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幾個人山窮水盡,餓了一晚上,看著及時到訪的費華修,滿眼都是閃閃的小星星,差點就感恩戴德了。


  費華修請他們在海邊一間餐廳吃了頓飯。


  男生們聚在一起,難免要喝點小酒。


  姜桃桃也跟著來了點。


  酒精燒得她胃裡一陣滾燙,兩眼濕潤,臉頰泛起紅暈。


  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


  她坐在費華修身邊,他也沒看她,正和李金宇他們講著話,興許是察覺到了她的難耐,他伸手拿起加了冰的玻璃壺,給她杯里倒了白水。


  這舉動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大家的談話沒有就此中止分秒。


  姜桃桃捧住杯子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


  徐果是個愛熱鬧的主,人來瘋,和人關係稍微一熟,玩笑就開得沒輕沒重。


  她對費華修說,「哥,你看這異國他鄉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要不這樣吧!我讓桃桃今晚陪你一下,你說成不成?」


  年輕人的飯桌上,就喜歡這種動不動開車的節奏。


  徐果話一出口,起到了非常熱場的效果,一群人哈哈狂笑起來,李金宇更是誇張,手掌在桌上猛拍,盤子里的刀叉一震一震的。


  而姜桃桃,剛剛才被冰水降下去的體溫,猛然飆到最高。


  桌子下的腳狠狠踢向徐果。


  正在啃芒果的元朝不懂他們的點在哪裡,小臉兒上儘是無語。


  徐果想起來身邊還有個未成年,趕忙亡羊補牢,「你們笑什麼,我的意思是讓桃桃陪Loman哥聊聊詩詞歌賦、人生理想!」


  刻意瞄了眼姜桃桃,故意做出一副假正直的模樣,又埋怨起大家,「想什麼呢真是的!」


  姜桃桃那對紅得快滴血的耳垂還好沒被費華修看到,雖然他就坐在她旁邊。


  棕櫚葉掩映在桌子上方,清涼的草木氣息也掩蓋不了桃色玩笑的魄力。


  他們兩人被捆綁起鬨,這一刻他並沒有去特別注意她,模樣坐懷不亂,很快讓大家自動迴避掉了這個話題。


  結完帳,回去時費華修叫住姜桃桃。


  「陪我到海邊走走?」


  ……


  星星點綴在廣闊的夜空,光影照映著深藍色海面,一望無際地撒播。


  海水前赴後繼地拍在岸邊,接觸到姜桃桃腳面,她被冰得呲牙利嘴地跳起來,繞到費華修的另一側,留他在靠海的地方。


  涼鞋濕了水走路有點滑,姜桃桃讓他等等自己,彎腰把鞋子脫下來,提在手裡。


  費華修兩手插在口袋裡,側身等著她,襯衫的衣角被風吹起來。


  他今天來得太及時,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人又比這群大學生年長几歲,成就也高,被幾人一口一聲哥地叫著,連番敬酒。


