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趙江南的往事
這種感覺明顯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情人初見小鹿亂撞的感覺嘛!事情可是開始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京墨笑了笑,帶著那邊的王柳香也笑了:“江南哥,你又來給我送水了?都說不用麻煩了嘛!”
趙江南·京墨靦腆的笑了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美好了起來,到處都冒著粉紅泡泡,京墨覺得心跳越發的快了,果然,是心肌梗塞……啊不,是心動的感覺。這個趙江南可真的是一個悶騷的男人,京墨如是想。
眼前又是一陣白光閃過,聲音先於畫麵闖入了京墨的意識,這是喜慶的爆竹聲。京墨醒了過來,他發現他和一群人站在街邊,街上一溜的車隊,京墨能感覺到的是心裏萬分的失落和不甘,然後看到王柳香穿著婚紗,被一個男人給橫抱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很高興,他們都在歡呼,四周充斥著歡聲笑語,大家都在起哄著,都喊著親一個親一個,京墨·趙江南緩緩的從人群之中退了出來,最後看了一眼人群中若隱若現的一隊人,京墨·趙江南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王柳香出嫁的日子,嫁的人是個貴少爺,是城裏來的,叫做孫家成。家裏資產有好幾千萬呢。京墨自己獨立的意識想了想,好幾千萬,幾年前的話也不算是很多吧……現在的有錢人有錢沒有錢可不是單單靠著自己的資產來說的,或許對於有些閉塞的鄉村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大款,但是京墨感覺,趙江南的心裏不知為何十分肯定,這個男人不愛王柳香。
這該是對王柳香的執念,趙江南喜歡王柳香。起先京墨以為靠著這些執念,趙江南或許真的有可能做出傻事,愛而不得最後把王柳香給殘忍的害死了。對於某些執念上升為了一種信念之後,京墨覺得,再過分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隻是京墨現在覺得,或許趙江南不會這麽做。趙江南是有執念,這種執念還是深深的栽在他的腦子裏的,拔不掉,但是京墨清楚這種執念並不是一定要得到王柳香。或許原先是這樣的,在見到王柳香被孫家成給抱出來之後,趙江南心裏產生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他認為王柳香適合更好的……
他不配,但是他孫家成更不配!不過是一個暴發戶而已!
所以趙江南有了一個計劃,一個在京墨看來十分不理智的計劃。
王柳香的婚房是在本村裏麵,他們的婚禮有兩場,一場在村裏,一場在孫家成的家裏。這都是孫家成依著王柳香的建議來的。在所有人眼裏,王柳香是幸運的,找到了一個愛他的富二代。一些說話難聽的就是,吊到了有錢的凱子。京墨覺得,王柳香表麵很高興,內裏卻不一定這麽覺得,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內裏在擔心什麽!
這一切太虛幻了,虛幻到無論是誰,隻要是處在王柳香那個地位那個處境的人都會產生患得患失的感覺。但是孫家成作為一個情人來說十分的稱職,用他不知是真是假的寬容和浪漫,把王柳香的那種擔心和憂慮都深深的壓了下去,讓王柳香自己都發現不了。
趙江南的計劃就是,新婚之夜帶走王柳香。在趙江南自己的固執之中,王柳香已經成為被逼迫結婚的女人。事實是不是這樣,趙江南早就沒了判斷。在早上那一聲聲歡聲打鬧之中,趙江南心裏那一根叫做理智的弦早就不知道斷在哪裏了。
王柳香的婚房很好溜進去,因為沒有人會想到今天會有人觸黴頭帶走新娘。新娘也不是那種腦袋發熱的人。
所以在趙江南見到王柳香,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和王柳香講清楚之後,王柳香臉上初見趙江南的笑容漸漸的低落了下去:“江南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
趙江南·京墨十分肯定:“我帶你走,我知道你是被逼的。那個混蛋肯定逼你了,我不會逼你,以後你跟誰在一起都行,你不能和這個混蛋在一起!”
