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情動(五)
此為防盜章 總之一句話。若說別的狐狸是調皮搗蛋, 那九千歲的頑皮就是他們的數十倍。
有了這些做鋪墊,將卿居然還願意答覆他,這不禁叫眾仙都狠狠驚訝了一把。甚至還有點大不敬的想法——這將卿大人, 莫不是今日出門被驢踢了腦袋?
即便是高坐上的仙帝, 也不由深深看他一眼。
其實, 說實話。眾仙敬畏九千歲神明的身份, 且又怕他「過於活潑」的性格,這件事九千歲自己是很清楚的。
事實上,他覺得眾仙對他的誤解很深。
偷看仙帝洗澡,是因為有個化形的小精對他許願說,自己想要個精壯陽剛的身體。九千歲當時一手指向自己問那小精:「你覺得我夠不夠精壯,夠不夠陽剛?」
小精戰戰兢兢縮著脖子搖搖頭:「千歲很漂亮, 但您既不算精壯,也不算陽剛。」
九千歲很犯難:「我還說照著自己的身材給你變,可我兩樣都不算, 這該怎麼辦呢。」
辦法總是有的。
仙界中, 仙帝相貌英俊,且常常被人讚歎人俊身材好, 更有各種各樣誇讚男兒身材好的詞用在他身上, 九千歲兩耳一動, 心道:妙啊!待本千歲親自去看一眼, 不管精壯還是陽剛, 不就都有了嗎!
說去就去!當日仙帝沐浴時, 九千歲化作一隻小小的毛糰子伸長脖子一看——就和仙帝四目相對了。
相對之時, 雙雙無言。
半晌,仙帝道:「千歲,你幹嘛。」
九千歲純真地用視線將他身材仔細掃視一遍,這才回話:「我好奇。」
……
接下來,大事不好了。
不知誰把這事傳出去,傳出去不說居然還越傳越可怕,傳到最後他就成了一隻喜歡偷看別人洗澡的好色狐狸,還男女不忌,弄得仙界中人人自危。
對此九千歲表示:「本千歲可是狐族的大好狐狸,才沒有好色,才沒有不忌男女。」
但偏偏沒人信他。
至於什麼拐人兒子,弄亂月老的那些事更是冤枉。
因而總結下來,仙界眾人對他的誤會不是一般的深。他明明是只好狐狸的,卻偏偏因為這些誤會,讓他成了眾人眼中的壞狐狸。且一成為,就是幾百年。
也幸好,他是天生的樂天派,否則這要是換成是一般的人,只怕早就崩潰了。
再說蟠桃會遇到將卿這件事,九千歲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條蛇好啊。
好到讓他有種非交他這個朋友不可的地步。
既然一定要結交他,蟠桃會一過,九千歲便主動到丹丘仙府尋找將卿。
這位狐神一向自來熟得很,不過是和將卿在蟠桃會上不痛不癢說了幾句話,他就已把將卿當做自己的好友。這不剛和將卿告別不出兩日,他就不遠千里的找來了。
丹丘仙府外,侍衛站得比松直,抬頭挺胸正直佇立,十分威嚴。
此處仙府高大壯麗,附近有青蔥仙樹,四周漂浮著朵朵祥雲。安靜無比,祥和幻美。突地,遠處傳來一陣輕悄的腳步,儘管聲音真的很小,卻還是打破了此地的寧靜,惹得眾多侍衛回頭看去。
來人出乎意料的精緻漂亮。
一襲雪白的衣裳,一張俏麗得驚人的面龐,還有,身後又大又蓬鬆的尾巴。白尾巴很巨大,襯托得來人很是小巧。侍衛雖從未見過他,可一看他身上驚人的靈力也知怠慢不得,不等他走過來,便主動迎上去恭恭敬敬道:「敢問這位仙尊您來此地是——」
九千歲沒糾正是神明而不是仙尊,尾巴很愉悅地上下晃了幾下,眯眼笑道:「丹丘仙府的主人可在?」
侍衛抱手行了一禮,回答道:「不巧。我家仙尊蟠桃會一過,就去了人界。」
去了人界!
九千歲晃動的尾巴驟然頓住,不可思議道:「什麼?他去了人界?」
侍衛不敢胡言亂語,生怕他不信,連忙道:「正是,仙尊他連仙府都沒回便去了。」
九千歲原本高高翹起的尾巴微微耷慫,春風得意的面容也稍稍失了色:「是么……」
侍衛發覺他音色不對,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見他很失望的樣子忍不住道:「您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九千歲尾巴一掃,心中暗道我還真沒什麼重要的事:「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順路來看看他……既然他不在,那我便走了。」
「那我」二字剛剛吐出,丹丘仙府內便走出一人。
此人一襲黑衣,墨發微微束起,腰身被一根黑腰帶束得結結實實,腰間還垂下一塊用紅線拴著的令牌。他面色俊白,袖口也是緊緊收攏一副很乾練的樣子。
似是方才聽到府外的動靜,又或者是恰巧出來,總之他一出來眾侍衛便齊齊行禮。
九千歲先前突然看到黑色的衣裳,心中驚喜了一下,可等看清來人,又長長嘆息一聲,拖著尾巴準備走。
不想他要走,出來的黑衣青年見到他卻是面色一變,拋下眾侍衛幾步趕上來擋去他的路,極不確定地小心道:「敢問,可是岐山千歲?」
九千歲狐疑地駐了步伐:「正是。」
黑衣青年立即吸了一口涼氣,行了一個極重的禮:「小仙見過千歲。」
九千歲晃了晃尾巴:「不必多禮。」
黑衣青年起身,仍舊是一副恭敬樣:「小仙是將卿大人的一名心腹,叫做墨雲。我家仙尊走時,交代了我一件事。他說您可能會到丹丘仙府,如果您來了,就讓我將這封書信交予您。」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九千歲接過,見信封完整絲毫沒有被人撕毀的痕迹,一時有些好奇,也有些緊張。
好奇是因為想知道將卿這樣一個人,會留怎樣的信給他。緊張是因為,他很怕這封信和別人留給他的是一樣的內容。
拿著信頓了幾息,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拆開。
信的內容不多,只有一行字——人界有事,此次一去最遲三年。將卿,留。
明明只是白紙黑字的一行字,卻讓九千歲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閉了眼再睜開,睜開了再閉上眼。如此往返無數次,他漆黑的眼中如點了一團火焰般,瞬間明亮了起來,一掃方才的失落,光榮煥發地朝天大笑道:「將卿這個朋友,本千歲交定了!不就是三年嗎?他既然肯留下書信,本千歲等他三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