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李月
市中心醫院,陳隸慌慌張張的跑到了icu病房,防護服都沒有來得急穿就進了一個病房。裏麵一個大媽正在和一個滿臉蒼白的女孩喂飯。女孩見到陳隸出現後,嘴角裂開,露出了一個開心的弧度:“哥哥——”
陳隸安心了一些,幾個護士連忙跟了進來,好不容易才把陳隸給勸了出去。陳隸在外麵穿好了防護服,這才又重新進來。再進來的時候,女孩一碗飯已經吃完了。李阿姨正要出去洗碗,陳隸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看來月兒胃口變好了!”
陳月嘟囔道:“還不是因為你來了,隻要哥哥你在我的身邊,我的胃口都很好!”
陳隸疲憊的笑了笑:“你放心,會的,用不了多久了。”
陳月靜靜的看著陳隸,有些擔心:“哥哥,你不會在做什麽違法的事情吧?我的病沒有關係的,你不要為了我……”
“沒事的,我沒有關係!放心,沒做違法的事情!”陳隸溫柔的抱住陳月,摸了摸她沒有頭發的腦袋,喃喃道:“我隻是把咱家的房子給賣了,你是不知道賣了多少錢——”
“哥!”陳月連忙從陳隸的懷裏鑽了出來,不放心的看著陳隸:“你把房子賣了,以後你住在哪啊?我是沒有關係,難道你以後不娶老婆嗎?你沒有房子,讓嫂子住哪啊?”
陳隸笑著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把孫佳麗的事情告訴陳月,現在更是沒有必要了。他半開玩笑道:“我娶什麽老婆啊,這麽大年紀了。”
陳月嚴肅道:“你才三十一歲!”
說完,她撇了撇嘴:“就算你不結婚,也不能賣了房子啊。你知道,我的病……萬一治不好。”
“月月!你怎麽能這麽沒自信呢?”陳隸不輕不重的在陳月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要知道,這個醫院還是有成功治愈的案例!你要知道,現在哥哥真的是隻有你了,你要是沒有點自信,怎麽給哥哥自信?”
陳月有些泄氣的靠在床頭:“你是清楚的——為什麽要這樣?”
陳隸坐在床上,半抱著陳月:“因為,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剩下的,還存在著血緣練習的親人。我不允許你走,哪怕隻有一丁點的治愈希望,我都不希望你走!”
陳月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死神從來不聽從病人親屬的呼喚,你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大的壓力。讓我就這麽輕輕鬆鬆的死了不行嗎——”
“不行——”陳隸斬釘截鐵的說道,陳月有些不開心,陳隸握住陳月的雙臂,認真的看著陳月:“你這種思想要不得,陳月,答應我,家裏的希望,隻有你一個人了!”
陳月奇怪的看著陳隸:“哥,你說什麽啊?”
陳隸轉頭看了看外麵,走廊上麵沒有一個人。陳隸靠在陳月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我把我現在所有的存款,包括賣房子的錢,都存在了一張存折裏麵。你要記住,密碼是咱媽生日,存折放在了我們家老房子裏麵。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玩躲貓貓的地方嗎……”
“哥——”陳月有些不好的預感:“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為什麽要這樣子做,你是要去哪裏嗎?你告訴我實話,你到底在做些什麽?”
“月月!”陳隸沙啞著聲音,認真的問道:“告訴我,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地方!”
陳月張了張嘴,半晌,才點頭。
陳隸笑了起來,摸了摸陳月的眼睛:“我把老房子給保存了下來,我不會讓你沒地方住的。你要記住,以後,就在鄉下帶著,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到城裏來。”
陳隸起身要走,陳月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陳隸這次走了之後,她就永遠不會再見到他了。陳月伸手,瘋狂的想要拉住要離開的陳隸,卻是身形不穩,差點栽倒在地上。陳隸眼疾手快接住了下落的陳隸,有些責備的把人給放上了病床,刮了刮她的鼻梁:“著什麽急呢?”
陳月連忙抓住陳隸,直到感覺到了手上真實的觸感之後,才稍稍放心,她抱住陳隸,甕聲甕氣的問道:“你要去哪?”
陳隸摸了摸陳月的後腦勺,目光越過陳隸,望向窗外:“我啊,去給你買點水果啊。醫生可是說,你要好好吃水果,多多吃水果,這樣子病才會好啊!”
“你騙人!”陳月死死的盯著陳隸,生怕陳隸一眨眼就不消失了:“醫生都沒有跟我說過。你跟我說了這麽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不放心,你不要走!”
陳隸歎了口氣:“月月啊,要聽話,不是所有人都是像哥哥一樣耐心的對你。對了,李阿姨對你怎麽樣?”
話題轉的非常快,陳月不管他們正在聊什麽話題,隻要陳隸還在這裏就足夠。她扭著自己的手指,看著陳隸:“很好啊,李阿姨什麽事情都順著我。隻是……”
陳月有些停頓,陳隸溫柔的問道:“隻是什麽?”
陳月說:“隻是,李阿姨再好,也沒有哥哥好!在她的身上,沒有家人的感覺。哥哥,就像是你說的,你隻剩下了我一個親人,我也隻有你一個親人啊。哥,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好不好?好不好?”
陳隸點了點頭:“就你調皮,你哥我可是警察,警察能做什麽壞事啊?”
陳月說:“那你就一直是警察,永遠做警察!”
