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章

  小可愛, 此為防盜章哦, 訂閱比例不夠  林侯爺做了錯事, 近來說的胡話越來越多了。


  林瑾之滿是疲倦,還要聽林侯爺的瘋言瘋語,父親現在只信任燕峰, 或許是在長期的黑暗之中, 唯有燕峰同他一起。


  縱然這份依賴是畸形的。


  林瑾之每每看見林侯爺,便滿是痛苦。


  因為看到現在的林侯爺,就如同以前的楚宴一樣,只信任一個人。


  可楚宴唯一信任的人,還背叛了自己。


  陛下是不是一樣感同身受?

  在凌王身邊,或者更早之前被欺負的時候,就只有他朝楚宴遞了一方手帕過去。結果那個孩子還念舊, 竟然把手帕珍藏那麼久,隨身放在身邊。


  林侯爺越是瘋,林瑾之便越是痛苦得不能自已。


  父親到底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林瑾之而後去見了燕峰, 燕峰的手上有一本手冊,都是林侯爺預測的未來。


  「這是什麼?」


  「我已經聽說, 是公子率領武安軍救出了陛下, 那既然如此,我也把實情告知給公子吧。」


  林瑾之翻看著手冊,竟然大多的事情都應驗了, 他不由覺得心驚。


  「林侯爺似乎能預知未來, 看到這些, 公子還覺得住在這個身軀里的人不是妖孽嗎?當初來看管林侯爺的時候,我也認為陛下做得太過,可隨著手冊上的事情一一實現,我總覺得林侯爺不是林侯爺了,而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林瑾之的臉色發白,很想對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


  可那些話卡在了心頭,竟然一個字也痛苦的說不出來。


  為什麼父親非要他同七皇子相處?為什麼父親要針對七皇子卻又敬畏著他?

  答案幾乎要呼之欲出,林瑾之是個聰明人,他捏緊了那個手冊,臉色已是蒼白至極。


  林瑾之現在只想回宮,只想去見見楚宴。


  這種心情越發的強烈,他想要找楚宴問個清楚——


  為什麼要囚禁他的父親。


  那個答案,他不想自己去想。


  可到宮中,就傳來了一個噩耗。


  高華死了。


  楚宴的眼神再一次死寂了下去。這一次,他的身體衰敗得比上一次還要快,沒人能救得了他。


  他是一心求死。


  高華終究沒能撐得過去,楚宴去屋子裡看了他。高華是死了一兩天才被人發現的,這段時間宮廷叛亂,他就靜靜的死在了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楚宴分明許了他一世榮華富貴的。


  楚宴下令徹查此事,沒幾天就有了結果。


  原是凌王的餘孽竄逃,看見高華想要挾持他逃走,可高華打死不從,在掙扎之間凌王的餘孽竟然殺了高華。因為害怕出來被人發現,他便住在了高華的屋子,也不管高華的屍體就在旁邊。


  韓錚聽到這個消息,也自責到極點。


  在逃避了幾日之後,他最終走到了那邊,朝楚宴跪下:「陛下,微臣該死,請陛下賜罪。」


  楚宴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滿是死氣,他朝地上望去,落在韓錚身上的眼神都輕得快要散去。


  韓錚滿是痛苦:「陛下,章文是微臣的義兄,微臣以為義兄章文是被您害死的,所以才會……」


  「章文……舅舅?」


  時隔幾日,楚宴終於說了話。


  韓錚一直這樣低著頭:「是。」


  「他是你的義兄……你也是,我的舅舅?」


  韓錚的手死死的捏緊:「是。」


  「你是我舅舅,為何還要這樣對我?」楚宴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笑聲里也冷然一片,「這個真相,我還不如不去知道。」


  「請陛下賜罪。」


  「你,的確該死。」


  楚宴走到他身邊,他是直接下床的,根本沒有穿鞋,韓錚的眼前閃過一緞雪色,青黛的血管精緻可見。楚宴生得好看,身上每一處都猶如玉做那般。


  就連這腳,也漂亮極了。


  韓錚的喉頭滾動了兩下,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腳:「三月仍涼,陛下還是穿上鞋吧。」


  楚宴不由挑眉。


  [總覺得韓錚在摸我的腳。]

  [他沒凌王那麼變態!主人別瞎想了!]

