,暫時回不來,過幾天我叫老二來看你,你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的兩個兒子和女兒都過的很好。」


  老頭艱難地抬起手,抓住了周繼堯的一隻手,好像要說什麼,只是喘息的厲害,一時說不出來。


  周繼堯回頭看看戴家郎,說道:「你先出去。」


  戴家郎轉身走出了病房,隔著窗戶只見周繼堯把耳朵幾乎湊到了老頭的嘴上,也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不過,那個女孩正好朝著他看過來。


  一瞬間他再次意識到這個女孩長得確實像唐婉,雖然他沒見過唐婉年輕時候的樣子,但卻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女孩應該是唐婉年輕時候的翻版。


  只是,女孩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冰冰的,不像唐婉那樣嫵媚,但卻更加冷艷誘人,讓看見他的男人有種犯罪感。


  不過,戴家郎想當然地以為這個女孩有可能也是周繼堯的女人,既然這個老頭是周繼堯的恩人,那他的孫子自然應該和周繼堯很熟,這麼漂亮迷人的女孩,周繼堯難道會不動心?

  戴家郎原本對周繼堯的恩人沒有多大興趣,可聽他稱呼老人為老所長,頓時就突然急迫地想搞清楚老頭的身份。


  正好一名護士走過來,戴家郎急忙向前說道:「我來看望一個病人,好像就住在這間病房,請問這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護士看看戴家郎,說道:「你怎麼不到前台查詢就上來了?」


  戴家郎急忙說道:「可我朋友說就是這間病房,我生怕走錯了。」


  護士看看手裡的資料說道:「這個病人名叫楊釗。」


  雖然打探到了老頭的名字,可沒有一點意義,不過,他想當然地認為這老頭以前可能是二道河某個派出所的所長。


  從剛才周繼堯和老頭簡短的對話可以斷定,老頭應該有兩個兒子,並且都跟周繼堯有關。


  大兒子在國外,沒法回來,周繼堯許諾讓二兒子回來探望,而女孩稱呼老頭為爺爺,她應該是其中一個兒子的女兒。


  從年齡判斷,老頭的兩個兒子的年紀起碼都應該在四十歲以上,可戴家郎怎麼也想不起公司里和周繼堯有密切的四十歲以上姓楊的男人。


  一瞬間戴家郎腦子裡閃過和趙宇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懷疑那個男人就是楊毅,可那個男人撐死也不會超過四十歲,不可能會有二十多歲的女兒。


  也許這個老頭也只是在周繼堯發家之前幫過他而已,也許他的兩個兒子因此發跡,應該不會牽扯到什麼案子,可老頭如果和周繼堯只是一般的親密關係,可周繼堯為什麼要把自己打發出來呢?


  正自疑神疑鬼,只見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只見那個女孩急匆匆從裡面跑出來,嘴裡嚷嚷著:「醫生,醫生,快點,我爺爺不好了。」


  戴家郎走到門前通過窗戶朝裡面看了一眼,只見老頭好像四肢都在掙扎,看那樣子好像是想拉扯插在身上的各種管子,而周繼堯則抓著他的兩隻手。


  不一會兒,只見兩名醫生匆匆衝進了病房,周繼堯退後幾步,讓醫生進行搶救,不過,老頭好像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戴家郎發現床頭柜上的一台儀器上顯示的全部都是直線。


  操,老頭死了。見過周繼堯之後突然死了。


  不一會兒,只見兩名醫生從病房裡面走出來,沖周繼堯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周繼堯說道:「我就是他家裡人。」


  醫生楞了一下,問道:「你跟他說什麼了,一直都挺穩定的,怎麼就激動成這一個樣子?」


  周繼堯一臉茫然道:「我什麼也沒說啊,他怎麼樣?」


  醫生盯著周繼堯注視了一會兒,說道:「再不要刺激他,他的心臟受不了。」隨即沖一名護士說道:「先觀察二十四小時。」


  等戴家郎再次通過門上的窗戶看過去的時候,床頭監控儀器上的直線忽然又開始起起伏伏,不用說,老頭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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