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唔……」
屋外滴滴嘟嘟的警報聲與嘩啦啦的雨聲驚醒了秦安瀾,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身子更是陌生得讓她自己害怕。
渾身酸疼,腦袋暈沉沉的。
「秦安瀾,你醒了?」
夏薇歡昨天一晚都沒有睡好,不是沙發太冷,也不是被子太薄,而是她腦里揮之不散的始終都是哭泣的秦安瀾。放不下心的她不斷的進出著卧室,查看著秦安瀾的狀況。
昨夜的秦安瀾一直高燒不退,嘴裡念叨著些碎語,睡的不安分的她一直將胳膊或腿探出被窩,但一伸出來后,她又嫌冷,又磨磨蹭蹭的縮了回去。被子經她這麼來回折騰,被她踹得歪歪扭扭的,夏薇歡便不放心了,隔三差五就進來為她捏被子。
剛熬好粥的夏薇歡此時便是進來為秦安瀾捏被子,正巧碰上了蘇醒的秦安瀾。
「渴。」
秦安瀾小聲的說道,喉嚨沙啞難耐,說出一個字便像是磨砂一般,疼死了。
夏薇歡趕忙轉身出去,為她倒了一杯水后又隔著杯壁試了試水溫,不燙不冷,正好合適之後才彎腰扶起秦安瀾,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臂彎中的秦安瀾雙手盈盈握著被子,像只小奶貓一樣,輕輕的吞咽著溫水。溫水潤濕了她干啞的喉嚨,一絲清爽油然而生。
一杯水很快便見底了,夏薇歡拿開了杯子,扯了一張紙為秦安瀾擦了擦嘴,問道:「還要嗎?」
「不要了。」
秦安瀾擰了下眉頭,不習慣自己這樣被人照顧的感覺。這樣看上去她好像十分的弱小,需要夏薇歡這樣渺小的人擔憂著。
夏薇歡聽著秦安瀾沙啞的聲音,又看見她皺了皺眉頭,回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再接上秦安瀾的回話,怎麼想都感覺,秦安瀾是想起昨天自己的魯莽。
夏薇歡微紅著臉,小聲說道:「對不起,能疼你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到現在還是沒有停,而秦安瀾身上的紅印在她白皙的身子上看得格外清晰,斑斑駁駁,星星點點,滿是夏薇歡留下的印子。與情/欲滿滿的身子不符的是,秦安瀾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看著自怨自艾的夏薇歡。
「我說過,不要再露出這種表情。」秦安瀾冷聲道,但沙啞的聲音配上她刻意的冷漠更顯得十分誘人,讓夏薇歡不經聯想到兩人昨夜在客廳的瘋狂。
夏薇歡不敢再露出那樣的表情,換了一個話題,道:「肚子餓嗎?我熬了粥。」
「幾點了?」秦安瀾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手機屏幕,看到上面赫然顯示著十點鐘之後立馬擰起了眉頭,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該工作了。
十分自律的秦安瀾一般在這個點鐘應該是坐在辦公桌前認真的核對著工作事項,或者是坐在主席位上聽取著部下們的彙報,但絕對不可能是懶懶散散的躺在床上。
懶散會使人荒廢。
秦安瀾絕對不要成為廢人。
然而當秦安瀾自信的邁出一步試圖走下床時,一股酸軟從腳尖直抵心中,她一下子摔入了早有準備的夏薇歡的懷抱中。
夏薇歡攬著瘦弱的秦安瀾,考慮到秦安瀾又是生病又是身體虛弱的,她特意為秦安瀾熬了粥,
「你還在發燒,吃點東西吧。」
她看到秦安瀾好像還不死心想要掙扎著起來的樣子,趕忙按住,輕聲說道:「外頭還下著雨,一時半會兒你也不好走。」
夏薇歡雖然嘴上溫柔的說著話,但卻難得的的強勢摟著秦安瀾將她放回了床上,重新捏好被角后俯視著床上的秦安瀾。
「吃嗎?」
夏薇歡又問了一次,秦安瀾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微慍的瞪著向她施展武力壓制的夏薇歡,低吼道:「吃。」煩死了。
夏薇歡開心的笑了,快步走出卧室,再回來時捧著一碗粥,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翻著粥散熱,隨後舀起一勺粥,笑吟吟的遞到了秦安瀾嘴邊,柔聲道:「啊……」