趙江南甚至有些激動的拉著王柳香的手腕,要把人給拉走。王柳香臉上的笑容早就已經不見了,她揮開趙江南握著自己的手腕,靜靜的看著趙江南:“江南哥,我現在再叫你一聲江南哥,現在你出去,我可以當作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說完,他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又說:“家成還有十分鍾就該回來了。”
趙江南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柳香,他心中的王柳香不是這樣的。王柳香歎了口氣:“江南哥,你知道我對你……”
王柳香看著一動不動的趙江南,一時間也找不到安慰或者狠心的話來讓趙江南離開。隻是若是讓人看到趙江南在她的婚房裏麵,就算她不在乎,到時候孫家成很定是會心有芥蒂的。想到孫家成,王柳香帶著一點懇求的看著趙江南:“你趕緊離開,離開好不好!到時候被人看到,不論是對你對我都不好!”
京墨控製不了趙江南,但是趙江南的最直接的感受卻是能夠直接刺激到京墨。京墨能夠感覺到趙江南對王柳香的那一番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隻是注意到了最後一個關鍵點——對王柳香不好!留下,對王柳香不好。
趙江南想留下陪一陪王柳香,更想直接帶著人走,隻是不管是哪個,他現在都做不到。因為對王柳香不好,這個定義一旦在趙江南的想法裏麵定型,他立馬轉身要離開。他是翻窗進來的,正要翻窗出去,王柳香連忙拉住趙江南。現在這個時候,看到一個男人從她的婚房裏麵翻窗出去,以後就算她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王柳香很冷靜:“走門吧!”光明正大的,還不容易讓人詬病!
誰知道門一打開,就遇到了剛打算開門的孫家成。兩廂對視了好久,氣氛一時間有一些微妙。最後趕在趙江南說話之前,王柳香笑了,挽住了孫家成的胳膊,嬌俏道:“怎麽現在才回來啊!”
孫家成順手摸了摸王柳香的腦袋,目光移到趙江南的臉上:“這位是……?”
“哦,這是我哥!”王柳香笑意溫存的看著趙江南:“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出嫁他不放心過來看看!”
孫家成伸出手:“原來是大舅子啊,真是年輕。”
趙江南看著孫家成伸出的手,並沒有打算握上去。王柳香像是沒有看到似得,把孫家成給推進了房間,然後帶著趙江南出去了。王柳香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之中並沒有多少感情,更想隻是見趙江南一眼。然後非常決絕的轉身就要回去。
“柳香——”趙江南伸手想要叫住王柳香,王柳香腳步沒有頓下,進了房間,啪嗒一聲就把門給關了起來。外麵的黑暗和房間裏麵的溫情成了兩個世界,京墨感覺到趙江南心裏悲痛,失落和難受的多重情緒複雜的疊加起來造成的心肌梗塞……不不,心痛。
像上次一樣的,這次眼前再次白光閃過,覆蓋了所有的世界,什麽都看不真切。京墨心裏莫名的冒出了一個想法,距離柳香婚後已經過去十年時間了,趙江南也結婚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結婚,隻是因為需要……或者父母的逼迫。不過現在反正父母都已經死了兩三年了,趙江南心裏那些不安的躁動分子越發的嚴重了起來。
趙江南有了一個孩子,是一個小女孩。孩子他母親在醫院,好像活不了多久了。趙江南這麽想著,竟然心裏也沒有很大的觸動。他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會坐在自家的大堂裏麵,看著眼前桌子上麵放著的一張照片,照片上麵是一個女人的照片……王柳香。
京墨有主意趙江南的女兒,是個瘦瘦的女孩子。女孩子該有的幹淨和活潑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絲毫的體現,要不是那一身沾滿了汙漬的小裙子和小辮子,京墨實在是認不出這個小孩是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一個人玩自己的,沒有管在家裏整天發呆也不出去幹正事的爸爸。反正這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家裏有沒有這個男人,對這個小女孩來說沒什麽很大的區別。到了時間,她就準備了一下,要去給自己的媽媽送飯去了。家裏還有一隻豬,這隻豬說來奇怪,是她在山裏麵撿的,後來也沒有人來要,他們就這麽養著了。
其實說實話,就他們家現在的情況,負債累累,為了給媽媽治病,幾乎把整個家都給丟掉了,根本買不起豬。這隻豬養肥了也該是送出去抵債的,小女孩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甘的一眼一眼的在那隻吃食的豬身上刮來刮去,仿佛這樣子能在它身上刮下來一層油一樣。就連那豬都感覺到了女孩**裸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身上的肥肉隨著顫動,小女孩滿足的摸了摸肚子,好像剛才真的吃到了豬肉一樣。
這就是十年之後趙江南的一家,說是狼狽也不為過。京墨真的不相信,這樣癡情的男人,會做出殺害王柳香的事情,他的愛是真的,是經久不息的,是持續了十年越釀越濃的,一點也沒有因為時間的進展而消退。雖然這麽說對另外一個女人並不公平,但是可憐的人天底下可止他們一家?
