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信件

  24h, 50%  崔暄數了數指頭,「好像是前兩日。」


  盧絢和周家的人在外頭守著,若有人出入定會被發現,所以, 要麼周五娘的丫頭和周掌柜一起出城被抓走——可能性極小,畢竟抓到了丫頭,就不用再守著了,要麼, 她趁亂逃走, 要麼,她還在裡面藏著。


  三間茅屋, 那丫頭到底藏在哪呢?

  崔清手上的蠟燭快燒到手上,她一口吹熄,瞥向崔暄手上的燈籠,「我再進去看看。」


  他們這一番耽擱,已近凌晨兩點, 研究小組們都在打哈欠、泡濃茶, 專家學者們大多上了年紀, 身體經不起折騰,陳仁早讓年老的回去睡覺, 年輕點的排班守著。


  「這裡頭會不會有地窖什麼的?」茅屋的布置很簡單, 坐南朝北的大屋正中間是廳堂, 供奉關公像, 廳堂左側為居室, 右側堆積一些雜物,東茅屋為卧室,估計供周富住的,西茅屋是廚房——把廚房和茅房放在一起,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


  「不可能!」跟在後面的崔暄迫不及待地道,「地板、牆壁,我都敲過了,沒有中空的聲音。」十七娘頻頻點頭,很是贊同。


  她細細轉了一遍,實在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床榻、椅子、綉了一半的綉樣、廚房裡開著蓋子的黑陶罐……如原樣般擺放,彷彿這間屋子的主人只是去鄰居家借東西,馬上回來。


  「那她到底藏在哪裡,」燭光實在太過微弱,很多東西看不清楚。


  退休的老刑警精神抖擻地分析著方才截屏的圖片,一張一張彩打出來,仔細揣摩,其他沒睡著的人都過來幫忙,突然,他好像發現什麼似的,露出思索的神色。


  「你們來看看,」他叫道,「關二爺的身上,是不是有灰?」


  「他們出門兩天了,這茅屋那麼破,」一個小年輕不置可否,「落點灰沒啥啊。」


  「這你就不懂了,」老刑警直起腰來訓道,「關二爺可是財神爺,凡是家裡經商的,定要請尊關公像回去,現在人們不信這些,但是在古代,敢讓關公身上落灰?還想不想賺錢了!哪怕整間房子都漏雨,關公像也決不能有事!」


  這話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其他人只有垂頭聽教的份。


  「關公像?」崔清舉起燈籠,湊近去看,這尊關公像大概她胳膊肘那麼高,銅鑄的,被香火熏得微微發黑,仔細一看,其上的確蒙著一層薄灰。


  她又點著蠟燭去看地上的灰,似乎只限於廳堂關公像這一小塊,木板上的其它地方的灰塵都沒有那麼厚,有手去摸,搓搓手指才能發現。


  崔清抬頭向上看,蠟燭光範圍太小,僅能勉強看到其上的輪廓,原以為會看到房梁,沒曾想眼中所見卻是一小格一小格的木質天花板。


  [這是平棊,以前的天花板,]歷史小組道,[古代人晚上睡覺,一睜眼看到主梁次梁在眼前橫著,一大堆木材陰森森對著人,很害怕,裝修的時候就安個天花板,有的用板子覆蓋,有的用紙糊,看來周掌柜賺了不少錢,雖然買不了長安的房,卻能改善一下居住環境。]

  「我記得,後面好像有架梯子?」崔清轉頭問崔暄。


  三人去主屋屋后,把竹梯抬進房,斜靠在牆上,研究小組測過窗戶和灰塵的距離、天花板到地上的高度,以及崔清反饋的——把頭髮吹起來——的風速,結合天氣的變化,計算出灰塵從天花板落下的位置,就在關公像頂上左上方的角落。


  崔暄自告奮勇地爬著竹梯向上,兩個娘子兩邊幫扶,以免這吱呀作響的竹梯倒下來,一片昏暗中,他敲敲打打天花板,灰塵從上方縫隙里滑落,直落到她們頭髮上,彷彿下了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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