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祭司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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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然摸摸餓扁的肚子, 伸手在金杯藤的花苞上撓了撓，金杯藤立即打開花苞，和柳梓然的待遇不同, 它不太溫柔地把林光三人「吐」了出來。
睡得正香的三人在地上滾作一團，一副受到驚嚇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模樣。花苞裡面實在太柔軟，加上沒有光線, 無所事事的情況下很容易睡過去。三人迷茫了一會兒醒過神來，都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食物香味, 紛紛做出吞咽口水的動作，逃出省城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吃過熱騰騰的飯菜了, 全靠餅乾麵包過活。
林光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 然後體貼地扶起余稚, 往四周看了一圈, 問：「這是哪，怎麼有飯菜香？」他的目光定在院牆裡頭, 舔了舔嘴唇。
柳梓然一想到自己和金杯藤走了一天路，這三個人卻窩在花苞里睡得舒坦就忍不住來氣, 出聲指使道：「今晚就住這個村子里, 趁著天沒黑，你們去找一間合適的空房子，然後看看附近有沒有野菜之類, 做點菜吃。」
林光一愣, 他心底深處其實並沒有接受苗卿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 一廂情願地以為她只是犯了小女生的毛病，作一作就好。這會兒見她對自己頤指氣使，頓時心裡一陣不痛快，「那你去幹什麼？活都讓我們做了，你在一邊休息？」
柳梓然鄙夷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斤斤計較，余稚都沒說什麼。」
林光被她一懟，漲紅了臉，快速瞄余稚一眼，大聲反駁：「我就問一句怎麼了，余稚年齡最小也從來沒喊累偷懶！況且現在是末世，你還想著偷懶，以後拖大家後腿怎麼辦？」
「你弄清楚一點，到底誰拖後腿。」柳梓然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要不是我和金杯藤，你們早就被喪屍生吞活剝了，你要是再比比，以後就自己走路。」
像是為了充分表現出這句話的威懾力，柳梓然身後的金杯藤刷的一下把花苞全都收了起來，稀疏的葉片掛在藤曼上微微搖晃，非常堅定地表達了一切聽從主人吩咐的意願。
林光：「……」
余稚原本還想著等林光像之前那樣三兩句話搞定苗卿，眼看事態不妙，立刻站出來做和事佬，「都是自己人別說那麼見外的話，苗卿走了一天確實辛苦，我們現在就去找個房子住下，林大哥和王大哥出去找野菜……」
「吱呀——」
話音未落，院牆裡面傳出一陣開門的聲音，隨後一道男聲響起，「誰在外面？」
四人噤聲看過去，只見一個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大塊頭站在院牆后，打量著他們，「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他說話的同時，那棵安靜的棗樹也走過來，站在男人身後，樹葉親昵地貼在男人的腦袋上。
余稚瞄了棗樹幾眼，怯怯看向男人，柔聲道：「我們是從C市逃過來的，想在這裡藉助一晚。」
余稚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氣質又柔弱，被她無辜又可憐的眼神一看，十個男人有九個會產生保護欲，這一招屢試不爽，從未失手。
然而不幸的是，眼前的大塊頭似乎是那個十分之一，他冷淡地瞥了眼余稚，哦了一聲，轉而將視線放在柳梓然身上，確切地說，是放在柳梓然身後的金杯藤身上，「這株變異植物是你的？」
