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含沙射影
周繼堯雖然並沒有把鄧俊吉的威脅放在心上,可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在眼前這個節骨眼上,他還不想跟鄧家反目,否則,幾個大項目都需要鄧家的資金支持。
但利益是相互的,在他看來,鄧俊吉做為商人,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會不顧大局,但做為父親也有可能會想不開,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善後工作。
周玉冰之所以這麼早下班就是因為下午接到了周繼堯的電話,說是晚上要召開家庭會議,並且她猜測這次會議的議題肯定跟她有關,基本上應該是一次批鬥會。
不過,當他到家的時候,驚訝地看見客廳里坐著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家裡人,居然還有鄧俊吉和鄧老二,沒想到居然是一次家庭擴大會議。
鄧俊吉今天已經和周繼堯私下見過面了,並且雙方都很不愉快,可沒想到周繼堯下午居然叫他和鄧老二來家裡吃晚飯,一時又摸不透周繼堯的意圖。
做為多年的合作夥伴,鄧俊吉對周繼堯的脾性心知肚明,反正不會指望他低頭認錯。
說實話,對鄧俊吉來說,雖然心中憤怒,卻也下不了決心跟周繼堯翻臉,畢竟,雙方有著太多的共同利益。
只要周繼堯說句軟化,他也只能認命,即便和周繼堯反目成仇,鄧老大也逃脫不了坐牢的命運,所以,當周繼堯主動邀請他帶著老二來家裡吃頓便飯的時候,他還真沒法拒絕。
周玉冰見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她,心裡就來氣,哼了一聲道:「哎吆,寶瓶下午去我辦公室鬧了半個小時還不夠,現在鄧叔叔居然親自帶著人上門問罪來了,感情你們鄧家的人坐了牢,我們周家的人難道就要陪綁嗎?」
周繼堯訓斥道:「少胡說八道,你鄧叔叔是我請來吃晚飯的,不過,鄧老大出事畢竟跟你有關,難道你不應該把這件事說清楚嗎?」
周玉冰氣憤道:「說清楚?你們讓我說什麼?難道是我讓他去強姦殺人了嗎?他又不是八歲的孩童,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怪得了誰?說句難聽話,我跟什麼男人上床管他什麼事啊。」
鄧俊吉的臉色很難看,強忍著沒有出聲。
鄧老二板著臉說道:「玉冰,你說這話可就沒良心了,我哥當年為什麼坐牢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周玉冰沒等鄧老二說完就打斷了他,憤憤道:「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已經翻篇的事情不用再提?即便是當年,我也沒有說過要嫁給他,怎麼?如果他當年被判死刑的話我還要為他守寡嗎?」
周繼堯見鄧俊吉臉色很難看,急忙擺擺手說道:「別扯遠了,我們說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只問你一句話,鄧老大去找戴家郎報復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周玉冰哼了一聲道:「我如果知道的話還會讓他去?我自信說句話他還是會聽的,可他壓根就沒有告訴我。
不過,我敢肯定有人在暗中挑唆他,目的無非是想看我的笑話,同時又能除掉一個競爭對手。」說完,瞥了周玉婷和鄧老二一眼。
周玉婷和鄧老二當然能聽明白周玉冰的含沙射影,不過,周玉婷只是脹紅了臉,但沒出聲,鄧老二卻陰測測地說道:「玉冰,你沒必要指桑罵槐的,好在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很好,也不是外人所能挑唆。」
周玉冰哼了一聲道:「老二,你就別假正經了,你應該知道我跟老大的關係吧,可老大坐牢之後,你怎麼一直厚著臉皮追求我?