秦安瀾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一把奪過夏薇歡手裡勺子與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粥,動作優雅得一點都不輸給那些知名的影星。
客廳里的電視還開著,陸陸續續的採訪從屋外飄了進來。夏薇歡好似全然沒有聽見一般,樂呵呵的看著秦安瀾儒雅的喝粥。
一碗粥,很快的便被秦安瀾喝完了。夏薇歡放好了碗又捧著昨天洗凈的衣服遞給了秦安瀾,道:「你的衣服我幫你洗乾淨了。」
「哦?」
秦安瀾語調稍稍上揚,夏薇歡知道她愛乾淨,立馬說道:「不是洗衣機洗的,是我手洗的!」
秦安瀾語調恢復正常,道:「全部?」
夏薇歡瘋狂的點頭,而秦安瀾則是拿著手機,飛快的輸入了一些字,隨後冷臉道:「哦。你可以出去了。」
夏薇歡聽到這句話,心裡是有點點遺憾的,但畢竟秦安瀾是忙人,也不可能將時間都浪費在自己身上。
估計吃完東西,秦安瀾就會走了吧。
有自知之明的夏薇歡,只是笑了笑,隨後她便識趣的走出了卧室。
果然沒過多久,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夏薇歡走到房門透過貓眼看了下屋外的人,認出是之前的司機后才打開了門。夏薇歡溫雅的笑了笑,邀請著司機進屋坐坐,兩人無言的看著電視。
電視上播放的正是一段宣傳,一個十分火熱的小說將要拍成了電影,而定下了的主角便是陸煙。
夏薇歡並不驚訝,憑藉著陸煙現在的人氣,估計什麼熱門電影都想要和她合作,來一個強強聯合,引爆影院。
「……怎麼又是她啊。」司機皺著眉頭看了眼電視上的陸煙,隨後淺笑的看向了夏薇歡,道:「你喜歡她嗎?」
「還好吧,長得很好看,性格也不錯。」夏薇歡回答得十分中規中矩,聽起來就像是敷衍一般,但其實她真的有認真的在思考關於陸煙這個人。
忽然卧室發出咚的一聲打斷了夏薇歡的思索,她想都沒想,站起身拔腿就往裡頭跑。
她一推門便看見秦安瀾摔倒在地,趕忙抱起了秦安瀾放回床上,問道:「有沒有磕著哪?疼不疼?怎麼那麼不小心?」
一連串的問題將秦安瀾吵得腦殼痛,她原本只是想上個廁所而已,誰知道休息那麼久還是沒有什麼力氣,都怪眼前這吵渣渣的人。
她黑著一張臉,一手捂住了還在喋喋不休的夏薇歡,道:「林叔呢?」
林叔便是秦安瀾的司機。
看來秦安瀾要走了。
不過為什麼秦安瀾還不穿衣服呢?怎麼還是…那麼奔放?而且……外頭都浸滿了水,有點不太好走吧……
心裡有疑惑,但一想到秦安瀾要走了,夏薇歡便有些不開心,眸子一垂,小聲道:「在外頭。」
秦安瀾重新躺回穿上,用被子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子,道:「讓他進來。」
夏薇歡以為秦安瀾是嫌棄自己,所以才讓自己叫林叔進來。心裡止不住的失落,然而她還是聽話的出去將林叔叫了進來。
林叔很快的進來了,他二話不說地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葯擺在了床頭,又將一沓文件與一副眼鏡擱在一旁,道:「這是小姐交代的東西。」隨後他又掏出了幾套衣服遞給了夏薇歡,沉穩的交代道:「這幾天,小姐就拜託你了。有什麼不明白的事,你可以打電話問我。」
夏薇歡一怔,雖然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很快速的接過了林叔給她的東西。一接過東西,林叔便指著每一瓶葯仔細的給夏薇歡講解什麼時候吃什麼葯,反覆叮囑著一定要讓秦安瀾按時吃藥。
夏薇歡沒想到桌上那麼多葯都是秦安瀾要吃的,聽講之餘,更多的是心疼秦安瀾。
林叔講完后,秦安瀾便點了點一旁夏薇歡洗凈的衣服,林叔立馬會意的拿了起來。
「小姐,那我走了。水退了之後,我再來接你。」林叔完成了秦安瀾吩咐的事情,片刻都不停留拿了衣服就走了。
夏薇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見房門咔噠一聲關好了。她迷糊糊的看向坐在床上,用被子掩著身子的秦安瀾,問道:「林叔怎麼拿走了衣服?」
「丟了。」
「啊?」夏薇歡不解的問道,怎麼好端端的一套衣服就丟了?
