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揭短
戴家郎怔怔地楞了一會兒,隨即似乎明白了祁菲的意思,查當年跳起身來,失聲道:「怎麼?你們,你們偷看她的微信?」
祁菲連得意地說道:「也不是偷看,而是關心,怎麼樣?要不要把念幾句你們肉麻的聊天記錄啊。」
戴家郎徹底傻眼了,他相信祁菲不是在故弄玄虛,公安機關如果對某個人感興趣的話,監控微信聊天應該易如反掌,即便是已經刪除的信息都能被他們翻出來。
不用說,他們有可能一直在監聽唐婉的微信聊天記錄,可唐婉在綁架案中是個受害人,又不是嫌疑對象,為什麼要監聽她的通信記錄呢?
「那……只不過是個人隱私,就算被你看見了又怎麼樣?」戴家郎被逼到了死角,只能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祁菲點點頭說道:「不錯,確實是個人隱私,說實話,我也確實不太感興趣,雖然你有潛在敲詐唐婉的意圖,可最終畢竟沒有實施。
不過,很顯然,你是個謊話連篇的人,說不定都已經跟唐婉上床了,可居然還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倒是有點佩服你這份裝逼的功夫了。」
戴家郎已經有了幾分酒意,被祁菲當著紀文瀾的面揭穿了老底,忍不住有點惱羞成怒,借著幾分酒意憤憤道:「我就不明白你糾纏這件事有什麼目的,難道我跟她上不上床也對你們破案有幫助?」
祁菲搖搖頭說道:「確實跟我沒有關係,我不過是想看看你的嘴裡有沒有半句實話,我問你,那天你跟唐婉在五塘區的出租屋見面后都聊些什麼?」
戴家郎疑惑道:「怎麼?你居然監視我們?」
祁菲哼了一聲道:「還用得著監視嗎?你連家庭詳細住址都發給她了,彼此還說了這麼多下流話,難道還會沒見面?」
戴家郎想起自己在微信上跟唐婉之間那些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對話,臊的抬不起頭來,要不是有酒蓋著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想到這個時候紀文瀾出來解圍了,端起酒杯說道:「哎呀,我越聽越糊塗,也不知道你們兩個究竟在扯什麼,到底什麼微信,拿來我看看?一句話,警察也難免八卦。」
祁菲沖紀文瀾嗔道:「你少插嘴,我跟他談點正事。」說完,扭頭盯著戴家郎說道:「你老實說,那天唐婉跟你見面的時候你們兩個有沒有提起陶亞軍?她是怎麼說的?」
戴家郎一臉坦然地說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是我主動提起的,我告訴她陶亞軍就是在我對面的樓裡面被人綁架的,還發生了槍戰,打傷了一個警察。」
祁菲問道:「憑你的感覺,她會不會在你告訴她之前已經得知了陶亞軍被綁架的消息?」
戴家郎明白祁菲的意圖了,說道:「這麼說你們懷疑唐婉的老公綁架了陶亞軍,不過,我不認為唐婉知道這件事,她關心的只是怎麼找到她兒子,當然也可能痛恨陶亞軍。
不過,那天她突然提出見面確實出乎我的意外,後來才知道她心情不佳,又找不到一個可以宣洩的人,所以才想起了我。」
「然後你就乘人之危上了她對不對?」祁菲是非地問道。
戴家郎恨聲道:「這關你什麼事?警察管天管地難道還管別人拉屎放屁?」
祁菲罵道:「哎呀,你這混蛋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我只是提醒你,不是什麼女人都能上的,她起碼現在還是周建偉的老婆,如果讓他知道你搞他老婆的話,那陶亞軍的賬也有可能一併算在你身上。」
戴家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跟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並且今後也不一定會再跟她見面了。」
紀文瀾插話道:「那倒沒必要,既然她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找你聊天,起碼說明信任你,把你當成了朋友,眼下她沒了孩子,又面臨離婚,可以說是家破人亡,對她來說是最艱難的時候,做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也沒必要畏首畏尾,只要行的正,誰愛說什麼說什麼。」
祁菲哼了一聲道:「問題是這小子像是行正路的人嗎?你沒有看過他和唐婉的微信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按過一點好心,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唐婉居然會主動去見他。」
戴家郎對祁菲的話也沒法反駁,因為她說的也是事實,並且有微信聊天記錄作證,所以,他只能悶頭抽煙,心裡把祁菲恨得要死,反倒覺得紀文瀾更有人情味。
祁菲見戴家郎沉默不語,端起酒杯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嗔道:「怎麼?生氣了?不會這麼小心眼吧?好吧,咱們就聊點別的,你不是喜歡研究嗎?既然你這在網上通過查周繼堯搞清楚了唐婉的身份,那我問你,你對周家有多少了解?」
戴家郎楞了一下說道:「我只知道他是個有錢人、大人物,這就夠了,對其他的也沒興趣。」
祁菲好像也有了幾分酒意,猶豫了一下說道:「有錢人,大人物,還是有名的慈善家,可這一切都只是表面現象。
實際上周繼堯掌控著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在社會上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在商人的外衣下面卻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戴家郎不以為然地說道:「做為豪門自然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跟咱們老百姓沒有一毛錢關係。」頓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問道:「奇怪,周繼堯的孫子被人綁架怎麼不讓你們警察幫忙?」
