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當年（1）
南榮莊主單膝跪在百裏莊主的墓碑前，手裏的冥紙在夜風裏一張張慢慢燃燼。白念淩走到他身後看著自己父親的墓碑她微微皺眉，這裏總讓她泛起一陣陣心酸。
南榮莊主感覺到風中傳來她輕微的歎息，他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當初老妖是如何跟你解釋的，但我想不管他怎麽說，你都是很恨南榮世家的吧！”
“老妖對當年的事也一無所知，我想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吧。我不想再聽那些彎彎繞，你直接說了吧。”白念淩淡淡的道，
南榮莊主點頭，在百裏莊主的墓碑前深沉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望一眼這深邃空幽的夜，風自墓地吹過顯得那麽蒼涼。他濃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道：“我想當年我們南榮向你們家發動的那最後一戰，那個夜晚應該也是姑娘你自殺的那一晚吧！”
南榮莊主看著她：“所以姑娘才能有幸避過那一劫！”
白念淩想起那一晚，就在她喪失意識之前哥哥用萬年寒冰護住了她的心脈，將她冰凍了起來，她還記得哥哥在她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妹妹，你要堅持住，等我們回來，一定要啊。”
可是她再次從冰棺裏醒來時，卻已事過百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她始終沒能等到哥哥的回來。
如今想來，當初哥哥在情急之下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被大火吞噬而用了萬年寒冰，原來是為了讓他毫無後顧之憂的去戰鬥，可是……沒想到在自己家族最為關鍵的一夜裏，自己卻因自殺而.……
“接著，你們家就滅了我們家，對嗎！”白念淩低著頭看著自己父親的墓碑發呆
“雖然那一晚你們沒有防備而輸了上風，但要滅掉一個世家真是如此簡單的事嗎？想來姑娘也是知道的，那一晚南榮世家並沒有全線出動。”
“二莊主？”白念淩看向他，老妖也曾說過，當年二莊主跟展淩是極為反戰的，雖然在百裏世家被滅前展淩就死了，但是二莊主依然沒有參戰，這也就是說跟隨二莊主的所有南榮部下都沒有參戰！
南榮莊主點點頭：“我們都是二莊主的嫡係後人！大莊主也是在那一戰中跟百裏世家一起覆滅了。”
“所以你覺得……兩敗俱傷我就應該不再追究了？”白念淩冷笑，她喪失的是她的整個家族，而南榮世家喪失的隻是一個大莊主而已！
“不，老夫並不是這樣以為。畢竟我們才是侵略者，當年沒有大莊主的一念成魔豈會造成百裏世家滅亡的慘事，百裏世家的悲劇我們永遠要負責的。這一百年來，我們也從沒斷過用各種方式來補償，雖然隻能保護你們的墓地和山莊，隻能幫你把.……”南榮莊主愣了愣沒有把養後人的話說出來。
“可是我也知道死了的，失去的。不管你怎麽做都於事無補了。”南榮莊主輕歎一聲，“但姑娘應該不知道當年除了我南榮世家外，還有一股力量趁機加入了這一次的戰鬥，我想若不是這一股力量不管是大莊主也好，還是百裏世家也罷，應該都不會被滅，不應該……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白念淩一驚，還有一股力量？她看著南榮莊主：“誰？是誰？”
“其實這一次姑娘跟千代弄花的對戰應該已經對上了這股力量！”
“魔教？”白念淩微一咬牙，對於魔教的厲害她再清楚不過了，沒想到一百年前他們就有參加那一戰！
“說來可能姑娘也不信，但這卻是事實！”南榮莊主微歎，“可能姑娘會覺得魔教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麽還要爭花蠱術！其實他們不是為了花蠱術本身的蠱術，也並不是因為之前母尊宮傳出的什麽花蠱術中有寶藏的事。”
“因為禁術！”白念淩想起之前藍若飛說的過的話，她想她現在能明白了，魔教教主想得到的應該是花蠱術中那一招能毀天滅地的禁術吧！
“這隻是其中之一。”南榮莊主卻平靜的回道，“更因為花蠱術中有長生不老的秘密，自古有長生不老之秘的東西說少卻也時常有，說多卻又實在稀少。可是永生不老這種事卻總能吸引人為它去做任何事。”
白念淩微微皺眉，什麽長生不老的謬談？她習花蠱術這麽多年怎麽沒聽說過呢？南榮莊主笑著解惑道：“姑娘不知也不足為奇，可是姑娘應該還記得當年你父親為了救老妖所做的事吧。真的是老妖誤食了仙草還是因為老妖是被你父親的花蠱術所救才會今天的百年修為呢？”
“可是我也用花蠱術救過不少人，怎麽沒見他們個個活到一百歲的？”白念淩依然不信。
“因為姑娘並不能像父親一樣掌握花蠱術，或許這世上唯一知道這個秘密且能好好利用的就是你的父親了！”南榮莊主一指百裏莊主的墓頭。
白念淩微一咬牙，難道是真的？
“當年的二莊主本來是想讓大莊主在跟百裏的這一戰中吃點虧，知道點厲害後就勸他收手的。可是二莊主料錯了一件事，他沒想到魔教會在中途摻和進來，魔教的出現讓本來就已經氣竭力枯的百裏世家頃刻之間毀滅，大莊主以為魔教是助他而來，可事情卻並沒有那麽簡單，魔教見百裏世家收拾得差不多了，大概也是為了滅口吧，轉而就攻向了大莊主。”
南榮莊主低頭一歎：“大莊主所帶之部下全部滅亡，魔教教主想帶走大莊主跟百裏莊主二人，百裏莊主誓死不從，便用第八級花蠱跟大莊主同歸於盡了！魔教大概也沒想到忙活了大晚上卻得到這麽個結果，百裏世家居然死得一個人也不剩了。他也隻好悻悻然退場！”
“大概是天意吧，魔教沒有發現冰棺裏的姑娘還活著。也沒有發現被百裏世家的護衛護送到一半山路上的你的嫂子也還活著。”
“我記得……”白念淩淚眼朦朧，“那一晚我聽哥哥跟父親都在我門前大叫過，說嫂子要生了，就是在那一晚。”
“是。”南榮莊主歎氣，”二莊主在家裏得到魔教參戰的消息，立刻就趕往了百裏山莊，但是他還是去晚了，到哪裏魔教已經屠殺完一切離開了，留下的不過是一座血流成河，屍堆如山的山莊罷了。二莊主在次日清晨裏才發現你嫂子，你嫂子強留著最後一口氣就是希望能找到一個活人托付她的孩子！”
“我記得二莊主記錄這一幕的時候在我們南榮世家的書上說：清晨的陽光輝映在嬰兒稚嫩的臉上，他美妙的笑聲把周圍的一切血腥都融解了。百裏大夫人把孩子親自交到我手上隻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他便離世了，我不知道這場魚死網破的戰鬥意味著什麽？但我希望借這個新生兒的到來從此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