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少祭司
皇宮內的宴會十分的套化,什麽人來了,需要什麽樣的規製,那些該做那些不該做都是一樣一樣事無巨細安排好的,就隻是要跟著說明來就是了,說明是薑宇告訴他的!
薑宇一回來就把薑墨給拉到自己身邊,絕對不讓薑姻靠近半尺,兩兄妹的鬥爭,已經蔓延到新成員上麵了。薑墨對此沒有感覺,隻是跟著薑宇乖乖的執行著他需要完成的事情。畢竟,今天,他是主角。
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入族譜!皇家除了族譜之外,還有玉碟,玉碟之外的還有一大堆繁文縟節!以薑墨這種小腦袋,半個時辰肯定記不住!但是有一些事情,薑宇不可能全程跟著,隻能薑墨一人對付。
首先拜見父母,接受大祭司的祝福,再朝見群臣,之中細分的一些禮儀是薑墨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既然很多禮節記不住,那就不記了!薑墨板著一張臉,外表顯現的是一種淡然高冷,像極了一株高嶺之花,睥睨著凡人,一時間唬住了不少的人。那些皇家雜七雜八的皇親貴族都在交頭接耳,討論著這個男孩究竟是什麽來頭!
“皇叔還沒回來嗎?”薑姻看著那邊依舊空著的位置,有些擔心:“這都快到他的那部分了,人倒是還在外麵逍遙!”
王後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你放心,他比你知道輕重!”
對此,薑姻聳了聳肩表示不置可否!誰不知輕重還不知道呢,那個老家夥年紀比他大那麽多,為人處世方麵卻是一點都沒有長進!
很快,禮儀開始!
薑墨緩步上前,走在大殿中央,給薑國大王和王後拜禮,這個禮儀持續的時間很長,期間有很多需要變化的動作,但是薑墨上前跪下之後,磕頭,一直磕著,就沒起來!
場麵一時間很尷尬,薑宇有些無奈的捂臉,大王王後麵無表情,但是心理活動十分的活躍。一邊主持禮儀的司命不停的朝中間的薑墨提醒,幹咳的聲音都快讓大王王後給聽到了,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沒有這麽幹過!
時間到了,沒有辦法,司空朝助手使了個眼色,結束的敲擊聲悠然傳來,薑墨直起身子起身,臉上淡然無波,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得。那模樣搞的好像是他們大家大驚小怪了!不得不說,能夠冷淡到這種程度的,也算是厲害了!
這個部分完成之後,該接受大祭司的祝福,按照輩分來說,就是薑墨的皇叔的祝福!可誰知道天殺的薑豫歡還是不見蹤影,他原本需要坐著的位置空空如也,一時間那些多嘴的皇親國戚又開始討論了!
這次主角倒不是薑墨,而是這個曠到的薑豫歡,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大祭司,肆意妄為,沒有一次重大場合是按時到場的,完全沒有一點皇家該有的氣派和禮節!
對於這個大祭司一片空白的薑墨,無法辯駁,冷冷的看著那個空著的位置,臉色依舊不變。
大王嚴肅的咳嗽了兩聲,那些皇親國戚才悻悻的止住了嘴。大王剛想對薑墨說些什麽,薑墨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竟然對著空的位置跪了下去,然後如法炮製的磕頭!
……接受祝福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薑宇覺得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父王母後的臉色了!
薑墨本來是打算磕頭磕久一點的,隻是想了想那個大祭司的遲到,覺得這種人落在人販子手上的話,可能活不過第二天,帶著一些不悅,他決定磕頭的時間少一點。畢竟買他的人是薑宇不是這個大祭司!
