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觸發
唐斌說了一個地址，恰好戴家郎知道那條街，於是也不多問，慢慢把車開出了停車場，一路上唐斌夫婦都沒有說話。
戴家郎倒是倒是希望夫婦兩說點什麼，最好是談論一下他們的女兒，可人家不說話他也沒辦法，總不能自己開口問吧。
眼看快要到達目的地了，歐陽雲蘇突然說道：「哎呀，婉兒剛才打電話說她已經回自己家了，我看，你乾脆也去那邊算了，順便把協議的事情跟她說說。」
唐斌疑惑道：「怎麼？你不過去？」
歐陽雲蘇說道：「我單位有點事情過去處理一下，然後就過去，這兩天我們就住在那裡陪陪婉兒吧。」
唐斌猶豫道：「現在就住在那裡合不合適？」
歐陽雲蘇嗔道：「你這人怎麼變得神經兮兮的，過去建偉在的時候都能住，難道現在反倒有什麼忌諱了？那裡現在可是咱們女兒的家。」
戴家郎邊開車，邊豎著耳朵聽著，做為一個外人，每句話他都能聽明白其中的含義，並且有種異樣的體驗。
唐斌沒出聲，歐陽雲蘇沖戴家郎吩咐道：「司機，不好意思，麻煩你往大雲山別墅區拐一下，我們女兒住在那裡，然後你再送我到教育學院，然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戴家郎一陣緊張，心想，去唐婉的家萬一被她看見怎麼辦？隨即又自嘲道：還能怎麼辦？她自然不會跟父母隆重介紹自己的相好了，多半會裝作不認識。
當然，自己也沒必要惹事，只當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好了，不管怎麼樣，自己從她身上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即便不能報答別人，起碼也不能害別人吧，說實話，唐婉雖然沒有說的太多，但也能感覺到她做為周家的少奶奶也不容易。
唐斌埋怨道：「你讓人家繞這麼大個圈幹什麼，去單位你可以開婉兒的車。」
歐陽雲蘇白了丈夫一眼，嗔道：「婉兒那種高檔車我開不來，反正這輛車是周繼堯派來送我們的，難道你還擔心有人舉報你公車私用？」
戴家郎急忙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領導說了，一定要服務好兩位，別說拐一下，就是一整天都沒事。」
歐陽雲蘇笑道：「你看看，人家小夥子都說沒事了，就你屁事多。」
戴家郎還是第一次來大雲山的高檔別墅區，好在通往別墅區的路就這麼一條，根本不會走錯，進入別墅區之後，每棟別墅都擁有私家車道，汽車可以直接開到別墅的門口。
當戴家郎按照歐陽雲蘇的吩咐把車停在大雲山56號別墅門口的時候，看著這棟豪華的哥特式建築，心裡驚嘆不已。
說實話，他簡直不相信住在這棟別墅里的的女主人竟然跟自己在出租屋的那張破床上鬼混了好幾天，一時既感慨又刺激，就像是做了一個白日夢，以至於都忘記下車替唐斌開車門了，好在唐斌也沒在意，只是嘟囔道：「婉兒可能都沒有起床呢。」
歐陽雲蘇說道：「小翠應該已經起來了，對了，你告訴婉兒，現在家裡也用不了這麼多人了，公司又不負責發工資，看門的只留下老秦頭，另外那個年輕的就讓他走吧，家裡保姆也只留下小翠好了。」
唐斌嘟囔道：「這些瑣事還是等你自己回來跟她說好了。」
歐陽雲蘇好像把戴家郎的話當真了，當車把她送到教育學院之後，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夥子，昨天是你們董事長親自派車來接的我們，所以我自己的車在家裡呢，距離這裡還有不少路。
其實我來這裡只是辦點事，時間也不長，如果你沒有急事的話就等我一下，等一會兒還是把我送到大雲山的女兒家裡。」
戴家郎急忙說道：「沒事沒事，我等著你就是了。」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戴家郎倒沒什麼，「偷閑館」那邊的趙宇有點奇怪了，打來電話詢問戴家郎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回去。
戴家郎苦著臉說道：「頭兒，我把那個男的送到了大雲山別墅區，這個女的又讓我送她出來辦事，這陣還在路邊等著呢。」
趙宇楞了一會兒，說道：「這派頭還這麼大啊，好吧，那你就好好伺候著，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說完，把手機掛斷了。
最後一次？戴家郎有點沒明白趙宇話里的意思，摸出一支煙點上，坐在那裡琢磨了一會兒，似乎悟出了一點道理。
心想，既然周家的大公子都死了，即便唐婉目前仍然還是少奶奶的身份，可周家和唐家的這樁姻緣基本上也就算散了，趙宇的意思顯然是今後不伺候了。
媽的，這就是所謂奴才的眼睛是最勢力的，看來，唐婉這個少奶奶在沒有了丈夫之後，雖然身處豪門，可日子也未必好過。
一想到唐婉有可能在周家受人欺凌，甚至連趙宇這種奴才都有可能狗仗人勢，戴家郎忍不住有點憐香惜玉起來，想想那幾天跟唐婉在一起度過的銷魂日子，心裏面總覺得不是滋味，也不明白是在替唐婉擔憂，還是在替自己惋惜。
終於，歐陽雲蘇從大樓裡面出來了，戴家郎急忙從車裡面鑽出來，殷勤地替歐陽雲蘇拉開了後門，沒想到歐陽雲蘇卻要坐在前面，並且絲毫都沒有為戴家郎等了這麼久而道歉的意思。
