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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和母親又坐了一會, 新荷才從「德惠苑」出來, 這個時間大約是已時……離中午飯點還早,她決定去拜訪一下二嬸母李氏。感謝一下她昨日給自己送了那麼多好東西。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好趁著這個當口, 打探一下二嬸母究竟藏了什麼心思。


  她拎著從母親那裡順來的兩盒栗子糕,和雲朵一起往二嬸母的住處走去。


  遠遠的,便看見「望月閣」粉牆黛瓦,院外還種了幾棵榕樹, 高大繁盛,大片的綠陰傾瀉下來, 遮了一地的陰涼,和粉色的牆壁相互輝映, 看著很是賞心悅目。一進門, 便看到四面的游廊,上面擺了許多應季和不應季的各色花草……院子很大也氣派, 這馬上就入冬了, 二嬸母這裡竟然花團錦繡, 香氣撲鼻,整個院落看起來都華貴逼人。


  二叔這些年生活過得果然不錯,至少二嬸母這院落,就比母親的「德惠苑」強了太多。


  「大小姐好。」二房的幾個小丫頭在門樓前坐著玩翻繩,一看見新荷到了, 忙站起身行禮。


  「起來吧, 我來看看二嬸母。」說著話, 她便徑直往前走,早有機靈的小丫頭跑著去給李氏送了信。


  新荷還沒到正房,李氏抱著小兒子明維就出現在了門口,她上前一步,熱情道:「荷姐兒來了,快請進來,嬸母天天盼著你來呢。」說著話又回頭吩咐丫頭:「快去準備姐兒平常喜歡的吃食,牛乳茶也備一碗熱的來。」


  「二嬸母好,我老早就想著來看您了,這不還帶了栗子糕。」她福了福身,禮節周全地吩咐雲朵把糕點呈上。


  「女孩兒就是乖巧,來看嬸母還知道帶著禮物。」李氏把懷裡的孩子遞給一旁的乳母,牽著新荷的手便往西次間走去。


  大丫頭品兒接過雲朵手裡的糕點,也笑著把人往屋裡讓。


  「可惜,我這連生兩胎,都是淘氣的小子……」話雖這樣說,李氏的嘴角卻高高翹起,一臉笑意。


  新荷抿了嘴唇:「嬸母好福氣,我希望母親也趕緊給我生兩個弟弟。」


  這話說的……李氏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秦氏要是連生兩個男孩,這諾大的新家……還有這榮華富貴,可就沒她的孩子什麼事了。


  她想了想,眼珠一轉,彎腰把新荷抱起放在臨窗的塌上,低聲哄道:「你想要弟弟,二嬸母這裡有呀……難道荷姐兒不肯疼愛隔房的……」


  李氏這話還沒說完,新荷就開了口:「我最喜歡明維弟弟了,長得好看。」


  李氏「噗呲」一聲笑了,果真還是個孩子……長得好看就肯喜歡,這算是什麼理由。不過,這樣也好,沒經過雕琢的璞玉才能刻畫出自己想要的形狀。她滿意地揉了揉小姑娘兩個牛角尖一樣的髮髻,贊道:「真是個好孩子。」


  大丫頭年兒把幾樣精緻可口的糕點和牛乳茶一併放在小几上,方便大小姐拿著吃。


  新荷不怎麼餓,只撿了一塊蝴蝶卷子,比個樣子吃了兩口。


  「嬸母,您昨日送我的東西我都見了,很喜歡,都是平常我沒見過的……」她喝了一口熱熱的牛乳茶,說道。


  「荷姐兒,以後要常常來嬸母這裡,我最喜歡女孩兒……」


  「你不是也喜歡弟弟嗎?剛好來時也可以和他們多親近親近。」


  李氏一句接一句的誘哄她:「二嬸母這裡有很多現下最時興的衣服和首飾,到時候都給你。」


  新荷心裡一冷,這二嬸母的做派雖然 「肆無忌憚」但也確實厲害,字字句句都是疼愛侄女,誠心誠意教導後輩如何手足親近……自己雖然心裡知道她居心叵測,明面上卻是一個錯處也挑不出來。