起身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眼前晃過了一個白影,起身之後,便看到了那個一襲白衣,高貴清冷的男人,正饒有興致的俯視著他!說是看著,其實就是大量,上上下下的把薑墨給打量了個遍,一邊打量一邊很滿意的點頭。
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坐在父王母後身邊的薑姻莫名的覺得,她的父王母後好像鬆了一口氣似得。這種猜想真的是很讓人細思極恐啊!難道說,她風父王母後害怕她的皇叔!這好像……也不是那麽說不通啊。
在薑豫歡打量他的同時,薑墨也在麵無表情的打量著薑豫歡。京墨皺了皺眉,麵無表情的臉上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一點恍然大悟,這種細微的表情居然很敏銳的被薑豫歡給發現了,薑豫歡似笑非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薑墨在禮節方麵不在行,但是在看人方麵還是十分在行的,他覺得,麵前這個以後可能是他師父的家夥,最好不要惹!最好是乖乖的聽話!薑墨很乖的不說話了。
薑豫歡很滿意的點頭,修長的手指突如其來的覆上了京墨的額頭,薑墨隻感覺一陣冰涼,在對方的手指拿開以後,額頭上又是一陣火辣,那人手上塗了什麽東西?薑墨古怪的看著薑豫歡,但是教訓告訴他,最好什麽都不要說。
不過他貌似漏算了這一次,在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看著京墨。薑宇直接站了起來,他聽到自己這麽問:“皇叔這是……直接定了嗎?還有其他……”
“叫我大祭司!”薑豫歡眼神瞥到薑宇的身上,那高冷的表情和當時薑墨的表情簡直是如出一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麵癱,果然有共鳴。
薑宇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鬱悶的坐了回去,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薑墨額頭上突然多出的一個花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這就要扯到薑國大祭司繼承的一些列繁瑣的規矩了,這裏不做過多介紹,隻是這個薑豫歡也不想多看,他直接定了薑墨,把中間可能會有七八年甚至十幾年的觀察期給直接免掉了!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薑墨,可以被叫做少祭司!大祭司不在,所有一切有關大祭司的指責,都由少祭司完成並且主持!
隻要薑豫歡一嗝兒屁,薑墨就是薑國的大祭司!
這是直接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給立為了相當於儲君的存在了嗎?哦!他們薑國除了大皇子之外就沒有皇子了……不對,現在還有一個二皇子薑墨!隻是薑墨成了少祭司,而且薑墨和薑國皇室沒有血緣關係,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儲君之位隻能是薑宇的!
不過薑墨可以說是和薑宇平起平坐了,薑宇有些鬱悶!他是隨手撿了個什麽不得了的家夥啊!
“既然這樣,那就趕緊朝見文武百官……”大王十分的舒爽,懸了十年的問題今天一天就解決了,的確是能讓人一下子感覺鬆了一口氣,一身鬆。
隻是薑豫歡的特立獨行還是讓人大跌眼鏡,他隻是稍稍的彎腰告罪,說要帶自己的少祭司先去培養師生感情,就不去打擾那些文武百官了!說完就領著京墨,一眨眼就消失了,一如他來的時候,看不見蹤影。
又是一陣喧鬧,無外乎在斥責大祭司目無君主,膽大妄為。
但是大王十分的欣慰,好啊好啊,他的皇弟終於學會說場麵話了!平常可是一句話不說,完全憑借自己的心情做事的啊!很好很好!
宴會繼續開始,歌聲豔舞,好像那兩個人消失之後,宴會的一切才開始正常起來!
真的是……絕配的兩個麵癱!
…………
大祭司住的地方可不得了,就算是薑墨這種在乞丐堆裏長大的都知道,整個國家的中心,是王城,王城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白色石塔,這個石塔上麵雕梁畫棟,不勝美觀,是他們整個薑國的信仰!信仰的中心,就是他們的大祭司!
如今他們的大祭司,帶著薑墨,走到了薑國那個最為神聖,最為高貴的建築前麵,駐足而立。
薑墨不知道為什麽要停,隻是薑豫歡不走,他沒辦法進去。
薑豫歡轉過身,身上的白袍被夜風吹的烈烈作響,配合著頭上飄逸的白色發帶,背對著月光,一時間那種說不出的瀟灑與高貴讓薑墨眯起了眼睛。這個大祭司的額頭上,有一個和薑墨額頭上一模一樣的花紋,在那個花紋顯現出來的時候,薑墨額頭上麵那種一時冰涼一時火熱的狀態又回來了。
薑墨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額頭,還是一言不發!
