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秦安瀾不喜歡與人靠的那麼近,此時夏薇歡過分的靠近讓她感覺到不適, 屬於自己的空間被人侵佔, 掌心的溫度不斷的向自己襲來, 無一不在告訴著秦安瀾, 現在的自己正被夏薇歡逼迫著。


  被一向性格溫和的夏薇歡步步緊逼。


  從未陷入如此窘迫境地的秦安瀾抿緊了唇, 拉扯出一條剛毅的直線, 雙目冷冷的看著夏薇歡。


  無論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 但現在她分得清陸煙與夏薇歡的區別。


  有些事情不要太過深究, 知道真相未必對自己有好處的。


  秦安瀾不善於解釋,更不屑於解釋。她不曾開口,只是冷漠以待。


  沉默如刀, 每分每秒的割在了夏薇歡的心上。


  夏薇歡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 柔軟的唇不堪她的粗魯, 皓齒染上了鮮紅的血絲,一道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然而夏薇歡好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一般,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沉默不語的秦安瀾。


  「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陸煙, 所以你那時才會注意到我?」


  夏薇歡吐出的每個字都重重的砸在了秦安瀾的身上,炙熱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臉上, 而被緊握的手此時也被越發大力□□著。


  現在夏薇歡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秦安瀾討厭的事。


  秦安瀾又嘗試著想將自己的手抽出, 可是夏薇歡的力道真的是太大了, 一點都抽不動。


  氣惱之下, 秦安瀾只好向後小退了幾步, 不讓夏薇歡的呼吸再噴到自己。


  「回答我好嗎?」


  這間屋子就那麼點大, 秦安瀾哪怕只是退後一小步夏薇歡都能知道,更何況她還退後了好幾步。


  夏薇歡不由得想到,若不是自己現在制住了她,她是不是就要跑走了?自己只是想得到一個答案而已啊……


  夏薇歡暗暗咬牙,手下的力道根本不受控制,憤怒的她又朝著秦安瀾走近了幾步。


  秦安瀾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眯著的眼睛正看著自己被夏薇歡捏紅了的手,身嬌體弱的她還從來沒被人如此粗魯的對待過。


  「鬆手。」


  秦安瀾微慍的斥責道,然而夏薇歡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手下的力道一點兒都沒松,反而是更加緊的握住了,她生怕自己一鬆手,秦安瀾就要逃走了。


  夏薇歡現在迫切的想知道秦安瀾給出的回答,眼裡只有不斷逃竄的秦安瀾,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了。


  就像是瘋魔了一般,不管不顧的夏薇歡現在只想要知道真相。


  「你弄疼我了。鬆手。」


  秦安瀾稍稍拔高了音調,嘴角因疼痛而微微抽動。


  她抬起了空餘的右手輕輕推搡了一下夏薇歡的肩,然而夏薇歡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她一點都沒推動夏薇歡。


  好在秦安瀾的觸碰,喚回了夏薇歡的神智。


  夏薇歡看到秦安瀾緊蹙的眉頭頓時意識到自己將她弄疼了,趕忙鬆開了手,緊張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夏薇歡剛剛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滿腔怒火。


  她垂下眸子看見了秦安瀾手背上鮮明的指印,無比清晰的控訴著剛剛自己的暴行。


  夏薇歡頓時自責不已,一層霧氣漫上眼中。


  「夏薇歡,你管的太寬了。」


  秦安瀾冷聲呵斥道,兩人的關係,主導者應該是自己而不是夏薇歡。而作為主導者的自己更不應該被夏薇歡步步緊逼如此狼狽。


  「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好了。別的事情,你不用管。」


  秦安瀾以為自己告誡已經夠明確的了,無論是今天給夏薇歡的選擇還是現在的警告。


  夏薇歡緊咬的雙唇不住的哆嗦著,雙目通紅的瞪著秦安瀾,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一般。


  她低垂著腦袋,悶聲說道:「秦安瀾,我分內的事,是讓你舒服,還是假扮陸煙?」


  她很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呼吸,可是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臟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


  秦安瀾面色一僵,又陷入了沉默。


  「果然,你是把我當做了陸煙。」


  心知等不到回復的夏薇歡凄婉的笑了笑,通紅的眼睛流下道道淚珠與彎起的嘴角完全不符,眼裡泛起的霧氣讓她有些看不清秦安瀾的面容了。


  看不清也罷,反正她從來也沒看清過。


  夏薇歡沒有哭出聲,而是默默的流淚。她不想哭,可是淚水根本不受控制,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兩滴淚珠墜落在地,砸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啪嗒啪嗒」淚水砸在地板而響起微弱的聲音在沉默的屋子中格外的清晰。


