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恩恩怨怨

  就在京墨猶豫的時候，四合院外麵傳來自行車停靠的聲音，接著是一串叮叮當當的雜音，秦升看了看外麵，笑道：“應該是我大姨來了。”


  說著，秦升就起身了。那邊側間好像是秦升的媳婦，用圍裙擦了擦手，也走了出來。京墨把坐在自己身上的小猴子放了下來，叮囑他好好在這裏吃東西，不要亂走之後，也跟了出去。


  京墨先出去碰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京墨腆著臉叫了一聲嫂子。那女人眉眼之中透露著一股子媚態，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他先是怔了怔，又瞥了一眼有些尷尬的秦升：“我不是你嫂子。”


  京墨突然反應過來，連忙賠笑：“原來是伯母啊，沒想到伯母這麽年輕啊，哈哈哈！”


  秦升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那女人卻是抿嘴笑了起來。那邊小門被推開，一個大媽走了進來，邊走還邊罵罵咧咧的：“我說你小子，離了婚以後就不會照顧自己了是嗎，院子裏這麽亂，你叫我放心放心，就是這麽讓我放心的？啊？不是我說你啊……啊啊啊啊，你？”


  大媽驟然高亢的來了一聲尖叫，京墨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怎麽是你啊大媽！？”


  秦升站在兩人中間，措辭半天，才說道：“你們原來認識啊，都是老熟人，來來來，一起來吃飯。”


  京墨很想笑，搖了搖頭：“原來您是秦老師的大姨啊。”


  那大媽臉色不算好看，隻是心不在焉的嗯嗯了兩聲。這個大媽不是別人，就是京墨和薑豫歡那天在馬路上碰到的那個和他們說起打漁女的那個大媽。上次那個大媽說完線索之後，走的賊快，京墨都沒想到要找對方的聯係方式。現在倒是找到了。


  京墨又看向了另一邊那個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把圍裙給取了下來，散開了自己的頭發風情萬種的說道：“我是秦升的前妻，我叫李瑩瑩，小帥哥，初次見麵~”說著，給京墨拋了一個媚眼。


  京墨感覺自己在風中完全淩亂了，他依稀聽到大媽不愉快的冷哼聲，還有秦升警告的輕咳聲。看著李瑩瑩伸出來的手，握不是，不握也不是。


  大媽冷眼看了那個女人一眼，然後眯眼看著秦升：“你怎麽還和這種女人有來往，不都離婚了嗎？”


  “大姨，瑩瑩就是今天來幫我做做飯，再說她是哪種女人了！”秦升辯駁著，隻是辯駁的語氣弱弱的，一點氣勢都沒有。


  那大媽氣勢兩米三，就要說兩句，那邊的李瑩瑩笑了笑，擺手說道：“東西都給你放好了，我過來幫你做飯，最多也就算是一個保姆！更何況保姆還要結算工錢呢，我這可是免費的，可算不得某些人說的那種女人！”


  大媽氣結：“你……”


  李瑩瑩挑眉，十分挑釁的笑了笑，十分明目張膽的給了京墨一個飛吻，然後轉身躲過大媽踢她的一腳，一眨眼到了門口：“那我就先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朝秦升做一個打電話的動作，京墨有些搞不懂，他是要撩哪一個啊到底？氣氛一時間有一些尷尬的安靜，直到小猴子的出來才打破這種安靜：“爸爸，你怎麽還不進來啊。”

  大媽表情有些精彩，他盯著秦升看：“你有孩子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和我說？孩子都這麽大了，是不是那個狐狸精的？”


  京墨：“……”


  秦升十分的無奈：“那孩子是家長的，喏，就是這位的，今天是找家長吃一頓飯，談談孩子的情況。瑩瑩有時間我就找她來幫我做飯，你倒是好，還沒謝謝人家呢，您把人給嗆走了！”


  大媽臉色緩和，嘟囔著走進屋子裏：“找人做飯你不知道找我啊，再不行家政公司的鍾點工也有啊，叫外賣都比叫那個狐狸精好，誰知道她是不是在你吃的東西裏麵下了什麽迷幻藥。你看看你，現在……balabalabala……”