薑豫歡遞給他一麵鏡子,薑墨借著月光才看清楚自己額頭上的花紋,一時間有些複雜的說不出話來!
薑豫歡拿過鏡子,緩聲說道:“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天意選擇了你,如果你不是合適的人,這個花紋……我也印不上去!”
“我記得你!”薑墨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薑豫歡意味不明的看著京墨:“十年了,你那個時候不過五歲,能記住什麽?”
薑墨點頭,喃喃道:“滅門之日。”
“滅門之日啊!”薑豫歡莫名的重複了一句,之後像是告誡又像是勸說一樣:“從你決定要走進這個石塔開始,你就要忘掉過去,你不是以前的那個遺孤,隻是我薑國未來的大祭司,掌握著整個國家命運的大祭司,你明白嗎?”
薑墨沒有說話,石塔的大門卻在薑豫歡轉身的同時緩慢的移開,外麵清雅的月光和裏麵溫暖的燭火交接,讓薑墨有些迷茫。
“你救了我!以前,現在!”薑墨聽到自己這麽說。
“因為你是無情之人!”薑豫歡站在門口,靜靜的注視著京墨:“我也是無情之人,我需要,薑國需要的,就是你這種無欲無求,冷心冷清的無情之人,我們的大祭司,就是這個標準!”
薑墨不明所以,搖了搖頭。
薑豫歡非常耐心的解釋:“你想給你家裏報仇嗎?”
薑墨還是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回答!說實話,這不算是一個回答!”薑豫歡垂眸,在燭火的照耀下,比之剛才在月光下的清冷,這次顯得有些溫柔:“你應該是不明白,你有著十年的底層經曆,別人告訴你,你要報仇!不報仇不符合禮義廉恥,不符合孝道!但是你的心裏,沒有恨!你是一個天生的無情之人!”
薑墨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薑豫歡從來就沒對別人說過這麽多的話,對方還一個字都沒有回答他!薑豫歡覺得,這個無情之人,表現的可真的是很典型啊!
薑豫歡側身讓出了一個位置,薑墨遲疑的走了進去,在門口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薑豫歡,張了張嘴說:“我還是感激你!”
然後,就快步的走了進去,沒有一點留戀。
薑豫歡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居然笑了出來!這可真的是一個很大的新聞了,他們高冷如天山高嶺之花的大祭司,居然笑了,笑的弧度還這麽大!這是他們薑國明年有什麽好事降臨嗎?還是……什麽讓大祭司氣急反笑的壞事?
隻有薑豫歡知道,這個小孩還是挺可愛的!
說是說無情之人,但是薑墨似乎並不讚同,無情之人,可不會對救了他的恩公還帶著感激之情。無情之人,七情六欲都是沒有的,不是通指親情愛情,還有感激之情。
誰有能是真正的無情之人呢,他自己還不是笑了?這神奇而又無常的命運啊,哪能相信啊?在這紅塵之中,哪能纖塵不染呢?
薑豫歡搖了搖頭,瀟灑的轉身,進入塔裏之後,那扇石門就轟然的關上了!把裏麵那一點燭光,死死的堵在了塔裏麵,一點都沒放出來。
薑豫歡帶著路,薑墨跟著,這是一個蜿蜒向上的石塔,螺旋著向上麵走!一層十分的大,中間掛著一個碩大的畫軸,畫軸上麵,寫著的嫣然是天地玄黃四個字。四周各色的金器和薑墨看不懂的東西,構成了整個富麗堂皇的大殿。
“這是薑國大祭的地方,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每一層有每一層的作用!”薑豫歡邊走邊說:“我們住在最頂層!”
最頂層,薑墨看著一直往上麵蜿蜒著的樓梯,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這個塔有多少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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