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做怪夢
秦震從一堵已經倒塌的矮牆邁步跳進去,裡面滿是風沙和塵土,長年的風吹堆積,有些地方的塵土居然比人還高。他看到地面有些東西,就用腳撥了撥,撿起來看居然是只膠鞋。郝運也進去看,秦震說:「十年動亂那陣子只有兩種人穿膠鞋,一是軍人,二是工人,這裡肯定就是軍人了。」郝運接過膠鞋,鞋面有兩個補過的洞,再翻過來看到鞋幫也有一個。
「這些人真能吃苦,」郝運說,「在這麼惡劣的地方搞原子彈已經夠受罪,那陣子中國多窮啊,鞋爛成這樣也沒扔。」他好奇心起來,四處翻找,又找出兩個變了形的搪瓷缸,無疑是用來裝飯的,另外還有扁軍用水壺。
艾麗說:「看夠了沒有?這裡沒有寶貝,快走吧!」郝運和秦震回到汽車繼續出發。
阿仁笑著說:「很多人來羅布泊是尋找財寶的,也不知道哪裡有。」
秦震問道:「都是去樓蘭古城的吧?」阿仁說以前有個瑞典的探險家就在這裡發現的樓蘭遺迹,好像是兩千多年前的樓蘭古國遺址,還找到很多文物帶回國,以後就經常有人來找寶,從解放前找到解放后,現在也有。
郝運興奮地搓著手:「我們這趟雖然是找人,但萬一遇到什麼寶藏也好,不是也能發筆財?」秦震哼了聲,說那麼多探險家專門來找都沒收穫,有的還因此送了命,你頭一次來就能遇到,那真應該去買彩票,肯定能中五百萬。提到彩票,郝運的興奮勁頓時消失,想起以前因為做夢預言到號碼卻全軍覆沒,心裡就十分彆扭。
艾麗在地圖上做標記,問阿仁什麼時候折向東南。阿仁看了看地圖回答:「按標記來看,現在就應該轉向了。」於是越野車折向右側,以偏離四五十度的角度加速行駛。
天色漸漸黑下來,艾麗讓阿仁把越野車停在某個高大的雅丹岩石後面,吃了點兒壓縮餅乾和牛肉罐頭。看到郝運咕嘟咕嘟地大口喝水,阿仁告訴他:「戶外探險喝水要小口的,你這樣不但會尿頻,還浪費水源。」郝運差點兒沒嗆著,只好不再喝。
為了儘快找到魏爺爺,汽車加班在夜間繼續行駛,阿仁將車燈改為遠光,在艾麗手拿坐標地圖的指引下繼續行駛。
半個小時后,忽然阿仁說:「前面有東西!」大家定睛看去,見遠處有一排物體在慢慢移動,但看著不像是人也不像汽車。阿仁將車停住,艾麗用望遠鏡觀察,說:「是駱駝。」果然,行駛兩三公里后,看到那真是一隊駱駝,像是受到了汽車遠光燈的驚嚇,它們跑得很快,而且直朝越野車的方向而來。
「野駱駝,」阿仁顯得異常興奮,「比大熊貓還要珍稀的動物!這裡不是南岸,怎麼也能看到野駱駝?真奇怪,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郝運問:「會不會撞我們?」
「不太可能,」阿仁說,「野駱駝從來不襲擊人類。」艾麗讓他開車躲避,阿仁卻搖搖頭,說看看再說。郝運和秦震都很緊張,生怕這些野生的駱駝把汽車撞翻。這群野駱駝越跑越近,約有二十多隻,皮毛呈深灰棕色,爭先恐後地跑向汽車。就在大家都以為會撞到的時候,這群野駱駝幾乎是貼著車身掠過,郝運連忙把頭縮回來,升起車窗。野駱駝很快跑遠,身影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地平線。
阿仁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秦震問有什麼問題,阿仁告訴大家,野駱駝雖然不會襲擊人類,但畢竟是野生動物,非常警覺,嗅覺極其靈敏,幾公裡外就能聞到人的氣味。經常有到羅布泊穿越和探險的人看到野駱駝,但只能遠遠欣賞,少說也得十幾米開外。但剛才那隊野駱駝卻敢貼著汽車跑過去,這很反常。
秦震說:「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這隊野駱駝受到比人類和汽車更大的驚嚇,會是什麼?」
猜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汽車繼續行駛著。羅布泊夏天的夜晚涼快很多,儀錶盤的溫度儀顯示外溫為零上三十度,雖然也很熱,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羅布泊的白天相比舒適多了。郝運這才敢按下車窗,夜空中繁星點點,比城市天空中的星星密集得多,甚至有些像假的,因為太多了。
郝運興奮地看了一會兒,有些頭暈眼花:「怎麼這麼多星星?」
「這種地方空氣沒有任何霧霾,也不像城市有光污染,當然多了。」秦震點了根煙,把煙圈出車窗外。
郝運問:「就是說平時在城市看不到幾顆星星,那才不正常?」阿仁笑著點頭。郝運回頭看看車后,戈壁沒有建築,這附近也無高大的雅丹巨石,身後的地平線一覽無餘,夜空中的星星從頭頂延伸到地平線,就像整個地面都被罩在一個巨大無比的、繪著繁星的深藍色大圓蓋中。
「秦老闆啊,我怎麼有、有點害怕呢,」郝運碰了碰秦震,「你看這地方就跟到了外星球似的!」
秦震白了他一眼:「你去過外星?」郝運咽了咽唾沫,秦震不再理他,把頭繼續靠著車窗睡覺。見秦震這麼淡定,郝運也乾脆不再張望,閉上眼睛開始打盹。
他做了個怪夢。
夢中仍然是坐在車裡,但已經是白天,車內的阿仁、艾麗和秦震都變成半透明的,除阿仁之外都在睡覺。汽車從某個類似大峽谷的地方穿出來,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三角形裂縫,裡面似乎有東西在流動。郝運好奇地將頭探出車窗,看到那個三角形裂縫越來越大,而汽車好像正在朝三角形駛過去,令郝運十分不安。他很害怕,剛要提醒阿仁,忽然三角形不見了,汽車左側地平線上慢慢升起一道灰黃色的牆,極寬極大,左右都看不到盡頭,就像海嘯。郝運很害怕,大聲呼叫阿仁快跑。阿仁卻似乎並沒聽到,仍然穩穩地開著車。那道灰黃色的牆漸漸逼近,表面灰塵滾滾,卻是沙塵暴。郝運用力推秦震,可他就像已經昏迷,完全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