陳隸覺得這話有些幼稚,很想笑,但是怎麽也是笑不出來。李阿姨這個時候回來了,手上端著一杯水,陳隸看了看她,她有些拘謹的說道:“該吃藥了——”
陳隸接過李阿姨遞上來的藥,托盤上麵放著各色各樣的藥,有些陳隸都沒有見到過的劑型。無一例外的,它們的味道聞起來都不是很好。陳隸接過托盤,放在床頭。
陳月卻皺眉,有些不樂意:“我不要吃藥。”
陳隸端著水放在陳月的手上:“聽話啊,你不吃藥怎麽好起來?這麽大的人了,還怕吃藥?”
陳月嘟囔道:“吃完藥就要睡覺了,我睡覺了你就會跑掉。每次都是這樣——”
陳隸拿藥的手頓了頓,不過片刻,他把藥給分好了,小心的遞給陳月:“月月放心,我這次絕對不跑。絕對等著你醒過來……”
陳月有些不確定的看著陳隸:“真的?”
陳隸把藥放在陳月的手上:“絕無戲言。月月,聽話,快吃藥!”
陳月又小心的盯了陳隸好一會,這才放心的把藥給吃了。這些藥又很多種,每次還需要間隔時間。吃完這些藥足足用了兩個小時。這個時候天已經灰蒙蒙的了,陳月有些控製不住的垂著眼睛。陳隸抱著他,放在自己的懷裏。
陳月因為這個擁抱,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緒才稍稍平穩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陳隸把她給放在床上的時候,陳月的手指都一直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角。陳隸回頭看了李阿姨一眼,李阿姨連忙起身,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汗:“先生有什麽吩咐嗎?”
“我把你一年的工資都打到了你的卡上……”陳隸悠悠大說道。
李阿姨有些惶恐:“這……咋一次性這麽多呢?”
陳隸笑了笑:“我知道您是一個厚道人。以後月月需要拜托你,我也希望我能相信你。如果一年之後,月月的病還沒好,月月是不是繼續用您需要看她自己的意思。我隻是希望,您能夠在這一年之內,好好的幫我照顧好月月。再有……”
陳隸摸了摸床上陳月的臉蛋,緩緩道:“如果……如果真的是治不好了。希望李阿姨幫忙處理一下月月的後事……”
“陳先生——”李阿姨都聽出了一些不對頭:“您是要去哪?”
陳隸看著窗外,閉上了眼睛,狠心的把陳月手上攥著的那點衣角給扯了回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對李阿姨說道:“我要出一趟遠門,很遠很遠。我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看她。”
“陳先生——”李阿姨想要叫住陳隸,床上陳月卻難受的哼哼了起來。剛一分心,門外麵的陳隸就不見了蹤影。李阿姨有些為難的追出去看了看,人不知道往哪裏走了。她隻能回去,陳月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沒有緊皺。
李阿姨歎了口氣,悠悠道:“真是造孽哦,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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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隸抽空去了一趟郊外,郊外有一處荒地。他按著記憶中的方向,找到了一個土坑。他盯著那個土坑看了好久,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一聲冷哼:“換了兩次位置,都燒成灰了,還是被你們找到了!”
他蹲在那個土坑旁邊好久,抽了兩根煙,最後狠狠的把煙頭扔在了地上,踩扁了。反正屍體的身份遲早都會被揭穿,找到腦袋隻不過是提早了一些。不過……一個燒成了灰的腦袋,怕是沒什麽用處。
他不怕周公瑾會查出些什麽,他怕的是孫家。這一天過得非常的快,重新上車往回趕的時候,四周已經是一片漆黑。等到了有路燈的地方陳隸的心才安穩下來,他直接開車去了警局。
這個時候,周公瑾也剛好回來。身後京墨的臉色不大好看,陳隸不知怎麽的,十分的高興,他叼著一根煙下車。
剛走出來,就聽到京墨喊道:“副局長也要做好表率,帶頭抽煙是什麽意思啊?”
陳隸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進了警局。周公瑾他們隨後跟上,陳隸故意等到了周公瑾,漫不經心的問道:“案子進行的怎麽樣了?”
周公瑾古怪的看了陳隸一眼:“副局長這麽關心?”
“這可是整個季度最大的一個案子了,難道我不該關心嗎?”陳隸把煙給滅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裏麵,周公瑾見到了牆上大大的禁煙標誌。
周公瑾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問題,就說:“京墨幫忙找到了腦袋,隻是……腦袋都被燒成骨灰了……什麽用都沒有!”
陳隸問:“那還有什麽辦法嗎?”
周公瑾非常無奈的聳肩:“這要看法醫組那邊能不能解決。不過應該是沒有問題,隻是時間的問題!”
“時間啊……”陳隸喃喃道,剛想要抽出一根心眼,想起了剛才摁掉的一根煙,又把這根煙給塞了回去。
周公瑾心癢癢的,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這回陳隸撞上來了,他就問到:“副局長,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鄭瑤她有新男朋友了”
陳隸奇怪的看著周公瑾:“她有沒有女朋友跟我有什麽關係……?”
周公瑾有些挫敗,聳肩道:“也是,你都有未婚妻了。話說,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陳隸手有些不自然的插在了褲袋裏麵,轉身就走:“多管閑事!”
周公瑾無緣無故的被罵了一遍,心裏不爽,但是不爽又不能罵回去,隻能氣勢洶洶的去折磨自己的小隊員了。
京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周公瑾的身邊,眯著眼睛說道:“話說,自從上次訂婚宴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孫佳麗了誒。”
周公瑾想了想,也覺得奇怪:“刑偵隊的隊長也還沒有找到,都失聯一個星期了。”
京墨糾結半天,神神秘秘的說:“你說……會不會是……”
周公瑾聚精會神……
“會不會是,她們兩個私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