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十八年前的記憶
鄧英俊把寶石對著棚頂的燈來迴轉著看,郝運問:「你又不是行家,能看出什麼門道?」
「狗眼看人低!」鄧英俊哼了聲,「我雖然沒開過古玩店,但我爸可是懂行的,他就喜歡珠寶玉石文玩這類東西,像什麼紅藍寶石、綠松石、琥珀蜜蠟、核桃金剛,但對黃金白銀沒興趣。平時沒事他就給我看,又新收了什麼東西,我沒興趣,但聽得太多,也明白點兒。你看,這紅寶石對著光看,裡面有什麼雜質、折光率多少就能看出來。越透明的品質就越好,這個幾乎像一汪水似的,應該是頂級凈度。但我也不能確定,等回了北京,讓我爸摟一眼就全明白了。」
秦震笑著:「你小子還行,比我想象中的有點兒墨水。」
「敢情!」鄧英俊還來了勁,「我爸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一提鄧為貴,玉石圈和文玩圈有幾個不認識他的?就那對核桃,全北京也沒幾對啊!」
郝運問道:「這戒指的紅寶石戒面,為什麼雕成楓葉狀,而且三個葉脈還有兩個是斷開的呢?」秦震搖搖頭說不知道,鄧英俊立刻用手機拍下照片,說分別發給幾個懂行的人,包括他爸,給幫著鑒定鑒定。
等回復的時候,鄧英俊又問:「你的皮帶頭是什麼樣的暗器?還能發射弩箭?牛逼啊,手裡還有沒有?給我看看!」
「只有一個,」秦震說,「那還是四年前我托一個高級機械工程師朋友給訂製的,皮帶頭是個機匣,用精鋼製成,裡面有高強度的彈簧和四根鋼箭,鋼箭中央是空心的,裝有我伯父托醫院同事配製出來的高濃縮氫化鉀聚合物,一種白色粉末,只要接觸體內的血管,就能在二十秒之內沿血管流至心臟,再厲害的醫院也救不活。原本是用來救急的,以前用過三根,只剩下最後一根,沒想到能當面遇到傅觀海,所以當然就留給他了!」
郝運笑著:「也是傅觀海運氣太好,他怎麼都沒想到,風光一輩子,卻死在你的皮帶頭上。」
秦震說:「有件事很奇怪,那弩機匣的彈簧經過特殊調節,飛出的力度剛好能停留在人體中,而不會穿透,目的是為了更有效地讓毒藥粉末跟人體內的血液相結合。但卻從傅觀海身體中穿透。」
「有什麼奇怪!」鄧英俊說,「肯定是那根彈簧的力量沒調好,勁兒大了唄!要不就是傅觀海那老頭歲數太大,肌肉都鬆了。」秦震點點頭。
沒多久,鄧英俊微信響了好幾聲,三人共同看,見這幾個人都稱看不出來,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典故,恐怕只有知道內情的才知道。
「這不廢話嗎?」鄧英俊好像覺得沒面子,「還用你們說!」郝運和秦震笑著拍拍他肩膀,說以後慢慢就明白。
秦震端起酒杯,跟郝運相碰:「哥們,聽鄧英俊說再去沙漠基地的那次,你膽子可比以前大多了,還敢開槍打野豬,後座力沒讓槍脫手吧?」
郝運說:「當然沒有,基本全都打在豬身上了!」
「那還不錯。」秦震笑。郝運看著他,把秦震看得有些發毛,問你在看什麼呢。
郝運問道:「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秦震說:「趕緊問。」
「那我就問了,」郝運說,「我見你打過兩次架,一次是在我家跟聶小倩,另一次是在沙漠基地跟艾麗,兩次你好像都沒佔到上風。秦老闆人高馬大,就算再不會打架,手勁應該不差,至於這麼菜?」
鄧英俊連忙咐和說對,郝運以前說過好幾次。聽他倆這麼說,秦震只是笑了笑,並沒回答。郝運見他表情有異,就知道有內情,連忙追問。秦震說:「也沒什麼可說的,人家聶小倩和艾麗都不是普通女子,有身手,我打不過也很正常。」
「不對!」鄧英俊指著他,「你肯定有什麼別的原因,告訴你少蒙我!」
秦震笑起來:「哪有什麼別的原因,真沒有。」
鄧英俊卻不依不饒地追問,秦震很生氣,用力猛拍一下桌子:「都說了沒有原因,是我笨,行了吧?這個答案你倆滿不滿意?」鄧英俊斜眼看著他,不再多問。
「算了算了,喝酒,」郝運打圓場,「秦震是男人,可能不好意思對女人動手吧。」
鄧英俊輕輕噗出一聲,好像覺得這個解釋有些太可笑。
秦震深吸了口氣,再長長地吐出:「郝運說的對,我是下不去手。」
兩人都看著他。秦震抄筷子吃了口菜:「打我記事時起,就看我爸媽吵架,我爸喜歡喝酒,喝多了就吵,吵多了就打,當然每次都是我媽挨打,但他從來不打我。後來我慢慢長大,也會在旁邊勸,兩人打得少了,但經常還是吵。在我十歲那年,爸媽帶我去南京,我很高興,因為家中條件一般,根本沒錢出去旅遊,最遠都沒出過省。到了南京,說是要開什麼會,見到了傅家和鄧家人,也有鄧英俊,那時候他才六七歲。兩天後在賓館里,我爸又喝醉主,跟媽媽又大吵一架,爸爸動手狠狠打了媽媽,下手非常狠。我怎麼也拉不開,那時候沒顧太多,直接抄起賓館的煙灰缸就砸過去,把他的頭都打破了,這才作罷。」
「怪不得……」鄧英俊說,「從那以後你就有心理陰影了?」秦震點了點頭。
郝運說:「怪不得剛才在路邊你看到打架,直接就過去開始動手。」
秦震嘆著氣:「小時候爸媽的事對我影響很大,我完全不能接受男人對女人動手,一看到就會想起我爸當年打我媽媽的場景。我繼續講,事情遠沒結束,下午傅觀海和他兒子傅豐來賓館找我爸爸談話,看到這情況很生氣,指責爸爸不該打女人。爸爸卻說他們傅家是偽君子之類的話。當天晚上,我爸爸不知道出去幹什麼,在路上遭遇車禍。搶救是在傅家開的私立醫院,爸爸手術前要跟我說話,還不讓媽聽見,他在我耳邊說,讓我假裝要出去買東西吃,到外面給伯父打電話來南京接我走,越快越好,而且只接我一個人。我不明白,就問,爸爸雖然病重,但能看出非常生氣,叫我不要問,照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