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0 出席畫展
時輕音從她懷裡抬起頭, 摸了摸她的臉, 道:「你才是嚇死我了, 一點兒都不猶豫的擋在我前面,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流了那麼多血有多擔心?」
她們互相有多麼擔心對方,這件事對她們來說是不言而喻的,沒有必要說出來。
兩人相視一笑, 時輕音輕輕撫了撫傅子衿纏著繃帶的左手,心疼地問:「還疼么?」
傅子衿「嘶」了一聲,道:「疼。」
嚇得時輕音立刻縮回了手, 緊張的望著她。
傅子衿看著她,道:「所以,我想要止疼葯。」
時輕音怔了一下,問:「醫生有給你開止疼葯么?」
傅子衿搖頭,看著她笑, 道:「沒有, 那個不管用, 你有更管用的。」說著, 她意味深長的舔了舔嘴唇。
這個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時輕音臉一下子紅透了,她嗔怒地瞪著她,道:「傅子衿!你又逗我是不是?」
傅子衿碧藍色的眼睛里滿是無辜,她眨眨眼睛, 道:「沒有, 我只是想要止疼葯。」
時輕音:「……」
真的不想理她。
傅子衿繼續耍無賴:「真的很疼。」
時輕音:「……」
還是不想理她, 可是……又實在心疼。
沒有辦法,時輕音最後還是屈從了自己的內心,她靠過去在傅子衿唇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不深,但是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濃烈的感情。
一個淺吻很快分開,時輕音瞪了傅子衿一眼,道:「好了,準備去洗一下,身上還都是血呢。」
她幫傅子衿把大衣脫下來,看了看衣袖上被刀劃破的痕迹,道:「這件衣服不能穿了,好在我們這次過來有帶換洗衣服。」
傅子衿手上纏著繃帶,自己不方便換衣服,全程由時輕音幫忙。
兩人已經確定了戀人關係,而且這幾天來也一直同床共枕,倒不至於因為看見彼此的身體而感到多難為情。
更何況時輕音現在所有心思都在傅子衿的傷口上,看著她襯衫上被血染透的一大片紅,都快心疼死了。
「子衿,你手不能沾水……進浴室里,我幫你擦擦身上吧,好不好?」
傅子衿臉上微微發燙,不過依然板著一張清冷的臉,讓自己看上去非常淡定的點點頭。
走進浴室里,時輕音先放好了熱水,然後泡上毛巾,傅子衿的襯衫已經脫掉,只剩下包裹著胸|部的內衣,纖細姣好的身材暴露在柔和的燈光下,時輕音強迫自己把全部注意力轉移到傅子衿手臂上的傷口上。
幫傅子衿仔細擦過身體,又幫她換上趕緊的睡衣,時輕音這才抱著自己的睡衣進了浴室去洗澡。
如何在愛人受傷的時候面對她的裸|體也能坐懷不亂?
時輕音覺得自己以後可以把這種心得體會寫進小說里,實在是親身經歷,深有感悟,童叟無欺。
……
第二天,傅子衿和時輕音一早就從津陽返回了長京。
得知傅子衿受了傷,北宮璃落氣得跳腳,在辦公室里發了一頓脾氣。
「那個林蕭南怎麼回事?我的人在他的地盤受了傷他可真有臉!」北宮璃落雖然平日里看上去不著調,但她出了名的護犢子,把下屬的安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雖然傅子衿不是她的下屬,但卻是她的發小,她自然更加愛護。
傅子衿坐在椅子上,笑道:「行了,林學長又不會未卜先知,這事兒也怪不著人家。」
北宮璃落叉著腰,哼了一聲說:「你倒是替他說話。你以後可別瞎跑了,你看看,這一不在我身邊,就掛了彩回來。」
時輕音正給傅子衿倒水,聽了這話笑了起來,道:「北警官你是子衿的保鏢么?」
北宮璃落翻了個白眼,道:「我是她姐!她爸媽不在,我就是監護人!」
時輕音笑而不語,你們兩個換一下我就信了。
閑話不多說,她們雙方交換了一下這幾天的收穫,傅子衿這邊把自己懷疑千靈山旅館里那個幾個人的想法告訴了北宮璃落,北宮璃落則把暗中探查廢棄工地的發現簡單說了一下。
北宮璃落道:「阿諾查了一下,尚仁宇最近正在長京舉辦畫展,我今天打算去一趟。」
尚仁宇是最早出現在廖婷記事本中的畫家名字,北宮璃落認為有調查他的必要。