眼前的景象變化的十分之快,不過片刻,景象又變了。是趙江南在警局裏麵,他被控訴殺害受害人王柳香。趙江南隻知道笑,但是京墨知道,他這個笑不是警察筆錄上寫得變態,而是傷心,死了?不可能,趙江南怎麽會承認。王柳香不是和愛他的男人一起走了嗎?
關於趙江南的筆錄警察並沒有做很多,不過多久,趙江南就被確認是殺害王柳香的凶手。警察卻沒有更加深入的調查,就把趙江南的罪名給定了。趙江南法庭都沒有上……因為他沒有錢請律師。家裏麵也不會再出錢給他請律師,對於他女兒來說,不過是少了一個口糧,說不準是一件好事。
趙江南本來是要被判死刑的,那個時候槍決的刑法還沒有被放棄,趙江南很有可能會被一槍槍斃掉腦袋。趙江南沒了王柳香的照片,變得非常暴躁,變得和真的瘋子一樣。所以最後,被判成了拘留在神經病醫院,一邊服刑一邊治療。
趙江南沒病,但是他卻沒有多辯駁一句話。王柳香死了,這是他的罪他的錯。要是當初他把王柳香從孫家成的婚禮上給拉走了,也許就沒有今天的這些事情了。後來,趙江南就被送到了厝頭附屬精神病醫院,也就是後來的陽光療養院。
期間孫孫家成出現過一次,趙江南穿著縛身衣,嗤嗤的笑著,食物都從嘴角流了出來,他定定的回看著孫家輝。孫家成勾唇嗤笑一聲,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孫家成走後一個星期,厝頭療養院突然意外起火,那場火災在厝頭那一個小地方從來沒有見過,衝天的火光能夠燒掉很多的東西,趙江南也在火光之中變成了焦炭,他笑著,至少他對王柳香的愛在大火中越來越旺,一點都沒有被消除,更加讓他覺得興奮的是,他死了以後就能見到王柳香了啊。
這次,沒有趙江南,他將會……永永遠遠的和王柳香在一起,永永遠遠……個屁!
最後,京墨看到,趙江南的骨灰連帶著其他的骨灰都被帶走了,送到了一個地方,由專門的人挑,最後把趙江南的骨灰一個一個的全部都給拿走了。後來裝在了一個白色的小壇子裏麵。
京墨認得這個壇子,這是他之前在銅盆裏麵看到的景象,這裏麵就是薑王麵前裝著趙江南骨灰的壇子。
這個壇子最後到了孫家成的手上,孫家成翻轉著看著這個壇子,通過這個壇子,京墨看到,這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火災發生之時,距離趙江南被關進精神病醫院就已經過去了很久,在加上這個壇子寂靜轉折,過去了很久,最後孫家成把這個壇子遞給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笑著,沒有說話。
京墨卻是一怔,這個女人京墨認得——安尚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