  [……哦。]

  楚宴的目的就是要羞辱一下韓錚,以報之前的仇。


  所以韓錚這樣握住他的腳時,楚宴還以為他是在朝他示威:「放開!你還想反抗?」


  韓錚的指腹在他的腳趾摩挲了兩下,只是這個動作細微得很,一般不會被發現。


  入手生涼,猶如一塊上好的玉石。


  「我並不是想反抗,只是希望陛下身體安好,這樣直接踩在地上,會著涼的。」


  楚宴冷笑了一聲:「這種話,你以為我會相信?」


  韓錚低垂下了頭,身體巋然不動,猶如一顆松柏。


  楚宴把腳從他右肩上放下,坐到了床邊,低著頭看向了那邊的韓錚:「既然你這麼關心朕的身體,不如這鞋就由大將軍來提朕穿如何?」


  楚宴就是想羞辱他,讓韓錚做這種下人的事。


  楚宴眯起眼,欣賞起韓錚屈辱的表情。


  在聽了他的話以後,韓錚竟真的站起身,一步步的朝他走來,跪在了他的身邊。


  韓錚的喉頭滾動了兩下,眼神也沾染起了些許炙熱。


  「大將軍莫不是猶豫了?」


  「臣不敢。」


  韓錚握住了他的腳,手裡拿著鞋子,替他緩緩的穿上。不得不說,楚宴每一個地方都漂亮得驚人,他的呼吸紊亂,看著那雙白皙光潔的腳,竟然生出了想吻上去的衝動。


  韓錚握住楚宴那隻腳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楚宴不由冷笑了起來,看來這個韓錚還是很不願意。


  當初那麼對待他,現在為了活下去又這幅樣子。


  「怎麼了?還不穿?」


  這對於韓錚來說簡直是個煎熬,特別是楚宴似笑非笑又慵懶的看著他的眼神,身上的外衣還跨下去一半,完全是一副勾引人的模樣。


  韓錚的太陽穴青筋凸起,到最後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給他穿上鞋。


  「臣已經給陛下穿好了。」


  楚宴方才為難了他一下,也算給了韓錚一個下馬威,便沒有再繼續做更過分的事。


  楚宴擺了擺手:「朕頭疼,想一個人待著。」


  韓錚一聽他身體不舒服,緊張的看了過去:「陛下可是身體不適?需要請太醫嗎?微臣留在這裡陪陛下吧!」


  韓錚這幅模樣,可和之前的相差太多了。


  以前的他,恨不得自己死了。


  楚宴自嘲的笑了起來:「你留在這裡作甚?難不成會唱個小曲兒?逗朕開心?」


  誰知道韓錚當真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唱起了小曲兒。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


  這是一首軍歌,唱得根本就不好聽,還結結巴巴的。


  可讓楚宴詫異的是,韓錚竟然真的在唱,絲毫不介意方才被他羞辱的事。


  [完了,情敵喜歡上我了。]

  [!!窩草,讓你皮!]

  [我在考慮要不要假裝發現……]

  [別崩人設!否則扣點數!你自己看著辦,哼!]

  一聽這麼說,楚宴就慫了,演技一發不可收拾。


  他便靠在床榻上半眯著眼,等韓錚唱完,楚宴的語氣放緩了一些:「倒是比宮裡一些靡靡之音好聽。」


  韓錚一聽他喜歡,便湊上去:「陛下喜歡,微臣可以常唱給陛下聽。」


  楚宴一下子睜開了眼:「韓錚,你到底什麼意思?」


  韓錚眼裡露出了痛苦:「微臣只是想好好彌補陛下,之前是我擅自誤會了陛下。凌王那個畜生,竟然……」


  「不需要!」楚宴打斷了他的話,「朕不需要你那些所謂的同情。」


  韓錚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見楚宴又是這個樣子,韓錚只好先退了出去。


  太醫說得很明白,不能再刺激楚宴。他的精神已經十分不正常,殊不知那些得了瘋病的人都是刺激太過,最後救也救不回來了。


  殿內又只剩下了楚宴一人,當天晚上,他開始發起了燒。


  高華死了,也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


  楚宴極度自責,為什麼沒能早一步救出高華,讓凌王那餘孽奪走了高華的性命。


  一聽說這個消息,還在處理後續事情的林瑾之便回到了楚宴身邊。


  太醫看見這位武安侯公子,紛紛向他行禮問好,畢竟前朝現在仍由這位公子把持著。


  看著床上臉燒得通紅的楚宴,林瑾之心裡滿是疼痛。


  「葉太醫,他怎麼樣了?」


  葉太醫早在這裡等了林瑾之許久,知道他會趕來。


  之前暴露了楚宴的計劃,葉太醫就自責到了極點。再加上他不清楚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把楚宴變成這樣的責任全都怪在了林瑾之身上。