「是。」柳梓然說。
「你進來吧。」大塊頭轉身回屋，「院子門沒鎖。」
柳梓然一愣，立即跟上去。
「等等！」余稚喊了一聲，表情委屈極了，可憐兮兮地說：「苗卿姐，那我們怎麼辦……」
柳梓然正想說看著辦唄，那大塊頭又回過身來，一點兒不憐香惜玉，揮手說：「哭哭唧唧的煩不煩，你們住隔壁去，那房子沒人，菜在後院地里，要吃自己弄。」
余稚不肯死心，淚眼朦朧地，「我想跟苗卿姐住一個屋子……」
柳梓然無動於衷，推門走進院子，頭也不回地說，「我可不想跟你住一個屋子。」
余稚：「……」她幽怨地盯著柳梓然，眼睜睜看著她走進屋子，氣憤地跺了跺腳，只好跟林光王優宇二人去了隔壁房子。
「介紹一下，我叫燕南，阿棗是我的變異植物，你看到了，它是一棵棗樹。」燕南拿出一張摺疊桌，打開放到院子里，然後端出做好的飯菜，「你的變異植物是什麼？沒見過沒這種藤。」
金杯藤正站在棗樹下好奇打量這個獃獃的同類，一根藤試探著慢慢纏到了棗樹的枝幹上，準備摘一顆棗子下來的時候，忽然聽到燕南提到自己，立即把藤縮回去，伸出一朵金色的巨大花苞晃了晃，香甜濃郁的奶油蛋糕味兒立即散發出來。
柳梓然介紹道：「我叫苗卿，我的變異植物是金杯藤。」
「哦，是小金杯啊，變異了有點難認。」燕南恍然，伸手戳了戳花苞，「還挺香的。」
兩人坐在院子里吃飯，棗樹和金杯藤待在一旁玩，它們就像記事不久的孩童，不一會兒就纏到一塊去了。
通過燕南的介紹，柳梓然了解到這座小村莊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兩戶人家倖存，而擁有變異植物的就只有他一人，那些被感染成喪屍的村民全是被他一個人清理掉的，另外兩家倖存者因此對他有點懼怕，兩邊很少來往。
「那你不準備離開嗎？」柳梓然問。
「去哪？」燕南老神在在地反問：「現在全世界都有喪屍，哪裡都一樣，在這裡至少不愁吃喝，也還算安全。」
說的也是，如果她沒有任務在身，遇到世界末日，肯定也寧願獨自縮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裡。
吃完晚飯，燕南指了間客房給柳梓然休息，他回屋前叮囑了一句，「晚上盡量別出門，山上有株野生夜來香，喜歡晚上出來走動，它的氣味有毒，會讓人產生幻覺，很危險。」
柳梓然點頭應下，「謝謝提醒。」
把金杯藤留在院子里跟棗樹作伴，柳梓然進屋反鎖上門準備休息。她看了眼面板上方的任務進度條，依然沒有丁點進展，而她也沒有任何頭緒。
「系統。」屋裡沒有其他人，她乾脆直接用嘴說了出來，「我不會第一個任務都完成不了吧？」
系統竟然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位面直播公司還沒有過主播一個任務都完成不了的例子。」
聽到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柳梓然糟糕的心情稍微恢復了點，她不相信自己會倒霉到成為第一個失敗例子。
【擼貓賽神仙】：主播沒有完成任務有什麼懲罰嗎？
柳梓然看到面板上飄過的彈幕，說：「沒完成，我就死了。」
【擼貓賽神仙】：……是指這段劇情內的你「死了」嗎？
柳梓然：「不，是真的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擼貓賽神仙】沉默下來，彷彿被柳梓然的話驚到，不知道說什麼好。
柳梓然笑了下，「晚安，我要休息了。」
【擼貓賽神仙】：明天見！
【擼貓賽神仙打賞888朵小紅花】
【墨緣上仙打賞拘魂丹X1】
【墨緣上仙】：服用此丹藥可保你不死。
柳梓然：「……」這麼bug的物品這麼輕易就到手了？
系統聽到她的心聲，毫不留情地說：「這種東西，只有在任務期限內可以起效，二十天一到，任何逆天改命的東西都無法違背位面系統的規則。」
柳梓然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也就是說，如果我在任務期限到達之前出事的話，可以使用任何物品保護自己，但任務期限到了之後，任務還沒有完成，就一定會死。」
系統：「bingo，宿主的閱讀能力很棒棒。」