「內褲,手洗。」
秦安瀾懶得過多解釋,拿起林叔給她帶來的文件以及戴上她金絲邊圓框眼鏡,認真的翻看著資料了。
夏薇歡嘟囔了幾句,「有錢人的怪癖」后便安靜的坐在秦安瀾身旁,仔細的研究著秦安瀾的葯。
兩人就像是養老院里互相扶持的夕陽紅組合一般,沉默的做著各自的事情。
「你能不能把外面電視給關了,吵著我了。」秦安瀾揉了揉太陽穴,耳邊飄蕩著客廳的電視聲,聽起來夏薇歡正看著什麼娛樂八卦,總是可以聽到當下最火熱的人名。
陸煙。
夏薇歡看見夏薇歡皺起了眉,她果斷地走到客廳準備要關下電視時,電視上的新聞出現了陸煙。
「陸影后您好,聽說您接下來要接下一部大戲,請問是不是和岳芊導演合作的那部戲呢,您方便透露一下嗎?」
畫面對準了陸煙,她保持著一貫溫婉爾雅的笑容,掩唇淺笑避而不答。而新聞下方的標題便是,震驚!影后疑似與新晉鬼才導演搭線。
夏薇歡看完新聞后便果斷的關了電視,這已經是今天她看見陸煙接下的第二部戲了,難怪陸煙急著找自己簽合同,原來她接了那麼多的戲。
雖然母親常常教導夏薇歡永遠不要以惡意去揣測別人,但夏薇歡對於陸煙那麼急迫的想要自己成為她專屬替身這件事情抱有懷疑的態度。
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的,更不可能砸中她的。她全然忘記了天上掉下的餡餅現在還躺在她的床上。
夏薇歡撇了撇嘴,手剛握上卧室的門把,口袋中的手機就響了。剛接起電話,電話的另一頭便傳來了林哥親切的問候聲。
林哥關切的詢問著她考慮得怎麼樣了,但她一點都沒想好,應該說,她都沒來得及問秦安瀾的意見。
夏薇歡可沒忘記她將發照片給秦安瀾后,秦安瀾沒理會她的事情。而她也不好意思再提及合同照片的事情了。
夏薇歡支支吾吾的回答著林哥,而林哥只是在電話的另一頭輕聲笑了笑,說是等雨停后,他們再見面好好談談。
卧室之中的秦安瀾自從聽見房門外的電話聲后,她根本靜不下心來閱讀文件,兩隻耳朵豎得尖尖的,但只聽到夏薇歡的隻言片語,不過也猜到了個大概。
合同,簽約。
秦安瀾想起了之前夏薇歡發給自己的照片了,只不過後來的詢問被……一些事情給耽擱了。一想到昨天夏薇歡的主動,秦安瀾便感受到雙腿之間的一絲異樣,頓時紅了臉。
當夏薇歡掛斷電話走進來時便看見秦安瀾面上有一絲可疑的緋紅,她緊張的檢查著秦安瀾的身子,誤以為秦安瀾又發燒了。
秦安瀾被夏薇歡這麼突然的一摸,敏感的身子又忍不住的抖了抖,但她還是故作冷靜的說道:「誰的電話?」
「林哥電話。」
「林哥?」
「陸煙的經紀人。」
夏薇歡話音剛落,便感受到手下的秦安瀾忽然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