  葉太醫忍住滿腔的怒火,把頭壓得很低:「陛下需要靜養!請不要再刺激陛下了!」


  林瑾之緊蹙了眉頭,伸出手去撫摸著楚宴的臉。


  「陛下還有多久才會醒?」


  葉太醫緊咬著牙:「不清楚。」


  林瑾之總算把目光放到了葉太醫的身上,他淡淡的朝他望了過去:「不清楚?你是太醫,怎麼會不清楚?」


  葉太醫便是看不慣林瑾之傷害了陛下,又擺出一副關心陛下的嘴臉來。


  看著林瑾之這嘴臉,葉太醫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怒火,竟然拔出藏好的匕首,徑直的朝林瑾之刺來。


  「受死!!」


  他要從這個人的手裡,保護陛下!


  凌王一時動怒,胸口強烈的起伏起來。


  他自從戒散之後,身體一直不大好。醫師已經三番五次告訴他切莫動怒,可楚宴的話還是讓他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原以為……在明白自己心儀於他之後,自己就把他保護得很好。


  「皇兄,年幼的時候你不是最愛欺凌我嗎?」


  楚宴笑著伸出了手,他把袖子撩得高高的,露出一緞雪色的肌膚,在往上看去,便是因為虐打而留下的印記。


  這一刻,凌王再也笑不出來。


  早些年……他尚未對楚宴產生感情的時候,的確對他冷淡至極,曾經控制不住自己,把脾氣全發在他身上。


  「即使用了再好的葯,一些深的痕迹也驅散不了。你不是問我為何喜歡林瑾之嗎?」


  楚宴低聲的呢喃,「我好疼,真的好疼,沒有一人來救我,便只有瑾之……」


  看著楚宴這個樣子,脆弱得彷彿一碰即碎,可凌王朝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確認一下他真的存在於此處。


  凌王心疼極了:「宸兒,這麼些年了,你報復我也報復得夠多了,能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了嗎?」


  「……你說我在折磨我自己?」楚宴古怪的笑了起來,「我分明在折磨他們。」


  凌王絕頂聰明,能算計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所以他才是看得最真切的那個人,廢了這麼多功夫,他才見到了楚宴一面。


  「你在折磨他們,可你自己也疼。」凌王指腹撫摸著楚宴的臉頰,「我不想看著你這樣。」


  「皇兄真會開玩笑,折磨得我最狠的人,不正好是你嗎?!」


  凌王眼神微沉,他和楚宴的關係已經無法和解。有事凌王會想告訴楚宴,他是因為服食了寒石散,才會成了那個樣子。


  若非如此,他一定會好好愛護他,珍惜他。


  可話到嘴邊,凌王卻住了口。


  算了,讓他很著他吧。只要能在他心裡留下痕迹,不管愛也好,恨也好,他都不介意。


  正當此時,外面傳來騷動聲,風傳來血腥的氣味。


  凌王朝後方望了過去,他那點人馬已經被武安軍和韓錚的軍隊給重重包裹住。


  凌王不由自嘲的笑了笑,這才多久……為何韓錚和林瑾之又這麼快的聯合起來了?

  他的計劃,是讓韓錚和林瑾之互相殘殺,而韓錚也一如他所料同林瑾之爭鬥了起來。


  到底是為什麼?

  而那邊,凌王的人快要抵抗不住。他原本就被奪了權給軟禁起來,這點兒人馬也不過是他當年殘存下來的最後勢力罷了,根本抵抗不了那兩人。


  韓錚和林瑾之沖了進來:「你這個亂臣賊子,放開陛下!」


  凌王只能抓住了楚宴脖頸處的鎖鏈,楚宴順勢倒在他的懷裡,卻僵直了身體想要掙脫。凌王看著自己懷裡的楚宴,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是我敗了。」


  「放開我!」


  「宸兒,我心悅於你。」


  當這句話清楚的響徹在韓錚和林瑾之的耳朵里后,他們的臉色都是一凝。


  「我再說一遍,放開。」


  凌王卻根本不理,而是自顧自的呢喃著:「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我就是想來見你一面,如何能放開?」


