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酒店建在高位, 站在此處可以觀望到整片竹林壯觀的景象。


  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


  日暮西沉, 成群的歸鳥在最後一縷日光中穿梭, 一頭鑽進碧綠的林海,了無影蹤。


  這會兒是晚餐時間, 池邊人很少,只有三五人影, 泳池的水面在夕陽下呈現金藍交錯的色彩。


  費華修鼻樑上架了副墨鏡,愜意地躺在躺椅上, 是小憩的姿態。


  泳池的另一邊,是幾個裝扮精緻的女孩在相互拍照片。


  短裙下兩條奶白的腿刻意放輕,姜桃桃偷偷走到他身邊,原是想嚇嚇他,才剛一過去就被攔腰抱住。


  她大驚失色, 趴在他身上詫異地問,「原來你沒睡啊。」


  「睡了, 你一來就醒了。」


  他大手掐在她腰間來回捏著,上半身還倚在躺椅上, 頭髮剛才游泳的時候都濕透了,被他往後捋著, 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整齊的白牙, 居然有种放浪形骸的味道, 格外招蜂引蝶。


  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正對自己的臉, 「做完美容了?」


  「對呀,我現在的皮膚是不是特別好?」


  「這得嘗嘗才知道,……咬一口可以嗎?」


  姜桃桃仰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不可以!我又不是吃的。」


  他揚起眉梢,莫名說了句,「你怎麼不是?」


  姜桃桃從這話中意會出幾分深意,不知道那墨鏡后的眼神是如何,不過她也能想像到,便目光閃躲著不去看他了。


  見他脖子下,白色的浴袍敞開懷,她趴在他大方袒露的硬實胸膛,眼睛不自覺地往下方的幾塊腹肌轉移。


  才剛一看過去,他就懶洋洋地開口了,「你這是,在用眼睛非禮我嗎?」


  姜桃桃一聽就氣笑了,從身後撈起他那隻不老實的手,報復似的反駁,「來來來,我給你看看什麼才叫非禮!」


  剛剛他這手在她腰后不斷下滑,擴充疆土,她看這裡沒人看到才任他為所欲為,哪想到竟還惡人先告狀。


  姜桃桃摘下他的墨鏡,是要他自慚形穢,而下方的那雙迷人的眼睛正半眯起來,瞳孔里有笑意,映著落日,映著她。


  她多看了幾秒,竟失神了。


  然後低頭幫他把浴袍系得結結實實,防備地望向那頭的幾位美女,不願和任何人分享「美色」。


  回去的路上,又路過了下午的那個房間。


  裡面仍然在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第二次便不覺得害臊了。


  姜桃桃噗嗤笑出聲,忙捂住嘴,一抬頭,見費華修看著她笑。


  她指指那扇門,小聲說,「都一下午了啊,他們不累嗎?」


  費華修也學著她的聲量,「這想法不科學,他們很有可能是中場休息后再……」


  似乎是找不到何時的話形容,他狀似難以啟齒擰了擰脖子,換了個說法,「……繼續的。」


  隨後他長臂攬住她削瘦的肩,意有所指地說,「相比下來,我們的相處方式就純潔多了,對不對?」


  姜桃桃憋笑憋得難受,不敢再呆在這附近,扯住他的袖子往前帶,「快走快走!」


  費華修說得沒錯。


  他們之間真的可以說得上是「純潔」。


  連洗澡的時候,姜桃桃都要把浴室的門反鎖上,途中,外面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就要支起耳朵聽。