柳梓然：「……」她真希望自己理解錯了。
*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柳梓然是被外面的雨聲吵醒的，她起床穿好衣服，走到窗邊向外看，外頭烏雲籠罩，傾盆大雨沖刷著地面。棗樹和金杯藤歡快地在雨中伸展著枝條，努力吸收水分。
柳梓然離開客房，在屋裡找了一圈，沒發現燕南的身影。她到廚房水桶里打水洗臉洗牙，洗完之後，燕南依舊沒有出現。
柳梓然猶豫片刻，讓系統打開直播，然後到屋裡找了把雨傘，準備去看看隔壁那三個人起來沒有。就算下雨，她也必須照常上路。只有不斷接觸更多的變異植物，她才有可能完成任務。
柳梓然猜測，所謂的末日之花，應該就是某種厲害的變異植物。
「咚咚咚——」
院子里傳來一陣敲門聲，有人大聲喊：「裡面有人嗎？」
是個陌生的男聲，柳梓然湊到窗邊看出去，大雨滂沱中，隔著院牆，外面站了五六個人，有男有女，看起來都很狼狽。
又有倖存者找到這來了。
柳梓然正想著要不要出去開門放人進來，系統突然發出一聲歡呼：「進度條動了！」
柳梓然抬眼看去，直播面板上方的進度條前進了百分之五，雖然很少，但確確實實動了。
公寓樓雖然已經建了有些年頭，但房子裡頭一點也不破舊，住戶們都維護的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隔音有點差。入夜之後，樓上樓下的住戶都回來了，柳梓然待在屋裡，能夠清楚的聽到走道上的腳步聲和樓下教授屋裡連綿不斷傳來的戲曲哼唱聲。
柳梓然對此倒沒有意見，她原先在城中村住的房子，半夜樓下有打電話的路人經過，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要是那人手機質量差一點，連帶著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也能聽到。現在這點動靜不算什麼，反而增添了幾分安寧的生活氣息。
晚風習習，柳梓然吃好晚飯搬了張椅子坐在陽台上納涼，腳邊擺著淺口瓷盆，裡頭續了水，一隻蒜頭似的種子浸在水中，幾片嫩綠的葉芽從尖頭處冒出來。
變異植物的種子的生長速度特別快，這才三四個小時的功夫，已經抽芽了，估計要不了半個月就會開花。
柳梓然有點好奇變異水仙的能力，也不知道她的鑒定技能能不能鑒定出這個，想了想，她試著伸手摸了摸水仙的嫩芽。
【名稱：抽芽的變異水仙】
【類型：植物】
【品質：下品】
【攻擊力：較弱】
【備註：這是一顆自戀的芽】
咦，和種子狀態的鑒定結果不一樣！多了個攻擊力，備註也發生了變化。
柳梓然愣了一下，對這個神奇的鑒定技能又多了一點認識。
過了九點，柳梓然給自戀的芽加了點水，然後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天，柳梓然特意約了葉魚吃飯，向他表達謝意。如果沒有葉魚的幫忙，她這會兒估計還在為房子的事頭疼。
答謝學長，肯定不能在食堂吃啦，兩人約在學校附近的館子。柳梓然住酒店的那幾天在學校附近轉了個遍，發現這家館子生意很紅火，每天飯點都處於爆滿狀態，門外都坐好幾排等號的食客。
這天她特意提早過去佔了位置順便點菜，等葉魚下課過來，兩人正好可以吃上新鮮飯菜。
葉魚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課本和筆，他笑呵呵走過來坐下，把書本往旁邊放，「學妹你真是太客氣了！」
「應該的。」柳梓然把菜單推給他，「我剛才點了兩個菜，你再加幾個自己喜歡的。」
葉魚應了聲好，也沒翻菜單，熟門熟路地跟服務員報了兩個菜名，接著又要了一紮檸檬水，對柳梓然說：「學妹，昨天才讓你交了一大筆房租費，今天就不叫你破費了，我請客。」
柳梓然不同意，「說好我請就我請，別跟我搶。」
葉魚見她態度很堅決，只好點頭，「那行吧，從此以後我也是個被妹子請過客的男人了。」
說話間，飯菜上來，兩人開始吃飯。
「喲！大魚！」一個男生剛在隔壁桌落座，看到葉魚立即跑過來打招呼，眼珠子一個勁往柳梓然身上瞄，擠眉弄眼地：「居然背著哥們出來和妹子約會，你小子太不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