「你怎麼知道沒有找我們幫忙?」祁菲奇怪道。
戴家郎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天你在我的出租屋裡不是說過『他干他的,我們干我們的嗎?』顯然他準備考自己的能力找回孫子。」
祁菲若有所思地盯著戴家郎說道:「你狗耳朵倒是挺尖啊。」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錯,他確實沒有報案,因為他心裡有鬼,不想讓警察靠近他的家人,並且這起綁架案也很蹊蹺,因為綁匪至今都沒有索要贖金。」
「為什麼?難道他幹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戴家郎疑惑道。
祁菲點點頭說道:「事實上我們盯著他很久了,經濟上的問題也就罷了,光是跟他有聯繫的刑事案件就有好幾起,其中包括剛剛發生的陶亞軍綁架案,我們懷疑是他在幕後策劃。」
戴家郎奇怪道:「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抓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對了,他是個大人物,有錢有勢,你們不敢動他,你們也就會欺負我們這種老實巴交的人。」
沒想到祁菲並沒有生氣,而是嗔道:「我承認,在對待周繼堯的問題上我們必須保持謹慎,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不可能對他動手。」
「說了半天你們沒有任何他犯罪的證據了?」戴家郎敷衍道。
祁菲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說道:「我給你說一件前幾年發生的一個案子,你就知道我們並沒有因為他是個大人物而無所作為,事實上我們付出了重大的犧牲。」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為了收集周繼堯的犯罪證據,我們曾經派了一位女警打入周繼堯的公司卧底,就在我們這個卧底即將獲得周繼堯犯罪證據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差錯,結果被周繼堯給識破了,你猜這位女警最終是什麼結果嗎?」
戴家郎驚訝道:「怎麼?難道他還敢殺警察?」
祁菲盯著戴家郎說道:「有一天晚上,這位卧底接到了一個電話,趕去見了一個人,結果,第二天在一個房間里發現了她的屍體,渾身赤裸,在死前被多次強姦,死後又被罪犯毀容,渾身被刺數十刀。」
戴家郎吃驚道:「我操,難道這是周繼堯乾的?」
祁菲繼續說道:「市局當時動用了大量的警力參與這個案子的偵破工作,經過兩個多月的調查追蹤,最後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但就在抓捕的時候,嫌犯還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只是已經來不及逃跑了,他持槍頑抗,拒不投降,最後被擊斃。
到此這個案子也就畫上了句號,但我們知道,被擊斃的罪犯只是一個殺手,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應該就是周繼堯,但這多年過去了,由於缺乏過硬的證據,周繼堯一直逍遙法外。」
戴家郎一臉驚異道:「真沒想到這麼有錢的人居然也干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
祁菲說道:「殺人越貨,你這個詞用的還挺準確,周繼堯要不是靠殺人越貨能有今天的身價嗎?被他逼的跳樓的商人就有好幾個,暗地裡乾的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計其數。」
紀文瀾一直沒有說話,好像也被祁菲的故事吸引了,這時突然插嘴道:「你的意思是非要派人接近周繼堯,才能找到他的犯罪證據。」
祁菲點點頭說道:「這是最有效的突破手段,遺憾的是周繼堯吃一塹長一智,對於身邊的人層層審核,如果得不到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很難靠近他。
最重要的是,周繼堯在公檢法都安插了耳目,並且本人對職業警察也有很靈敏的嗅覺,如果派在職的警員去卧底,早晚被他查清身份,所以,最好能找一個跟公安系統沒有一點關係的人前去卧底,這樣也許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性。」說完,有意無意瞥了戴家郎一眼。
其實,戴家郎雖然被祁菲的故事所吸引,但裡面卻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祁菲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事。
說實話,有關周繼堯涉嫌犯罪的話題應該屬於公安的內部機密,即便喝完酒跟她的閨蜜紀文瀾聊聊也倒罷了。
可看她那意思好像不是針對紀文瀾,反倒更像是有意跟自己聊這個話題,自己一個社會閑散青年有什麼資格跟她探討這麼重大的案件呢?
不過,等到聽了祁菲最後幾句話,再看見她瞥向自己的眼神,雖然心裡還不敢肯定,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頓時心中一跳,暗自尋思道:怎麼?這婆娘該不會是想發展自己當卧底吧?難道今天竟然真的是一場鴻門宴?簡直瘋了。
「哎呀,都快十一點了,我明天一大早還要跑車呢,要不你們兩個慢慢喝著,我自己打車回家?」戴家郎似乎預見到了危險,急忙站起身來準備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