「對了，小夥子，你在公司是給誰開車的？」路上沒事，歐陽雲蘇閑聊似地問道。
「我是公司的保安，也不確定給誰開車。」戴家郎說道。
歐陽雲蘇一聽戴家郎是公司的保安，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公司保安？對了，你們保安部的部長孫乾到底是怎麼死的？」
戴家郎驚訝道：「孫乾？我不清楚，怎麼？公司保安部部長死了？」
歐陽雲蘇還以為戴家郎是有意隱瞞，哼了一聲道：「好啦，你就別裝糊塗了，孫乾大前天晚上在大街上被人亂槍射死，這件事可能地球人都知道了，你還當什麼機密呢。」
戴家郎一聽，頓時大吃一驚，正好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正好紅燈亮起來，要不是一個急剎車差點就闖紅燈了，不過，心裏面還是有點不信，生怕是個巧合，忍不住問道：「他是在什麼地方被打死的？」
歐陽雲蘇見戴家郎一臉震驚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一時有點後悔跟一個小保安說這件事，於是擺擺手說道：「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是剛才聽別人說這件事，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也許你們公司現在只有上層才知道這件事，你回去以後就別亂說了，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戴家郎嘴裡敷衍道：「是是，我不會亂說的，事實上昨天我才來公司上班。」
孫乾？周繼堯公司的保安部長，死在了自己車上？害的自己計程車也不能開了，可幾個小時之後自己居然成了孫乾部門的員工，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
直到把歐陽雲蘇送到大雲山56號，戴家郎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再一次忘記下車替客人開門，甚至都沒有聽清楚歐陽雲蘇下車的時候說了一句什麼話。
當然，他也沒有在院子里看見唐婉的身影，不過，此刻即便是唐婉也沒心思去關心了，他現在只琢磨一個問題，從孫乾上自己車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他走進「偷閑館」見趙宇，這其中有哪個環節最有可能會被人為安排。
琢磨了一路，在快到「偷閑館」的時候，他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不管怎麼說，自己這份工作來的很可疑。
首先計程車車主跟自己非親非故，但對自己過於好心了，他不僅絲毫沒有責怪自己撞壞了車，而且還不要自己一分錢賠償。
說實話，按照行業規定，撞壞的車即便有保險公司賠付，可修車耽誤的這點工錢自己本來是應該出的，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大方？
其次，趙宇對自己的面試太順利了，一般公司在面試過後都會讓面試者回去等通知，可自己只填了一張表格就連床位都定好了。
現在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自己這份工作是有人故意給自己的，那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呢？自己又不是舉世無雙的人才，也不是周繼堯他大爺，有必要這麼對自己獻殷勤嗎？
媽的，說不定是祁菲這賊婆娘想著法子把自己往周繼堯身邊推呢，難道趙宇和計程車車主都聽命於她？可孫乾呢？孫乾死在自己車上跟自己這份工作也有有關係嗎？
對了，趙宇好像對自己那天晚上的事情挺感興趣，表面上看是生怕自己有什麼違法行為，而實際上他最關心的是孫乾在車上和自己說了些什麼。
對了，他還關心自己對那些殺死孫乾的人有沒有印象，這麼說來，難道趙宇擔心孫乾在臨死前跟我說了什麼秘密？或者他生怕自己記住某一個槍手？
操，自己有可能真的中大獎了，要麼是中了祁菲的大獎，這倒也罷了，祁菲畢竟是警察，總不至於因為自己拒絕卧底就要自己的命吧。
但如果趙宇跟那些殺死孫乾的人是同夥的話，那情況就複雜了，他們顯然擔心自己知道了什麼，或者擔心自己認出那天晚上的某個殺手。
眼下雖然自己沒有出任何事情，但這並不能意味著趙宇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也許，他們只是在暗中觀察自己而已。
那麼，孫乾那天晚上究竟跟自己說過什麼呢？為了集中精神思考，戴家郎乾脆把車停在了路邊，點上一支煙眯著眼睛想了好一陣，最後嘴裡嘟囔道：二道河116，四樓。
這是孫乾說過的唯一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現在看來也是最有價值的話，很顯然，這是一個地址，一個孫乾知道自己已經死路一條的情況下吐露的一個重要的信息，這個信息肯定是祁菲想要，同時也是趙宇想要的，或者說是周繼堯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