  楚宴開始呼疼,凌王看見他蒼白的臉色,果真放開了他,並沒有為難楚宴。


  而那邊,韓錚拉起了弓,將弓箭精準的對準了凌王。


  面對這樣的威脅,凌王卻一點也不畏懼,反而把自己的眼光都落入楚宴的身上。


  他擺出的深情模樣讓楚宴覺得作嘔,楚宴一步步的朝後退著,逐漸到了那邊的高處。


  「你就這麼害怕我嗎?」


  楚宴的身體一僵:「不害怕。」


  凌王悶笑了起來:「我很高興,至少你的身體記住了我。」


  這麼曖昧的話語,直接讓對面的林瑾之紅了眼,咬牙想要殺掉凌王。


  楚宴的臉色也是蒼白至極,彷彿被別人聽見了他這一輩子最不想被人聽見的東西。


  楚宴朝那邊大喊道:「韓錚,還不放箭!」


  林瑾之害怕韓錚傷到楚宴,畢竟現在的距離這麼近,是很有可能把楚宴傷到的。


  他連忙攔住韓錚:「別,等他們拉開距離再放箭!」


  韓錚的額頭滴下了冷汗:「我省得。」


  而那邊,凌王似乎還想說什麼話,楚宴一直朝後退著,直到退無可退,他的眼底露出了殺意,朝韓錚大喊了一句:「韓錚,朕命令你放箭!」


  此話一出,韓錚的弓箭頓時射出,形成一道直線,射中在凌王的身上。


  他的後頸中箭,眼睛瞪得猶如銅鈴大小,漲紅了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地上有鮮血滑落,凌王一步步的朝著這邊走來,每一步都走得顛簸。


  他朝楚宴伸出了手,想要用手觸碰他一下。


  可到頭來,在死之前只是摸到站在高處的楚宴的腿。然後手無力的滑落下去,逐漸倒在了床邊。


  楚宴親眼看他沒了氣息,身體卻依舊顫抖著,對這個人懷著陰影。


  臨死之前,都想要觸碰他?

  空氣似乎要凝滯,那邊的林瑾之眼帶擔心:「陛下……」


  楚宴如夢初醒,收斂了自己害怕的神情,從床上走了下來。


  正在此時,底下的人忽然有了氣息,死死的拽著他的腳不放。箭支插在凌王的後頸,也許是沒有徹底傷到音帶,凌王費勁了全力看向他:「我死也不下地獄,不喝孟婆湯,我沒了氣,也要化作孤魂纏著你,生生世世……蕭宸!!」


  這一刻的楚宴當真是震驚在原地,而地上的凌王終於沒了氣息,手還一直用力的拽著他的衣袖下擺。


  他就這樣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逐漸湧起,凌王的愛太扭曲,也太沉重,壓在心裡只讓他升起這樣的感覺。


  那邊的林瑾之和韓錚見凌王倒下了,連忙從那邊進來。


  「陛下……」


  「陛下!」


  兩人的聲音楚宴不太能聽清了,眼前的場景就讓他彷彿身處在夢中似的,無法被這兩個人給叫醒。


  韓錚拿出貼身放的鑰匙,為他打開了脖頸和手腕上最後的鎖鏈。


  而楚宴直接徑直的倒在了林瑾之的懷中,臉色蒼白得讓林瑾之覺得害怕。


  「叫太醫!」


  一陣慌亂之下,林瑾之飛快的把楚宴抱回了他原本的寢殿。


  韓錚也緊隨其後,太醫很快就被請來,看見床上的楚宴,就連在睡夢之中還蜷縮著身體,他便有了初步的判斷。


  「怎麼樣?」


  「陛下是受驚過度。」


  林瑾之啞然,之前但凡提及凌王的名字,甚至是韓錚的義兄章文,都會讓楚宴露出害怕的神色。


  他是真的害怕那些事情,縮在自己的殼子里。


  可太醫這樣說的時候,林瑾之的心臟還是一陣陣的抽疼。


  倘若不是凌王,他和楚宴根本不會鬧成現在的模樣。


  「陛下這個樣子需要靜養,醒來的時候或許會不太能認人,還請公子別再為難陛下……」


  太醫說得磕磕絆絆,生怕惹惱了林瑾之似的。


  林瑾之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我知道。」


  聽到這句話,太醫才鬆了口氣。


  等太醫出去了以後,林瑾之和韓錚也相互對視了一眼,朝外面走了出去。


  寢殿里,只剩下了楚宴一人。


  他開始做起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那些夢境真實的宛如自己的記憶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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