我如果想挑撥離間的話為什麼沒有把你上次喝醉酒後調戲我的醜態告訴老大,我相信他知道這件事之後可不管你是不是親兄弟,肯定用老大的耳刮子招呼你呢。」
周繼堯偷偷瞥了鄧俊吉一眼,沒有出聲,反倒是蔣碧雲見鄧老二和周玉婷一臉尷尬的樣子,急忙伸手一拍茶几,訓斥道:「越說越不像話了,現在是在說鄧老大的事情,車這麼遠幹什麼?」
周玉冰一臉冤屈道:「不是我要扯這麼遠,你們今天坐在這裡不都是沖我來的嗎?難道我還不能為自己辯解?反正一句話,鄧老大的事情跟我沒一毛錢的關係。」
頓了一下,又氣憤地說道:「他要不是在公安局的話,我還想找他算賬呢,我這老臉都被他丟盡了。」
鄧老二冷笑道:「這也不能怪我家老大,他是個死心眼,要不是吃醋的話也不會這麼衝動,關鍵還是你自己不夠檢點。」
周玉冰一聽,呵呵笑道:「鄧老二,就憑你也有資格說檢點不檢點?咱們就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妹妹外號叫臭豆腐,知道這外號是怎麼來的嗎?」
周繼堯好像再也聽不下去了,喝道:「都給我住嘴,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看你們這意思好像巴不得讓地球人都知道似的,你們不要臉,我們做父母的還要臉呢。」
說著,瞥了鄧俊吉一眼,緩緩說道:「按說我今天也沒必要這麼煞有介事地把大家叫到一起說這件事。
但周家和鄧家畢竟是多年的老關係了,現在又結成了兒女親家,說起來都是一家人。
既然一家人之間出現了矛盾,就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剛才玉冰也說了,鄧老大的事情跟他沒關係,那就肯定沒關係,我家老大跟你家老大一樣,都是直性子人,我相信他不會撒謊。
實際上,我從警察那裡得到的消息是,有人用匿名的方式給鄧老大發了玉冰跟那個戴家郎上床的照片。
很顯然,這是居心叵測,老鄧啊,我現在懷疑有人利用這件事故意在挑唆我們兩家的關係,我們可不能上當啊。」
鄧俊吉也是個頗有城府的人,直到現在,他才一臉疑惑地問道:「老周,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呢?」
周繼堯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但一時也對不上號,反正這些年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大,暗中眼紅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呢,何況,我們也不是沒有仇人。
說實話,要不是我們在政界擁有廣泛的人脈資源的話,早就有人跳出來跟我們叫板了。
所以,鄧老大的事情表面上看來像是爭風吃醋,但也不能排除被人利用的可能性啊,所以,我們可不能自亂了陣腳,到頭來讓別人暗中看笑話啊。」
鄧俊吉好一陣沒出聲,最後憤憤道:「不管怎麼說,我家老大算是徹底毀了,這件事不能輕易就這麼完了,我遲早會弄清楚究竟是誰在暗中搞鬼,一旦被我查出來,一定要讓他十倍奉還。」
周繼堯點點頭說道:「那還用說?眼下我們不僅是一家人,並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別說你不會輕饒,就是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鄧俊吉猶豫了一下,有點疑惑地說道:「不知為什麼,這次警方在處理這個案子的時候好像格外低調,至今都沒有見到媒體的報道,以往他們要是抓住了我們這種富家子弟,巴不得到處宣揚呢。」
周繼堯一臉自得地說道:「這還不清楚嗎?畢竟牽扯到我的女兒,所以我託人打了招呼,要不然早就鬧得滿城風雨了。」
鄧俊吉一臉不滿道:「你為了自己女兒的名聲就出面打招呼,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我兒子嗎?」
周繼堯擺擺手說道:「這你就誤會了,我知道你自己也在暗中活動,不過,我今天親自給法院的人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案子還沒有到他們那裡,但法院方面認為警方的低調對將來的宣判有利,初步估計,鄧老大最多判個三四年,我擔保他在裡面不會超過三年。」
鄧老二忽然說道:「周叔,我哥的事情也只能這樣了,可那個戴家郎絕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如果沒有他的話,也不會有這事。」
周繼堯臉色一沉,斜睨著鄧老二問道:「照你的意思該怎麼辦?難道殺了他?」
