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白襯衫
從口音來判斷,不像東北人。郝運覺得奇怪,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能肯定的是這人不是什麼善類。於是又問:「是你跟著我,怎麼還問我是誰?我惹著你了?」
這人全身不動,只說:「快點告訴我,你是誰?」
郝運悄悄向右後側退了半步,打算離那棟民房門口的小火鏟更近點兒,好在這人要動手的時候能迅速抄傢伙。沒想到失算了,這白襯衫動作非常快,看到郝運後退,他立刻搶身上前,雙手揪住郝運的衣領往後推,同時伸出右腳在側面一勾,將郝運絆倒在地上。郝運大驚,想翻身爬起來,沒想到這人很靈活,他剛翻過去,還沒等雙手撐地,這人已經用膝蓋死死頂在郝運后腰眼上。郝運立刻全身發酸,什麼力也使不出來。
「快說,你到底是誰?」這人不再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問。
郝運大聲回答:「你想要錢就直說,幹什麼總問我?你都不知道我是誰,為什麼跟蹤我啊?你有病嗎?」
這人就像一個電子復讀機,也不講別的,仍然一字一頓地問著:「你——到——底——是——誰?」剛說完,郝運就覺得脖子兩側各有一隻手,牢牢卡住自己的脖子,「再不說我掐死你!」
郝運被掐得說不出話,只能咳嗽,直翻白眼。這人手上稍微鬆了點兒勁,又問:「現在說不說?」
「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郝運咳嗽著。
這人問:「你是誰?」
郝運說了名字,這人又問:「你從哪裡來?什麼身份?」
這可把他給問住了,郝運目前最迷茫的就是這個,苦笑著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心想這個答案肯定會讓對方更憤怒,說不定還得用力掐自己。
沒想到,這人似乎並沒有生氣,繼續問:「你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嗎?」郝運連連點頭稱是。
「你是在台安縣胡家窩堡出現的嗎?」這人問道。
郝運心中一凜,暗想他是怎麼知道的呢,正在猶豫之時,這人雙手再次用力收緊,同時膝蓋也用力頂著。郝運疼得大叫起來,這人可能是不太高興,不希望郝運發高聲,就揪著他的頭髮用力朝地上撞。沒兩下,郝運的鼻血就流出來了,真是五味齊涌。郝運大腦嗡嗡響,響起之前他去那個漂亮的女朋友家,也是被一個傢伙這麼猛揍,看來這些「門生會」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忽然,郝運愣住了——門生會?漂亮女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發獃的時候,那穿白襯衫的人嘶啞著說:「快回答我,少裝死!」
這倒是提醒了郝運,他想到裝死的辦法,就乾脆閉上眼睛再也不動。這人膝蓋又用力頂,郝運疼得直咬牙,但忍住不動。這人雙手放鬆,十幾秒鐘后又徹底拿開手,郝運仍然在裝死。
這人問:「喂,說話!」
郝運不作聲,這人揪住郝運後腦的頭髮,把他的頭拎起來,郝運雙眼緊閉,半張著嘴,努力做出一副死相,任由鼻血往嘴裡流。這人看來是相信了郝運不是死就是昏迷,這才鬆開膝蓋,用腳將他的身體踹翻過來,變成仰面朝上。郝運的頭順勢向右歪去,勉強將眼皮睜開一道細細的縫,看到那柄小火鏟就放在眼前。這時,郝運感覺到那人又蹲下身體,把手搭在自己鼻子底下,看來是要探探鼻息,好確認是真死了還是昏迷。
郝運偷偷從眼睛縫裡往外看,這人距離自己不到半米,他心想,自己在圓易公司的地下基地中,就已經動手襲擊過兩個人,算有了經驗。想到這裡,他突然伸出右手,抄起那柄小火鏟,狠狠打在這人頭上。郝運沒考慮打到什麼程度,只想著讓對方失去進攻能力。這柄小火鏟挺鋒利,又是橫著掄的,正打在這人太陽穴的位置。
「啊——」這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郝運立刻爬起身,趁這人剛起身的時候再打,又是一火鏟,他怕把這人打死,就沒橫著掄,不然鐵制的火剷頭很鋒利,就像刀一樣,有可能把對方腦袋削掉層皮,於是改成橫拍。重重地拍在這人頭上,沒想到火鏟的頭雖然鋒利,但卻不太結實。打在這人頭上之後,火鏟的木柄就斷了,這人又悶哼一聲,捂著腦袋坐倒在地。
郝運看了看手裡的這根短棍,也就半米多長,看起來也不太結實,但總比沒有武器強。衝到這人面前,高高舉起短棍:「別動,給我老實點兒!」
這人背靠著牆壁,天更黑了,郝運看不清這人的長相和表情,但能感覺出,他也在盯著自己。郝運抹了把鼻血,問:「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知道我去過台安縣胡家窩堡?」
「裂縫。」這人慢慢地說。
郝運沒聽懂:「什麼、什麼叫裂縫?」
這人說:「你看到裂縫了嗎?」
郝運更迷糊了:「你能不能說點兒我聽得懂的話?」
這人呼呼喘著氣,不知道傷勢重,還是激動:「你有沒有看到裂縫?快說!」
郝運失笑:「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是不是還想挨打?」
「裂縫,三角形的!」這人大聲說,「發著耀眼的光,到底有還是沒有?」
郝運更不明白他說的話,忽然從左側傳來開門聲,郝運轉頭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手裡端著水盆,好像要潑髒水。看見郝運手裡舉著木棍,面前還坐著個人,這中年婦女似乎嚇壞了,手中的水盆「咣當」一聲摔在地上,水四處飛濺。那穿白襯衫的男人趁機爬起來拔腿就跑。郝運連忙伸手去抓,抓到這人的襯衫下擺,他跑得很急,襯衫本來是掖在褲子里的,硬被郝運給拽出來了。這人也不理,只顧死命地跑,郝運似乎聽到有什麼東西從這人襯衫中掉落出來。他連忙追趕,忽然鼻子陣陣發酸,眼前發黑,身體打晃差點兒沒摔倒,連忙用手扶住牆壁。緩了近十秒鐘才恢復正常,再抬頭,那白襯衫已經逃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