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強磁
1965年3月3日:
基地人心惶惶,大家都覺得不安全,也沒心思工作了。好幾個人都提出調離,但六號不同意,說沒徹底查清之前,誰也不許離開。
今天六號又找我談話,問我對這三次的雙胞胎特務事件怎麼看。為什麼要來問我?我又不是領導,只是個地質學家而已,難道懷疑我也是特務?我可沒有雙胞胎兄弟!
我有些害怕,會不會哪天六號要徹底搜查所有人的宿舍?我那塊玉佩就危險了。對於我這種家庭很窮的人,不應該有玉佩這類飾物的,可是能藏在哪裡?沒有安全的地方。
1965年3月16日:
小魏剛從我的宿舍離開,我對他說了這件事,告訴他我有塊父親留下來的玉佩沒地方藏,讓他幫我想辦法。小魏很忠心,馬上表示沒問題,就交給他保管,他跟車庫的齊連長很熟,可以自由出入車庫,要是六號真來搜查,就先偷偷藏到車庫。
我知道這很冒險,首先從理論上講,小魏也有可能告發我,其次,如果玉佩沒藏好而被發現,我就掉進黃河也洗不清。六號不會饒過我的,他一直懷疑我,對我不陰不陽,關鍵時刻可不能出岔子,但我又沒有別的選擇。
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你完全不能做主。
1965年3月27日:
玉佩帶有的奇怪磁場,原來竟是用來調試磁場探測儀最好的工具,探測儀的指針對它非常敏感,所以,這十來天我都是用它。也正因為有了這塊玉佩,我才能把探測儀的最大表示數再次提升到12000高斯,那是玉佩能達到的最高強度,大概在11000左右。
1965年4月15日:
真是重大發現,我激動得整晚沒睡:玉佩的磁場似乎也不是恆定不變的,而是忽高忽低,只不過以前沒有儀器,也就無法監測。現在有了磁場探測儀,發現玉佩的磁場好像在隨著我的情緒而升高和降低。
開始,我以為只是巧合,畢竟這種事情太玄了,但經過無數次試驗發現,這是真的。
在我情緒緊張和激動的時候,玉佩的磁場就會更強,足有11000高斯,而我情緒穩定些時就降到9000左右,要是我情緒低落或者很睏倦時,就只有7000高斯。
我是個無神論者,但經過多次測試,我能肯定這是真的。這塊玉佩到底是什麼來頭?父親當年是不是從李潤之的土司府弄來的?它屬於什麼朝代、什麼人擁有,又為什麼會帶有這麼奇怪的高強磁?
1965年5月1日:
今天是勞動人民的節日,小魏得到消息,這兩天六號就要對大家進行徹底搜查。我已經把玉佩交給他了,這兩本日記當然也不能留,明天就交給小魏一起藏好,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做為新中國的公民、科研工作者,我似乎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卻只能這麼想,這是否是人類的悲哀呢?
1965年5月3日:
六號果然在今天將所有人都集合,親自帶人去宿舍搜查。聽警衛人員說,搜查非常詳細,一個紙片都不放過。玉佩暫時是安全的,因為它在車庫。至於在什麼地方,只有小魏才知道。
傍晚小魏從車庫出來,把玉佩和日記都交給了我。我沒看錯,小魏是個可靠的人。
1965年5月7日:
搜查沒結果,所有人都該鬆口氣了吧?可為什麼六號又找我談話,問我父親是否提過,李潤之在生前有沒有最珍視的東西,什麼都算。我說過很多次不知道,可他就是懷疑。為什麼他會這麼問呢?難道所指的是那塊玉佩?可他怎麼知道有這種東西?玉佩有什麼特殊用途嗎?
我不知道。
1965年5月12日:
敵特事件過去了,基地的工作也終於漸漸回到正軌,我也能鬆口氣,繼續安心研究我的磁場探測儀。今天我和小魏開車到基地西南六十公里處,用探測儀找到一處銅礦,這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我覺得玉佩不能放在我這裡了,太不安全,得想個辦法,把它送回家裡才行。可基地戒備很嚴,離開這裡請假回家比登天還要難,尤其我還是六號一直緊盯的人物,怎麼辦?
1965年5月18日:
今天基地里大亂起來,從第三區域居然跑出個怪物,身體是條大蛇,足足有一米多長,後背還有翅膀,那對翅膀上有羽毛,就像鳥似的。身體是灰紅色,而翅膀是灰白,沒看到有牙齒。這條怪蛇四處亂爬,速度很快,不少人嚇得亂跑。
有警衛員想開槍,但六號不讓,非要他們抓活的不可。結果有兩名警衛員都被咬傷,最後只好把它用槍打死。流出來的血散發出一股酸味,就像老醋。傍晚兩名警衛員都發起了高燒,小魏去看望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倆有沒有大礙。難道這條蛇是目前尚未發現的物種,而且有毒?
1965年5月27日:
小魏晚上和我聊了一會兒,說後天六號要去北京開重要會議,有兩名警衛員跟著他,分別是常大壯和蔣亮。小魏說他跟蔣亮關係特別好,因為他們倆是老鄉。而且我還聽說,有時候離開基地回家探親的人,經常會悄悄把基地的餅乾帶回去給家人品嘗,這可是基地特供的,只有軍隊才能享受。小魏有個主意,就是把玉佩夾在餅乾中重新打好包裝,他以捎回家為名交給蔣亮,再讓蔣亮幫忙郵寄到我家裡。
這是個好主意,事不宜遲,我讓小魏明天就找蔣亮,就是不知道蔣亮能否幫忙。
1965年5月29日:
蔣亮已經同意替小魏捎兩包餅乾,我很緊張,萬一被六號看出來,我的後半生可就完了。蔣亮也不知道,小魏給他的餅乾裡面夾著東西,要不然他肯定不敢。
1965年6月1日:
中午的時候小魏告訴我,六號已經走了,如果順利的話,蔣亮到了北京就會把那兩包餅乾交給收發室,讓工作人員幫著去郵局寄出。但這個過程很多都是不可控的,如果他半路把餅乾丟了,如果收發室的工作人員把餅乾丟了,如果六號在火車上非要吃餅乾……但這些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還是那句話,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