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招魂
京墨的這個結論下的太快,快到讓周公瑾都覺得有一些武斷。
“為什麽不是?”
周公瑾的聲音有一些沉悶。
他們“掃黃隊”這個月總共出勤了十五次,有十四次是到周邊酒吧查處所謂的“公主”和“少爺”,還有一次是幫助居委會大媽照顧孤寡老人……
這樣的生活過的真TM糟心!
當初就不該被趙局騙過來當這個勞什子的隊長,本以為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可以一展宏圖,到頭來一個像樣的案子都沒有辦理過!
他可不舍得把這個案子定義為非靈異案件,然後再移交給刑偵隊!他周公瑾TM舍不得這個機會!
“你認為餓死鬼吃東西的時候還會和你一樣優雅的用刀叉分割食物嗎?”京墨挑了挑眉,指著女屍腹部那個傷口解釋道:“他們吃起內髒來,可是直接把腹部這一整塊肉給撕掉的!那種家夥沒有人性,活生生的就給肚子扯出個大窟窿來,我所見過那類屍體,從來沒有這麽幹淨完整的!”
京墨拿過他的那個盒子,補充道:“而且……餓死鬼從來不吃腸子!”
周公瑾皺了皺眉,想著自己剛才看到的空蕩蕩的腹腔,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就連神棍打開了他之前好奇的手提盒的時候,都沒有心思去看了。
“她的身份未知?”京墨有一些奇怪。
“因為臉部損壞,指紋缺失,所以不能確定是失蹤的那些人中的哪一個。”周公瑾解釋道:“不過調查還在進展,結果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了。”
“其它受害者的屍體呢?就這一具嗎?”
“其它的屍體並沒有出現在本市,局長正在交接,還需要一些時間!”
京墨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周公瑾看著京墨從手提箱裏麵拿出來一大堆瓶瓶罐罐,還有一些歪七扭八符咒一類的東西,覺得有一些眼熟。
“我記得這些東西當年你在我奶奶葬禮上也用過!”周公瑾有一些鬱悶,當時他年齡太小被家人關在了門外,比他年齡還要小的京墨卻能夠堂堂正正的進屋施法,讓身為世交哥哥的他自卑了好久:“你這是又要準備做什麽?”
“招魂!”京墨淡淡的回答道。
周公瑾抿了抿嘴,把心裏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京墨,你能稍微讓我有一點做哥哥的感覺嘛!
周公瑾內心的活動複雜而又充滿著奢望,在社會主義國家中料想著資本主義殖民者的屈服,簡直可以用異想天開來形容。
在周公瑾略微失神的一刻,京墨已經用一根極細的羽毛,蘸著那些瓶瓶罐罐裏麵的液體,在女屍的身上以及它身下的解剖台上畫滿了詭異各異的圖案。
周公瑾抽了抽嘴角,速度這麽快的嗎?
“你的那個跟班叫什麽名字……?”京墨頭也不抬的問道,他又從那個手提盒裏麵拿出了一麵黃色的方形布料,開始畫了起來,隻是這次的速度滿了很多:“叫他進來。”
周公瑾愣了愣,衡量了一下京墨一口氣下的兩個命令,伸著脖子朝外麵喊道:“良炮,進來!”
京墨抬起頭來,神情古怪的看了周公瑾一眼:“娘炮?”
周公瑾尷尬的咳了咳,把神情幽怨的良炮給推上前,笑道:“神棍找你,快過去快過去!”
那張黃布也畫完了,京墨同情的看了良炮一眼,然後雙手毫不留情的就把那張黃布給罩在了良炮的腦袋上,把那礙事的歪歪扭扭的警帽掃在了地上。
可憐的良炮有微弱的申訴和抗議,隻是一切弱小力量都逃不脫弱肉強食的定律,那點小風小浪不一會就被平息了。
“這是招魂幡,等下招魂的時候能保護你的,別摘了!”
京墨把那張招魂幡給扯正了點,笑的一臉正直。
隻有周公瑾知道,這個老狐狸又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忒腹黑……
收起打鬧的心思,良炮被京墨指引著,站到了女屍的頭頂那邊。京墨拍了拍良炮顫抖的有些厲害的肩膀,不疼不癢的又安慰了兩句,就拉著周公瑾站到了解剖台的尾部。
京墨從領子裏抽出一根頭發粗細的銀針,這是他常年必備的,為了防身也為了工作。銀針在手指頂部輕輕紮入,京墨隻是微微皺眉,任由銀針深入,拔出時帶出血珠,盡數滴在了解剖台那個圖案的尾部。
周公瑾見到那修長的手指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針孔,有些刺眼……可以想象神棍的這個手段已經用過無數次了。
京墨閉上眼睛,嘴巴裏麵念念有詞,神情和電視裏見到的那些神棍沒什麽不同。周公瑾開始有些不以為然,到後來,才慢慢感覺到從腳後跟到後腦勺的冰涼。
他猛地顫抖了一下,心想這到停屍房這麽久,不可能現在才感覺到冷呀。
隻是讓他猝不及防的是,對麵的良炮也猛地顫抖了一下,他的那個顫抖可比自己剛才的猛多了,頭上罩著的招魂幡差點沒給他抖到地上。
沉默了有半分鍾,四周除了冷氣機呼呼的聲音,就沒一點聲響,安靜的嚇人。
麵前的良炮手腳詭異的扭曲了起來,隔著這麽遠周公瑾似乎都能聽到骨骼的破碎和摩擦聲。周公瑾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又想到前麵的那個家夥是自己的跟班,著急的看了京墨一眼。
京墨這個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麵無表情的看著前麵的人極盡的在折磨自己,緩緩的開口道:“不想死就給我停下!別給我這耍手段,我可不是你以前見過的一些阿貓阿狗!”
周公瑾鬱悶的想著,京墨莫不是糊塗了,這都已經是鬼了,還能怎麽死呀。
隻是沒等他想明白,前麵的良炮便停止了動作,身體居然又開始詭異的恢複原樣。那種骨骼摩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周公瑾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頂破衣服了。
“我不想死……”那邊良炮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了一樣,粗糙的有些嚇人,撞擊著耳膜,讓人有些頭暈目眩:“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是他們,那個房子,那個房子有鬼!”
你自己就是鬼!周公瑾腹誹……
“房子?哪個房子?”京墨皺眉問道。
“城東……紅色……房子……有鬼!”
良炮又開始顫抖了,伴隨著顫抖,喉嚨裏麵像是擠出來的斷斷續續的字眼,和鼓風機裏殘破的聲音一樣,聽的讓人難受。
“紅色的房子嗎?”京墨又問了!
隻是換來的隻是對方更劇烈的顫抖和更加凶殘的自殘,那雙手已經扭曲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了。周公瑾皺眉,朝京墨搖了搖頭。
這樣下去良炮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