  他喝得不少,眼裡沒那麼清明了,剛姜桃桃陪他走在這兒吹了會兒海風,感覺他蹙著的眉心舒展不少。


  姜桃桃脫好鞋,直起身子站正,打量著他的神態,問,「你好點兒了嗎?」


  「桃桃。」


  姜桃桃忙應上,「嗯?」


  「今年多大了?」


  姜桃桃想琢磨琢磨他這話的意思,不過來不及去想,她總是怕他等,「二十一。」她脫口而出。


  「快二十二了。」又補充。


  「怎麼了?」她莫名其妙地問。


  費華修笑了笑,說,「我在想,你的同學都叫我聲哥,你怎麼不?」


  姜桃桃說不出話了。


  對呀,她怎麼不。


  「因為……因為……」看著前方某顆椰子樹,她半天也沒「因為」出來。


  費華修卻說,「看來你沒跟我生分,我挺欣慰的。」


  他這話里什麼意思,還是得琢磨。


  姜桃桃出神地想著,突然腳尖一痛,蹲下來死死捂住。


  「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


  她仰臉,擔驚受怕地看著費華修。


  他隨即半跪下來,捏起她的腳踝打量。


  眼角眉梢蕩漾出笑意,從她腳趾上捏下來一隻小小的螃蟹。


  還沒她指甲蓋兒大。


  姜桃桃又羞又氣,害臊極了。


  他把小螃蟹放回沙灘,它橫行霸道地舉著鉗子走掉了。


  費華修還在看她的腳趾,「有點破皮了。」


  「不要碰到海水,待會兒回去,擦點碘酒。」


  姜桃桃坐在沙灘上,剛才他握住她腳的時候,她順著抬了抬腿。


  今天穿了見黑色的印花短裙,真的很短,裙擺只能遮住半個大腿,她這個姿勢,稍有動作,就什麼都露光了。


  不知道剛才有沒有……


  她手心捏著裙角,把它按在沙子上。


  心想,這會兒萬一吹來陣海風,她就完了。


  事如所願。


  姜桃桃「啊」得尖叫了一聲,迅速把手蓋在揚起的裙擺上,緊緊壓著大腿。


  他別了下臉,站起身。


  姜桃桃羞臊地坐在原地,他朝她伸過手。


  她放上去,他就把她拉了起來。


  海浪的聲音很大,填充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寂靜,姜桃桃默默走在他身旁,聽見費華修說,「你皮膚白,黑色很襯你。」


  「嗯……謝謝。」


  姜桃桃大致能猜出來,他偏愛黑色。


  沒想過他會來,今天穿得這條小裙子,歪打正著。


  她心裡甜絲絲的。


  走著走著,又突然怪異地想起。


  今天的小內褲好像也是黑色的。


  姜桃桃感覺有個大鎚子在敲著她的頭頂。


  嫌棄地反省自己,思想怎麼能這麼齷齪……


  他剛才明明已經別開臉了,自然是沒有看到,而且,就算看到了又怎麼樣,他多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腹黑得說這樣表裡不一的話?


  很久以後的某一天,姜桃桃再回想起自己這時對費華修的評價。


  鬱郁的火憋在心裡,越想越氣。


  火山邊緣的情緒蠢蠢欲動,然而被身側正開著車的男人淡淡一瞥——


  她乖乖把話咽回肚子里,模樣溫溫柔柔、老老實實地問道,「親愛的,我們待會兒吃什麼呀?」


  好一會兒才回去。


  元朝和徐果露露在房間里,已經小睡一會兒,揉著眼睛被費華修牽著手帶走。


  姜桃桃到門口送他們。


  轉身回房時,發現兩個室友眼神灼灼地看著她。


  徐果從床上跳下來把她拉過去。


  兩人偵探一樣地檢查她的臉上身上。


  「沒有吻痕,口紅也沒脫,面色正常。」徐果遺憾地說。


  隨後她不放棄地把手伸進姜桃桃領口裡,去扯她的胸衣,「來,我看看這兒有沒有被動過?」


  「哎呀煩死啦!」姜桃桃仰著臉大叫,用力把她們推開。


  「你們真沒發生點兒什麼?」徐果睜大眼問。


  姜桃桃鄙視地看著她,「別把人想得那麼下流好嗎?他人很紳士的,而且溫柔有禮。」


  徐果眼神瞄過她脖子下的一大片潔白皮膚。


  「那他看你這個樣子,真把持得住?」


  「當然了!」


  她手掌在臉旁扇扇風,搖頭說,「你們思想就是太猥瑣,老把人往壞的方面想,我看你們還是省省吧!他人真的很好,我在他身邊,比在你倆身邊都安全!」


  露露捏著嗓子學她說話,「我在他身邊,比在你倆身邊都安全~」


  突然發現徐果正同情地看著自己,姜桃桃不對勁兒地問,「你這什麼眼神?」


  「桃桃啊,你怎麼這麼遲鈍?該不會是個傻子吧?費華修他看你的眼神,明顯已經是勢在必得了啊!」


  「你到了他手裡,一定是會被在床上玩兒死的那種啊桃桃……」


  徐果語重心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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