  秦升十分無奈，看了京墨一眼。京墨想笑：“李瑩瑩沒那麽簡單吧，你還叫人媳婦兒呢！”


  京墨笑聲的說，在大媽的背景音下麵，秦升雙手合十：“別別，別亂說了，知道啊？不認我會被念叨死的，真的！”


  京墨故作正經：“哪裏有亂說，你不是還想破鏡重圓嗎？”


  秦升連忙捂住京墨的嘴巴，那邊大媽剛好轉過來，十分古怪的盯著這兩個人看：“你們幹嘛啊？不是說吃飯嗎，在哪二人轉呢？”


  秦升連忙放開京墨，京墨呸呸呸的吐了好幾口。這個大媽，前麵不是還嫌棄李瑩瑩做的東西嗎，怎麽現在又想吃了？真是老人家，心思摸不準的。


  多了大媽，京墨突然感覺有些拘束。本來就要問出來的問題，也問不出來了。然後，京墨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麽似得……秦升的表姐是安尚柳，秦升的大姨是這個大媽，那麽這個大媽……這個大媽……不就是安尚柳的媽媽？安尚柳小時候有一個重病的媽媽，不會就是這個大媽吧？之前肖曉還提過這個大媽一次，他完全沒有在意，現在……


  會不會這麽巧呢？


  京墨咬著筷子，小心的在大媽和秦升的兩邊來回掃動。秦升都發現了京墨這種灼熱的目光，秦升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就在秦升要出聲提醒的時候，那個大媽開口了，不過不是對著京墨，而是朝小猴子說話：“小家夥讀幼兒園？”


  “大班了！”


  “那快要小學了呦。有什麽喜歡吃的嗎？”


  “喜歡吃雞腿！”


  “雞腿啊！”大媽的眼睛在桌麵上來回的掃描，最後把那隻整雞最後的一隻腿夾給了小猴子，還有一隻之前就被小猴子給吃掉了。京墨莫名其妙，這個大媽難道喜歡小孩子？看起來對秦升挺凶的樣子，也看不出來喜歡小孩子啊。


  京墨正奇怪呢，大媽突然問了：“說罷，你來找秦升是不是有事情要問他！”


  京墨一怔：“我……”


  “你不用問了，他確實不知道什麽。”大媽自顧自的說：“他去找你們查這件事情，都是我叫他去的。連安尚柳都不知道。”

  京墨一驚：“冒昧問一下，安尚柳是您……”


  “是我女兒！”大媽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把我當成她的媽！”


  “大姨！”秦升很不讚同的叫了大媽一聲。


  大媽笑著擺了擺手：“這件事情的恩怨都綿延兩代了，沒有必要一直這麽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難道要等到我家所有人都被毀掉了才行嗎？不，我就要說出來。今天碰到這個小子就是緣分，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秦升無奈，看了京墨一眼，隨即便不說話了。大媽看著京墨：“你有什麽問題，現在全部問出來。我是不知道，我出去以後還會不會活過明天。”


  京墨有些驚訝：“您這是什麽意思？”


  京墨看著秦升，秦升低著頭不說話。大媽隻是冷聲說：“快問，不問的話也就別問了，我好歹再多幾年的活頭。”


  京墨猶豫了一會：“那……那幅畫……到底是什麽？為什麽……”


  “那幅畫是嗎？”大媽仿佛是開始回憶：“那幅畫原來是一個傳說，一個……有關於寶藏的傳說。”


  “寶藏！？”京墨十分驚訝，他們不是正處於靈異頻道嗎？怎麽突然切換到了尋寶頻道了？

  那大媽點頭，幽幽說：“這件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寶藏是從清代就傳下來的，相傳是當初吳三桂引清兵入關之前藏下的，是一筆很客觀的財富。但是藏寶的地方，沒有人知道。相傳是記載在一幅畫上麵，那幅畫，就是你想問的那幅畫。當初孫家成想要得到這幅畫，就是覬覦吳三桂當初留下的那一筆財富。”


  京墨不明白：“那是人皮畫啊？難道以前來說，人皮畫更好保存一點？”