傅子衿也是這麼想的,說道:「今天什麼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北宮璃落:「……」
時輕音:「……」
兩人沉默不語,同時盯著她看。
傅子衿疑惑地眨眨眼,問:「怎麼了?」
北宮璃落扶額嘆息,道:「時老闆,你來處決吧。」
傅子衿:「???」
時輕音嘆了聲氣,道:「你不許去,我跟北警官去一趟,你乖乖回家休息。」
傅子衿:「我……」
她本能的想說些什麼爭取一下,但時輕音根本不給她機會,手指指著她纏著繃帶的左手,道:「你什麼你?裹得跟雕像似的,你還想到處亂跑?你怎麼不上天呢?」
傅子衿:「……」
她無奈的閉上嘴,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時輕音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滿意道:「乖!待會兒先送你回家!」
「哈哈哈哈!」北宮璃落毫不客氣地坐在椅子里大笑起來:「傅小驢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小媳婦兒的樣子!哈哈哈哈!」
傅子衿:「……」
她現在真的很想打人。
下午的時候,時輕音開車把傅子衿送回家,幫她換了衣服,又準備好晚飯。
「晚飯我都做好了,都是些清淡不油膩的東西,你現在傷口要癒合,所以還是要吃些有營養不油膩的,等過兩天拆線了,我再給你燉點豬蹄和雞翅補補。」
時輕音一邊換晚上去畫展的衣服一邊囑咐:「你的手還是不能沾水,要洗的話就等我回家幫你吧,千萬不要沾水啊。咖啡機我關掉了,咖啡豆我放起來了,這兩天你都不許喝,等拆線之後我來給你泡。北警官馬上過來接我,我這就準備走了,你自己在家乖乖的,手別亂動啊。」
傅子衿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聽著,時輕音滔滔不絕的囑咐了半天,等她換好衣服才走到傅子衿身邊坐下。
「好了,我去一會兒就回來!」
傅子衿點點頭,道:「小心點兒。」
「放心。」
時輕音手機響了起來,是北宮璃落打來的。
「北警官應該已經到樓下了,我現在下去。」說著,時輕音湊過去在傅子衿唇上輕吻了一下,道:「乖啊。」
傅子衿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揚,乖覺地點頭,目送她出了家門。
北宮璃落的車停在地下車庫裡,白色的路虎非常醒目。
「怎麼樣?傅小驢沒鬧著非要跟過去?」北宮璃落顯然對傅子衿的驢脾氣很不信任。
時輕音笑道:「沒有,在家乖乖呆著呢。」
北宮璃落頓時覺得很神奇,說道:「認識你之前,這傢伙脾氣倔著呢。只要是她參與的案子都必須親力親為,有一點兒線索都要親自去查一遍。今天這個畫展她能乖乖不去,真是想不到。愛情果然很偉大。」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共同話題除了案子就是傅子衿,北宮璃落性格歡脫,不喜歡在閑暇的時候還聊案子,於是話題直接被帶到了傅子衿的黑歷史上。
不過傅子衿從小就是一張冰塊臉,而且學習成績非常好,自己一個人生活又很獨立,其實還真的沒什麼黑歷史。
但因為她太優秀,免不了桃花運泛濫,北宮璃落逮著機會就把她從小到大被多少個男生女生惦記過的事講給時輕音聽。
時輕音在心裡給傅子衿默默記了幾筆賬。
尚仁宇的畫展在長京開一周,他本人每天都會在畫展呆一段時間,有時會親自給參觀的人講解。
時輕音和北宮璃落到達畫展的時候,尚仁宇正在給一波客人介紹一副畫的構圖和布局,貌似是他的成名作。
她們兩個對繪畫是一竅不通,不過時輕音作為網文大神接觸過幾個比較厲害的畫手,都是約稿封面和插圖的。
作為外行人,她們沒覺得這裡展出的畫有多麼驚為天人,只是在暗中觀察著畫展主人尚仁宇的一舉一動。
尚仁宇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頭髮梳得非常整齊,國字臉,小眼睛單眼皮,長相顯得很正派,一身筆挺的西裝,談吐不凡。
北宮璃落雙臂環胸冷眼旁觀,道:「時老闆,根據我的經驗,這種人背地裡有一半都是衣冠禽獸。」
