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火車
秦震擺了擺手:「等那個瘋狂的傢伙把你記憶恢復,你就全都想起來了。」郝運很想問,但年到秦震似乎不太有興趣說,只好作罷。
來到奉天驛,秦震讓郝運去買到北平的票。郝運心想,對方是給自己治病,那路費肯定是要自己出的,於是就買了到北平的票。每天只有一趟,明天早晨七點發車。兩人只好在候車室的椅子中過信息。為防意外,兩人輪流值班,每三個小時輪換,先由秦震睡,三小時后郝運叫醒他,就這樣熬到天亮,再乘火車去北平。在車上,郝運忍不住又問東問西,秦震不耐煩地回答:「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你能不能先別問?到時候你恢復了記憶,很多話我就不用再說,主要是你聽不明白,說了也沒用。」
到了北平,兩人在火車站又買好去天津的車票,因為這個時候還沒通北平直達上海的火車,必須從天津出發才行。郝運說:「真奇怪,北平好歹也是民國的首都,大上海是最著名的中國城市代表,這兩地之間居然沒有直達的火車,這是為什麼呢?」
「據說是那些租界領事館的外國人爭取的,」秦震說,「因為他們去上海不方便,還得轉車先到北平,所以就向民國中央政府施壓,硬是把到上海和廣州的火車改成了從天津出發。」
郝運說:「洋大人們果然厲害!」
從北平到天津后,天已經完全黑了,只好再次在候車室過夜。買票的時候,郝運看到票價不便宜,每張居然要十三塊錢,郝運在心中大概換算,相當於現代的近五千元,跟機票的頭等艙差不多。郝運想看看有沒有更便宜的,秦震卻催他趕緊買,不要耽誤時間,那位上海的科學家平時很忙,脾氣也古怪,去晚了很可能見不到人,耽誤治病他不負責,郝運只好掏錢。
排隊買票時,郝運心想幸虧這個時代的火車站沒有安檢,不然自己這支勃朗寧手槍就交代了。次日,郝運果然看到不少外國人胳膊上搭著衣服,拎著皮箱走來走去。拿票進站的時候,郝運又驚訝地看到檢票的列車員居然在對每名上車的旅客搜身,有一男一女兩人,分別搜男女旅客。雖然沒有機場安檢那麼嚴格,但有支槍肯定跑不掉。郝運估計是因為有很多外國人,他們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要求火車站方面加強安保措施。這不奇怪,這些洋人連路線都有權力改,安檢算個屁。低聲問秦震:「怎麼辦?」
秦震回答:「我有什麼辦法,只能把槍扔掉,不然要是被檢出來,可不是沒收那麼簡單,你看。」郝運望過去,見男列車員抓著一名男性旅客的胳膊往裡推,另有兩人上來在兩側架著。那男性旅客來回掙扎,但也沒用,這兩位人高馬大。男列車員手裡拿著一件東西,也跟在後面,讓另外一名列車員過來繼續對旅客搜身。
「搜出什麼了?水果刀?」郝運沒看清。
還沒等秦震說話,站在郝運前面的一名旅客說道:「是手槍!」郝運很驚訝,那旅客接著又說:「這世道真夠亂的,內憂外患,軍閥割據,盜匪四起,沒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唉!」
郝運和秦震互相看看,郝運說了聲「去廁所」轉身離開。他並沒方便,而是在站內尋找可供拋棄手槍的地方。最後找到一個簡易的垃圾桶,是個破舊的鐵皮桶,還很臟,裡面都是垃圾。郝運假裝伸手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就悄悄將那支手槍拿出,蓋在手帕里,迅速扔進垃圾桶中,這才鬆了口氣。
他很不舍,這支勃朗寧手槍可是救過命的,打倒了兩個人,沒後座力,近距離非常好用。但為了不節外生枝,也只能丟棄。
兩人乘火車又從天津前往上海。郝運發現這輛火車比奉天驛的要高級得多,車廂外面全漆成白色,很新,看起來很上檔次。裡面也乾淨得多,而且車開起來之後感覺很穩。郝運和秦震坐的對面就是兩個外國男人,其中一位留著大鬍子,但從面容來看,最多也就是四十齣頭,穿黑色西裝,戴著高高的黑禮帽。另一位約五六十歲,略有灰胡,短髮沒戴帽子,頭髮梳得很整齊,穿灰西裝,手裡還拿著拐杖,看上去滿臉和善,臉上有很多滄桑的痕迹。那大鬍子外國人面無表情,而年長的倒是很有禮貌,坐下后就微笑地對郝運和秦震點頭示意。
郝運和秦震也點頭回禮,郝運心想,這外國人真有意思,年輕的留個大鬍子,年老的卻鬍子稀、光頭不戴帽,頭髮還梳那麼整齊。
「你懂英文嗎?」秦震問。
郝運說:「簡單會話還湊合吧,問題是他們倆是不是英國或美國人,而且我也沒興趣跟這些老外聊天,以前我在鞍山驛的虧不能再吃了。」
秦震嘿嘿笑:「那傢伙本來就不是好東西,這兩位一看就面善,應該是好人。」郝運知道他純粹是閑得無聊在開玩笑,自己當然也沒當真。這時,有穿白襯衫的侍應生過來,端著托盤,裡面有一瓶威士忌和兩個厚底玻璃杯,分別給兩外國人各倒了一杯。秦震說:「我還沒喝過民國時候的洋酒呢,你怎麼得請我喝一杯吧?」
「你要是沒住過國時期的洋房,我是不是也得負責給你買一棟?」郝運不太高興地回答,「我身上的錢是有數的,幹什麼都得用錢,您能不能悠著點兒?」
秦震說:「兩杯酒能有多少錢?喝不窮你,趕緊的!」郝運無奈,只好問侍應生這酒是什麼牌子,怎麼賣的。
侍應生歉意地笑笑:「實在抱歉先生,本列火車上的所有食品和酒品都只供應外國人。」
「那為么?」秦震問道。侍應生解釋稱這是滿鐵公司的規定,因為這種高級火車本身就是為外國人而服務的,後來因為外國人實在無法把車廂坐滿,才對中國人開放,能坐得起的都是比較有錢的中國人,比如商人和官員,而普通老百姓通常都會選擇從天津港乘船去上海,雖然很慢,但票價比較便宜。
郝運很不高興:「既然列車已經對中國人開放了,為什麼車上的飲食反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