  秦安瀾沒有想到夏薇歡會哭了,一瞬間氣消了,愣在原地,耳邊是夏薇歡抑制的抽氣聲。


  「我沒有把你當成她。」秦安瀾忽然的說道,神情複雜的看著面前小聲啜泣的夏薇歡。


  她真的沒有把夏薇歡當成陸煙,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是在見面的第一次罷了。


  「說謊…」


  秦安瀾的話一點都沒有將夏薇歡的淚水止住,夏薇歡聽了后反而哭得越發兇狠了。


  她嘆了口氣,從一旁的桌子上抽了幾張紙遞給了夏薇歡。


  但夏薇歡完全不接受她的好意,反而是深深的低下了腦袋,雙手緊握在兩側,完全將自己保護起來的樣子。


  「擦擦吧,怪髒的。」


  秦安瀾有些嫌棄夏薇歡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樣子,將紙伸到夏薇歡面前,抖了抖手腕,潔白的紙巾便在夏薇歡面前飄動著,好似在召喚著她趕緊使用一般。


  夏薇歡一把奪過了秦安瀾手中的紙,粗魯隨意的擦拭著,隨後又像是宣洩怒火一般用力的將紙扔進了垃圾桶里。


  許是擦拭得太用力了,夏薇歡的面上一塊紅一塊白的。


  秦安瀾看到她如此不愛惜的擦拭方式,忍不住多嘴關心道:「你可別弄花這張臉。」


  分明是想告訴夏薇歡注意保護她的臉,可話出口就變了味。


  夏薇歡聽到秦安瀾的話后像是受到攻擊的刺蝟一般,將自己全身上下的刺都立了起來,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睛死死盯著秦安瀾,幽怨道:「你果然,是因為這張臉。」


  「……」


  秦安瀾閉上了嘴,顯然她不應該和一個生氣的人爭論些什麼,畢竟他們都是不講道理的。


  「呵。」


  夏薇歡自嘲的笑了笑,遇見秦安瀾之前,她是陸煙的替身。遇見秦安瀾之後,她還是陸煙的替身。她嘲笑自己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更笑自己的蠢。世間千千萬萬人,唯獨過分關注一個與自己利益糾葛最深的人。


  「替身啊…」夏薇歡喃喃自語,最後無奈的笑了,可悲的看著秦安瀾瞳孔中的自己。


  秦安瀾頓時明白了夏薇歡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不擅長解釋的她意外的解釋道:「我和陸煙,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不用說了。」


  夏薇歡已經哭不出來了,心臟傳來的陣痛也逐漸平息,聽到秦安瀾提起陸煙時,她的心只是微微發疼了一下而已。


  這是個好的改變…她要繼續努力。不要再為秦安瀾產生太多的情緒。


  畢竟,她與秦安瀾之間有一道邁不過的鴻溝。


  「我第一次確實是因為你長得像她,才會……」


  夏薇歡以為自己可以嘗試著平靜接受秦安瀾與陸煙的一切,可是聽到這句話她還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不要說了。」


  夏薇歡好不容易冷靜的情緒又重新的被秦安瀾點燃,她緊咬著唇,唇上的傷口又一次的裂開,這回她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秦安瀾搖了搖頭,她向來不喜歡磨磨唧唧的,既然夏薇歡想聽真相,那她就明明白白的告訴她。


  「陸煙,其實是我的…一個要好的朋友。我不想你知道…唔……」


  秦安瀾的話被堵了回去,貝齒相撞的聲音悶悶的回蕩在口中,被磕的生疼的門牙已經沒有了知覺,她感覺自己的門牙可能被夏薇歡撞掉了。


  吃疼的秦安瀾深深的擰起了眉頭,瞪大的眼睛看著夏薇歡的臉在她的面前無限放大。


  琥珀色眸子盛滿了憤怒與悲戚,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一般用狂吠與兇狠保護著那僅有的尊嚴。


  秦安瀾逐漸感受到一條濕軟的小舌頭在不斷的頂撬自己的門牙,尋不到任何一絲縫隙鑽入口中的夏薇歡幾經探尋之後無功而返。


  大口喘氣的秦安瀾漲紅了臉,怒視著面前同樣憤怒不已的夏薇歡。


  「你……」


  「住嘴啊。」


  秦安瀾剛想指責夏薇歡的放肆,還未說出幾個字,又被夏薇歡重新堵住了嘴。


  「唔……」


  剛剛秦安瀾被夏薇歡撞麻了嘴絲毫沒感受到什麼奇怪的感覺,可現在她清晰的感受到覆在自己唇上的柔軟,以及那條靈活的舌尖在自己口中的肆意。


  秦安瀾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她想不出是誰給夏薇歡的膽子。


  夏薇歡居然敢這樣讓自己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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