  不過還好,這扇玻璃門的把手全程都沒有扭動過。


  想起第一次在他家中留宿的時候,她根本就了無防備心,連卧室門都沒鎖。


  現在發現,自己如今在某些方面漸漸變得很怕他。


  在他身邊越久,就越有種感覺——


  遲早是要被剝掉這層桃子皮,吃得連桃核都不剩。


  其實她明白那種事是他們在一起肯定要經歷的過程,但就是怕。


  因為她還明白,費華修內心絕不僅僅是外表這樣的溫柔隨和。


  往不該想的地方多想了,那彷彿就是自己的最後下場,姜桃桃身子哆嗦了一下,搓搓疑慮的臉,抓起毛巾出去了。


  費華修在她後面進去洗。


  她吹乾頭髮躺在被窩裡玩手機。


  聽到裡面水聲沙沙,沒一會兒就停了。


  他下半身圍了條浴巾,擦著頭髮走出來,手裡還握著一團什麼東西。


  他遞過來給她,語氣溫柔,「寶貝,把你的東西收好。」


  姜桃桃一看那東西,腦子裡幾乎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


  這是她剛才換下的文胸和內褲。


  她幾乎是奪過來的,手上以看不見的速度把它們壓在枕頭下。


  費華修很有深意地看看她,「還是放到箱子里吧,省得忘記帶走。」


  說著,他還算體貼地迴避了一下,面朝窗檯,看著外面黑漆漆的竹林。


  姜桃桃掀開被子跳下床,把她的東西塞進一個紙袋子里,嚴嚴實實地放到行李箱。


  再回床上的時候,費華修已經在背對著她吹頭髮了。


  她在被窩裡等著,玩手機都沒心思。


  有種類似新婚夜的緊張。


  在這之前,他們唯一的一次過夜就是那天在他公司的時候。


  他加班到深夜才上床睡覺,而那時她也早就睡著了。


  所以省略掉了緊張和溫存。


  今天可不一樣。


  正看著他肩胛線條出神呢,他能察覺到似的轉過身了。


  吹風機舉在頭頂,另一手撥弄著頭髮,只是偏過臉龐朝她看了一眼,眼睫毛垂下擋住他一半的眼神。


  即便這樣也讓姜桃桃心跳加劇。


  她認為他這個眼神就是在挑肥揀瘦。


  難說,這會兒心裡是不是正和她一樣的想法。


  不過即便有,他也沒表現出來,關了燈,躺進被窩,兩米寬的大床,足夠兩人睡下,姜桃桃還要一個勁兒地往邊上挪。


  寂靜中,她的一點動作的聲響就被無限放大。


  最後被費華修忍無可忍,一把抱在懷裡,她身子滾了一下,就貼回他身上了。


  他聲音困了,「跑什麼,也不怕蓋不到被子?……睡吧,不碰你。」


  她聽話地「嗯」了聲,臉枕著他的肩膀閉眼睡了。


  其實是睡不著的,擔心打擾到他,又不敢翻身,就這麼僵著身子維持同一個姿勢也不知多久,大概一個多小時了吧,她困勁兒逐漸上來了。


  處於半夢半醒的那一刻,又被他的動作拉回清醒了。


  費華修側過身面朝著她,輕輕叫了聲她的名字。


  姜桃桃裝睡。


  沒一會兒,黑暗中他的嘴唇就壓了上來。


  他吻得很慢很輕,像含著一塊軟軟的奶油。


  她的嘴唇比身上的任何一處地方都要軟,在他的力道下不斷地變了形,溫熱的喘息噴在她臉上,讓她皮膚髮癢,也讓她察覺,他這是在剋制著什麼。


  她再傻也能猜到。


  漸漸的,那吻開始下滑,到她的細細的鎖骨上,用牙齒替換。


  姜桃桃裝不下去了,顫顫出聲,「……費華修。」


  他從她身前抬起頭,意料之外地苦笑了下,「你沒睡?」


  她語氣弱弱地說,「你在幹什麼?」


  對方卻不是事情敗露的止步,竟變本加厲地把手掌攀爬在柔軟峰丘。


  那裡落到和嘴唇一樣的下場,被壓迫著變換形狀。


  窗帘沒拉,原是她們不想錯過皎潔的月色。


  然後這月色又溜進暗室,照清令人瘋狂的她的模樣。


  費華修心想自己是著了魔,才這麼喜愛她的皮相。


  光有美人皮也是不夠的,喜歡她柔弱順從的身子骨,人總是乖乖的,被他欺負著也乖乖承受。


  當然,他知道這只是對他才有的,是他的專屬,在他不在的地方,她爪子的尖指甲就生出來了。


  並不是個好欺負的人,只有他才能欺負而已,就像一隻認主的貓,讓他格外有滿足的成就感。


  他見她綢緞一樣的頭髮貼在白色枕頭上,手掌往上觸碰,冰涼絲滑。


  他再去碰布料裡面的她。


  手感也是讓人不舍放開的,不一樣的是,那裡頭溫熱細膩,像一塊乳酪,勾得人要上去嘗一嘗,試試是不是也同樣入口即化。


  不知怎的,他力道越來越大,姜桃桃發怵了,也疼了,哼唧著要把他的手拿出來。


  力量懸殊,被他一把握住細小的手腕,她兵敗將亡,另一隻手也被制服了,雙雙被他舉起壓在頭頂的枕頭上。


  排除阻礙后,扣子被一個個挑開。


  唇舌蓋了過來,姜桃桃緊緊閉上眼,牙齒也將下唇咬緊。


  紅唇里發出小獸一樣的哀鳴。


  保護被剝去的時候,姜桃桃沒有拒絕。


  她裡面什麼也沒穿,就讓他更方便了,滾燙的身體壓上來,姜桃桃感覺到了他那個陌生的地方。


  他把她的手握上去,緩緩重重地上下捋動。


  她哆哆嗦嗦的,覺得那像一塊裹了絲絨的鋼鐵,有脈搏在跳動。


  了解了它的體積與灼熱,能想像到接下來的自己該有多痛。


  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的雙腕依然被牢牢制在頭頂,即便她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他還是要固執地束縛住她。


  費華修的皮膚和呼吸想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掐著她咽喉上。


  她的身體被牢牢鎖住了,感官清晰深刻到讓她戰慄,所有的所有都是被動的,唯有接受他,容納他。


  二十二年來才第一次接觸這件陌生的情/事,她怕得不敢動,疼得咧嘴大哭,嗓子里又沒發出哭聲,只有輕啞的嘶鳴,像風在刮旋。


  淚珠子從眼角滑下來,浸在柔軟的枕芯。


  還好,有他的吻能夠讓她緩解。


  風穿竹林,發出颯颯聲響,床墊像海上浮舟一樣地波動。


  姜桃桃嗚咽著抱緊他寬闊的脊背。


  她才是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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