鄧老二憋了一會兒,說道:「總之不能讓他繼續當你的助理吧?」
周繼堯還沒出聲,周玉冰瞪著鄧老二質問道:「鄧老二自己找上門去惹出了禍端,戴家郎根本就不在家,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鄧老二冷笑道:「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想繼續跟他上床了?」
周玉冰一挺胸部說道:「是又怎麼樣?你管的著嗎?」
周繼堯阻止了兩個人繼續爭下去,擺擺手說道:「我已經考慮過這件事了,戴家郎我是不會辭退的。
一方面他只是個小人物,表面上是我的助理,實際上也就是個司機,我們犯不著跟他過不去,再說,他跟我女兒上床也不是他的錯,沒必要讓他承擔責任。」
鄧老二爭辯道:「既然只是一個司機,你有必要這麼忙庇護他嗎?」
周繼堯沉下臉來,盯著鄧老二訓斥道:「我公司用什麼人難道還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別說是一個司機,即便是我家裡的一條狗,也不是什麼人隨便能亂動的。」
頓了一下,稍稍緩和了語氣說道:「你父親剛才說了,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誰在暗中搞鬼,這才是你應該乾的事情,盯著戴家郎有什麼意義嗎?」
正說著,家裡的保姆福偶來通知開飯了,沒想到鄧俊吉站起身來說道:「我晚上還約了人,飯就不吃了,既然大家把話都說開了,這件事暫時到此為吧,法院那邊的事情還托你多操點心。」說完,帶著鄧老二和周玉婷走掉了。
周繼堯盯著鄧俊吉的背影說道:「看來這老東西心裡還是有疙瘩。」
蔣碧雲嗔道:「如果是你的兒子被人設計去坐牢的話,難道你能輕易咽的下這口氣?」
周繼堯楞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說道:「也是。」
周玉冰嚷嚷道:「爸,這件事還不清楚嗎?明擺著就是咱家老二和鄧家老二一箭雙鵰的把戲,還用得著查嗎?」
蔣碧雲訓斥道:「別胡說,你還有臉怪你妹妹?」
周繼堯擺擺手說道:「別亂猜了,這件事在咱們家裡面就算是結束了,反正是鄧老大去坐牢,跟你們沒關係。
說實話,鄧老大去坐牢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否則,他要來向你求婚的話,你還沒法拒絕呢,在我看來,與其嫁給這種沒出息的人,還不如嫁給戴家郎呢。」
蔣碧雲嗔道:「越發胡說八道了,都少說幾句,別搞得我晚飯沒胃口。」
頓了一下,一臉不解地說道:「我聽鄧俊吉的意思怎麼好像連你也懷疑上了。」
周繼堯哼了一聲道:「這是老東西自己心裡有鬼,你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盤是讓鄧老二娶玉婷,然後再讓鄧老大這個廢物娶了玉冰。
這樣一來,咱們周家的家產就基本上姓鄧了,所以,鄧老大一出事,他首先就懷疑是我故意破壞玉冰和鄧老大的這樁婚姻。」
蔣碧雲嗔道:「照你這麼說,咱們的女兒都不能嫁人了?否則周家的家產都要改姓了。」
周繼堯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不是鑽牛角尖嗎?我說的是兩個女兒不能都嫁給鄧家,有一個維繫感情就足夠了。」
蔣碧雲抱怨道:「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和鄧家也是親家了,你起碼給他們店面子,就好比那個戴家郎,你有必要為了一個馬仔得罪他們嗎?」
周繼堯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就算我把戴家郎殺了,鄧俊吉也未必會買賬,到時候他還以為我怕了他呢。」
蔣碧雲站起身來說道:「好了,好了,我也懶得管你們這些屁事。」
周繼堯站起身來跟著蔣碧雲往餐廳走,一邊笑道:「說起戴家郎,我還正想跟你說說他那個了不起的女朋友的事情呢。」
……
就在周繼堯和蔣碧雲談論梅向月那天晚上面對四個闖入者的勇敢表現的時候,戴家郎和梅向月剛剛吃完飯,並且還在繼續他們的討論。
「今天原本你應該在家裡休息一天,家裡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今天居然沒事人一樣去上班,連周玉冰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說實話,你昨天晚上的表現讓我提心弔膽,誰知道周繼堯會不會想太多。」戴家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