  大媽笑著搖頭：“你發現那是人皮了啊？也不是太傻。你以為說有財寶就有財寶的啊？就算是有挖出來也是要上交給國家的，那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什麽人皮畫，什麽寶藏，都是假的。都是以前的人的一個傳說罷了。隻是後來不知道是那個缺德的傳錯了，這個事情就演變成真的了。”


  “你的意思是，財寶和那幅畫都不存在？”京墨糊塗了：“那幅畫明明在的啊……”


  “你們就是喜歡用眼睛看到的事情去判斷真偽！”大媽搖了搖頭：“那幅畫和財寶的確不存在，隻是一個傳說而已。那畫隻是後來被做出來的，說到這裏你也該知道那幅畫上的人皮是誰的了吧？”


  京墨一驚：“王柳香！”


  “沒錯，就是王柳香背上的皮。是孫家成親手拔下來製成的，為了讓那皮更真實一點，她還高價請人加工了一下。”大媽淒然的笑了笑：“我恨了王柳香半輩子，王柳香卻沒有過著比我更好的生活。說到底，都是可憐的女人。隻是都愛錯了人……”


  要是當初王柳香愛的是趙江南，大媽愛的人是其他，不曾執意嫁給趙江南，或許這一切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京墨皺眉，覺得不對：“為什麽？為什麽孫家成會認為藏寶圖和王柳香有關？您剛才說讓那張皮更真實一點，是什麽意思？”

  大媽隻說：“王柳香長得很漂亮，和陳圓圓長得很像。”


  “就因為長得像？孫家成就認為王柳香是陳圓圓的後人？就算是後人吧，藏寶圖也存在，不至於落到陳圓圓的手上吧？就算是在陳圓圓的手上，這麽多代的分支，王柳香都姓王了，誰知道那圖傳到哪一代去了！？”


  京墨越分析越覺得孫家成是個傻子，大媽隻是靜靜的看著京墨，最後等京墨說完，長長的歎氣道：“你知道那個時候‘人言可畏’這個詞比現在更可怕嗎？人這一張嘴，說出來的事情，有時候都相信了，再假的事情都會變成真的。大家都在傳王家有寶藏圖，哪怕王家一貧如洗，也都覺得這是他們家藏著掖著不想讓人發現了。那個時候的人啊，又傻又無知！”


  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京墨不知道那究竟代表了什麽。隻是搖頭：“那……你說，村裏人有人聽到王柳香說什麽……死也不會把那幅畫給孫家成的。”


  “你真的相信鬼神之說嗎？”大媽盯著京墨看，隨即一愣：“對了，你就是幹這行的。”


  “您是說您說的那也是別人瞎傳的？”


  “不不，那天我也聽到了。”大媽淡淡的說：“隻是我不太相信那是真的。我更喜歡把它歸納為是幻覺，而且，就算是真的，你不覺得，那是王柳香給孫家成留得一個執念嗎？讓他生生死死都是為了那幅畫奔波算計，不得解脫。”


  京墨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他還是知道了對不對？”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大媽說：“自己辛苦半輩子，為的就是那副藏寶圖，什麽婚姻幸福都給付出去了。到頭來卻被告知，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你說說，這一切足可以毀掉他！但是他沒有，這正是他狠毒的地方。他扒了王柳香的皮，依靠著前人積累著的傳言，親手做出了一副他想象中的人皮寶藏圖！”


  “遲早會被戳穿的不是嗎？”


  “不，他依靠那幅畫完成了好多事情。小夥子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貪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依靠那些貪婪，更貪婪的孫家成能獲得更多。”大媽頓了頓：“包括……江南！”


  “趙江南是孫家成給冤枉害死的。”京墨陳述著一個事實。


  大媽點頭：“所以小蝶……對了，安尚柳原來是趙小蝶。小蝶嫁給孫偉的時候，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知道她和……和孫家成搞在一起的時候，我更是和她斷絕了母女關係。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麽，我總覺得她正在幹一件很大膽的事情。我必須得阻止她！”


  京墨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他們接觸這個事情的開端，都是這個大媽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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