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打劫
當郝運拿著一個小巧的銅香爐看得起勁的時候,看到店老闆抬頭看著窗外,他也下意識轉頭去看。發現在窗外有個人,穿黑色短衣褲褂,戴著氈帽,側著身體站在窗邊,似乎在朝里窺視著什麼。郝運只能看到這人的半個身體,他沒見過這人,但就在自己往窗外看的時候,這個人立刻抽回身,瞬間就不見了。
郝運本來並沒在意,但他看到這個人發覺已經被發現之後立刻躲開,好像心中有鬼似的。郝運馬上將香爐放下,幾步走到店外。那人走得很快,只能看看一個匆匆的背影,拐進右側衚衕去了。郝運已經沒了看古董的興緻,但又不想躲開,他很奇怪,到底是誰在跟蹤自己?難道還是跟白襯衫一樣的「門生會」信徒?郝運走過去,看到右側那條衚衕很寬但並不長,盡頭處似乎是片菜地。郝運走過去,衚衕兩側同樣都是民房,有了上次的教訓,他走得很謹慎,看到很多民房門口都放有煤球爐和火鏟,看來這是民國時期老百姓唯一的生火方式,冬天取暖也一樣。
他找了個看起來比較結實的火鏟,握在手裡。見那個穿黑短褂的人雙手插在兜里,低著頭朝菜地走去,就跟在後面。這衚衕並沒多長,很快就到盡頭,前面是一小片玉米地,已經有兩米多高。快到收地的時候了,玉米穗沉甸甸地垂著。
玉米地並不大,畢竟這地方還是在市區範圍內,大概也就有方圓三十幾米的樣子。郝運走到衚衕盡頭,左右看看,並沒發現那個人往哪走。他心想,這麼多民居,說不定那人的家就住在這,進了屋去哪找!信步走到玉米地旁邊,彎腰朝裡面打量著。玉米長得很高,郝運心想,在這個沒有化肥的民國時期,玉米居然長得比現代施過肥的還要高,不過,他能聞到比較濃的臭味,看來是施的「自然肥」。
玉米長得很茂盛,郝運看了半天,也沒發現裡面藏著人。忽然,他似乎聽到背後有動靜,連忙回頭,驚訝地看到剛才那個穿黑褂戴氈帽的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後不到兩米地方,手裡拿著一把短槍,正在對準自己。
「你、你要幹什麼?」郝運連忙不動。
這人說道:「把火鏟放下!」郝運只好將火鏟扔在地上。這時,他看到從那人身後的民房裡又走出一名男了,穿著淺灰色短褂,也頭戴氈帽,手裡拿了根棍子。這種棍子只有一尺來長,粗細很規整,郝運非常眼熟,居然是警察用的膠皮警棍,那時那名瘦高警察用的就是。這人慢慢走到持槍男子身邊站好,把警棍在手裡輕輕地掂著,動作很輕鬆,但看郝運的眼神卻充滿凶光。
郝運笑著問:「兩位,一切好說,我身上有點錢,不太多,只要不傷我,就都給你們。」
兩人互相看了看,那拿警棍的人笑著說:「挺識相啊,是個爽快人,那就不多說了,錢和表都拿出來吧!放聰明點兒,要是敢喊人,就打死你,看是你快還是子彈快。」郝運看著那持槍的人,他手中的槍看起來挺小巧的,銀白色,郝運跟大多數男人一樣,都對槍、手錶和車感興趣,平時也經常看一些槍械的雜誌和網頁,但並不專業,覺得這槍很有可能就是勃朗寧。這種槍在民國時期也算是稀罕玩意了,肯定不是便宜貨,但從這人的打扮看,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當然,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肯定得穿得普通些。
於是,郝運也沒敢多說,慢吞吞地把手伸進長袍的內懷中。這持槍的人立刻用槍指著自己的頭:「給我放老實點兒!」
「我得拿錢啊。」郝運無奈地笑著。
這人看了看同夥,對他使眼色。那人點點頭,把警棍別在腰間的腰帶里,走到郝運的側面,讓他把雙手高舉,伸手進他內懷裡去摸。郝運那三百塊錢平時都帶在身上,就怕放在旅館里丟了,這人掏出錢來,見是厚厚的一疊,頓時雙眼放光,回頭對持槍男說:「喂,是不是意外收穫?這混蛋挺有貨的呢!」
「多少錢?」持槍男子問。
這人大概看看厚度:「怎麼也有兩百多吧。」
持槍的男人非常激動:「給我拿來!」那人並沒給他,而是將錢握在手中,再抽出懷錶鏈,去解錶鏈末端的環扣。郝運心裡這個氣,暗想平時不把錢放在辦公室,也沒放旅館,就是怕偷,這可好,沒幾天已經被搶兩次,還不如放旅館了。可奇怪的是,為什麼會被搶劫的在古玩店就把自己盯上,難道他們知道自己有錢?不太合理啊。
郝運套話:「哥們,錢和表都給你們了,放我走沒什麼問題吧?」
這人把懷錶鏈扣摘下來,打開錶殼看了看,又「啪」地扣上:「放你走是肯定的,我們又不是殺人兇犯,但為了不讓你隨便往出說,得讓你吃點兒苦頭,沒辦法。」
「什麼意思?」郝運連忙問,「錢和表都給你們了,何必還要動手呢?」
這人看了看郝運,哼了聲,並沒說話,似乎不太想回答。郝運明白了幾分,他猜出這兩個人不是普通的劫道匪那麼簡單,也許背後有人指使,於是直接問:「是不是姓韓的讓二位這麼干?他給你們的錢,恐怕沒我身上這麼多吧?」
這人皺皺眉,似乎被郝運說中了。郝運有些後悔,萬一這兩人狗急跳牆,把自己滅口怎麼辦?這人回頭看持槍男:「喂,怎麼處理啊?」
「我他媽哪知道!」持槍男說,「就告訴我倆狠狠打他一頓,別的跟我沒關係。」郝運把心提到嗓子眼,就在這裡,郝運看到從玉米地的左側又鑽出一個男人,穿著灰色短褲褂子,身材強壯,右手握著塊青磚。雖然彎著腰,但判斷身高起碼也在一米八開外。郝運暗暗叫苦,心想對付自己還用三個嗎,這是要把自己打成半殘的節奏。可同時,他又覺得這男人的身形非常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看長相又不認識。
持槍男面對著郝運,而背對那男子,郝運旁邊這人又只顧看手裡的懷錶,還放在耳邊聽聲。那灰衣男子躡手躡腳地繞向持槍男背後,郝運覺得他似乎並不是這兩人的同夥,心裡開始打鼓,下意識就多看了兩眼。這時,那男子已經來到持槍男的身後,舉起右手中的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