「這是哪裡來的經驗?」
「看小說,辦案子。」
時輕音笑了笑,問:「我們要問尚仁宇什麼?」
北宮璃落搖搖頭,道:「我不打算正面和他接觸,我今天來這最大的目的其實是看畫。」
時輕音疑惑地看著她。
北宮璃落耐心解釋:「我心裡有了一個猜想,但是還不成熟,我想來這看看尚仁宇的畫,了解一下他都是畫什麼的。」
話沒說完,北宮璃落突然拉著時輕音往旁邊退了幾步,拐進了一個走廊里。
「怎麼了?」
北宮璃落盯著展廳里的一個人,道:「我看見江中平了,柳芳的那個前男友,之前我和子衿調查過他,發現他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子衿應該跟你說過吧?」
關於江中平這個人,傅子衿確實跟時輕音說過,是個患有人質情結的受害人。
時輕音順著北宮璃落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江中平站在展廳最中間的位置,那裡擺著尚仁宇本次畫展的核心作品之一,那是一幅描繪浩瀚星空的水彩畫,看上去氣勢磅礴,是尚仁宇上個月剛剛完成的新作,正好在這次畫展里展出。
江中平盯著那副畫看了很久,從北宮璃落髮現他開始,他就一直站在那副畫前面,那副樣子好像他在看的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他放在心頭思念了很久的戀人。
又過了一會兒,江中平終於從那副畫前面移開腳步,往裡面的展區走去,北宮璃落和時輕音跟在他後面不遠處。
江中平在裡面的一幅山水畫前停下腳步,用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欣賞的眼光看著那副畫,那副畫是尚仁宇的成名作,幾年前尚仁宇就是憑藉這幅畫一炮而紅,成為眼下最著名的畫家之一。
正在這時,北宮璃落兜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林磊發來的信息,告訴她廖婷離開廢棄工地了。
北宮璃落立刻撥通了苑果的電話,讓她立刻帶著雷阿諾去雲水花園的廢棄工地,讓雷阿諾去破譯廖婷的電腦。
一番安排之後,時輕音拉住北宮璃落的袖子,道:「北北,尚仁宇把江中平帶走了。」
因為在這裡不想暴露身份,北宮璃落特意囑咐時輕音改一下稱呼。
北宮璃落想了一下,道:「走,我們跟過去,看看他們去哪兒。」
北宮璃落跟著尚仁宇離開的方向而去,時輕音瞥了一眼江中平剛才專註欣賞的畫,留了個心眼兒把那副畫用手機拍了下來,然後才跟上北宮璃落的腳步。
其實尚仁宇和江中平並沒有走太遠,他們只是穿過幾個展區之後去了展廳後面的花園。
現在已經是晚上,而且展廳里有畫展,來這裡的人目的都是展出的畫,沒有人大晚上的來這個花園。
北宮璃落和時輕音小心翼翼的避免被人看到,借著黑暗隱藏在一旁的大樹後面,這個距離剛剛好可以聽到尚仁宇和江中平的對話,也不容易被發現。
北宮璃落打開錄音筆,準備把尚仁宇和江中平的對話錄下來。
「你為什麼來這裡?」這個聲音應該是尚仁宇的,她們剛剛在展廳里聽到過尚仁宇講話。
江中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就是想看看。」
「看什麼看!」尚仁宇打斷他的話,語氣非常嚴厲,一改他謙謙君子的形象:「廖婷應該跟你說過規矩吧?這裡的畫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給大家添麻煩!」
「我知道!知道的!」江中平顯得有些焦急:「我只是……想看看她的畫……」
她的畫?誰的?
北宮璃落敏感的抓住了關鍵詞。
尚仁宇冷哼一聲,語氣頗為不屑的說道:「誰的畫?那都是我的畫!我告訴你,你最好識相一點,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壞了大家的事!否則,你跟那幾個人就是一樣的下場!」
北宮璃落和時輕音對視一眼,兩人悄悄離開花園,借著夜色返回展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