  那好,既然李氏把她當成了無知孩童,她就如了她的心愿……想到這裡,新荷抬起頭來,天真地說道:「二嬸母待我真好,荷荷最喜歡您了。」


  「真是個好孩子……」李氏喜上眉梢。


  雲朵秀眉一皺,看了一眼過於殷勤的二太太,沒有吭聲。


  所以,無論李畫屏心裡多不樂意,還是扶著丫頭的手裊裊婷婷的往正房去了。


  孫姨娘老實淳厚,一聽說主母病了,著急忙慌的就往「德惠苑」趕。


  「請姨娘們在外屋等一會,郎中正在內室為太太診治。」采月行了個禮,給兩人奉茶后便站在了一旁。


  大約等了一刻鐘,許氏果然領著一個郎中模樣的人送了出去。


  「太太讓二位姨娘進去。」採風從內室走了出來。


  孫姨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邊走邊問:「太太怎麼突然病了?」


  「……大概是昨夜下雨了……」話一出口,採風就閉了嘴,這解釋也確實牽強。


  「……」李畫屏微微皺了眉。


  幾人轉過內室六扇面的屏風,便看到半坐在臨窗塌上的秦氏,身上搭著富貴花考樣式的毛毯,臉色蒼白,看著就有氣無力。


  「太太,你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就是額頭還是會一陣陣的抽疼。」秦氏看了眼孫姨娘,微笑著開了口。


  採風搬了一個杌子給她,孫曉榕極有眼色地接過丫頭們手裡端著的葯,一勺一勺的吹涼喂秦氏喝。


  李畫屏自進來后請了安、便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秦氏和孫姨娘的互動,心臟「突突突」直跳,她從來不知這二人的關係如此好。


  「聽說李姨娘對穴位一事很有研究,可勞煩替我們太太按捏下頭部。」乳母許氏恰時從外屋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呀……你就是不提,我也正要這麼做呢。」李畫屏強忍住內心的不適,一臉從容地朝著秦氏走去。真是沒想到,一個下人竟然敢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還……真是欠管教。


  李畫屏在「德惠苑」一站就是二個時辰,累的腰酸背疼。她面上是沒有任何抱怨,回到「梨香居」卻一連摔了五個上好的瓷器。


  秦氏聽著丫頭的稟告,冷笑道:「她只管摔……但凡再動心眼到荷姐兒的頭上,就不像這次這麼簡單了。」


  「你且去告訴她,就說我說的,她按摩的手法甚好,我頭部的疼痛已然減輕許多,讓她明日繼續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


  ** ** **

  從母親那裡出來,新荷順著青石小路回了蓮苑。


  雲玲正坐在桂花樹下發獃,看著大小姐回來,便欣喜著迎了上去。


  「姐兒……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裙擺上都是泥水?」


  新荷臉色一紅,清咳了一聲,迅速進了屋。


  雲朵擺了擺手,在她身後小聲解釋給雲玲:「從太太住處出來時,姐兒不小心摔倒了……」


  「哦。」


  這樣的小小聲有什麼意義嗎?她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新荷心裡腹徘。


  「姐兒,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關於四爺的……」雲玲進屋幫新荷換衣服的間隙,說道。


  「四叔?什麼意思……」


  「上午的時候,奴婢指派著人清理完院子,突然想起咱們屋的銀絲碳快沒有了……這天說冷就冷了,就準備去管家那裡領一些回來預備著……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碰到了四爺的小廝,他皮青臉腫,眼圈紅著。」


  話說到這裡雲玲頓了頓,看了一眼新荷的臉色,繼續說道:「我打聽了下,說是他想去領些米面……然後就被打了。」


  「為什麼要去領米面,難道府里不供應他們吃食嗎?」


  雲朵和雲玲對視一眼,微微低下了頭,像是在忌諱什麼。


  新荷臉色難看:「說話!到底怎麼回事?」


  「姐兒,這……這是老太太默許的,讓他們自生自滅……」雲朵吞吞吐吐。


  「自生自滅?」新荷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腿肚子都在轉筋,這真的是作死無疑了。


  「姐兒,怎麼了?頭上怎麼突然就出了這麼多汗。」雲玲慌忙拿了手絹來,要替她擦拭。


  新荷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你們可知道四叔住的地方?」


  「姐兒,這……」兩個大丫頭遲疑著,面面相覷。


  「說話!」


  雲朵看大小姐沉了臉色,忙陪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姐兒還是不要去為好,畢竟府里三令五申,說不許為四爺……」


  「說。」


  「奴婢真的不能放任姐兒去那種地方,被老太太發現……」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新荷打斷了:「我竟不知,這蓮苑如今是你在當家作主?」


  大小姐這番話一出,雲朵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託大了,姐兒年紀再小,也是她的主子,豈有尊卑顛倒的道理。她聰慧敏捷,很快便想通這一層,抿了嘴:「奴婢知錯,不該多嘴。」


  「知道就好。」新荷說完,不再去看她,轉身對雲玲說道:「你帶我去見四叔。」


  「是。」雲玲看了一眼雲朵略顯蒼白的臉,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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