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六
「桃子，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這邊啊？」施羽有些不能適應外面的陽光，伸手擋了擋。
「來找瀟瀟玩啊。」陶林凜漫不經心的說道，隨便想到了什麼似的，立馬補充道：「瀟瀟昨天發消息給我說的！」
施羽沒怎麼在意陶林凜補充的話，只是摸著後頸不滿的嘟囔道：「那幹嘛非得拉著我出來啊……」
陶林凜挽著左手邊的秦千瀟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怕你一個人在家不吃午飯，順便一會讓你幫我們拿東西。」
也讓我當個助攻。
陶林凜暗暗的想道，側頭看了看旁邊靜靜的聽著她們倆對話的秦千瀟，然後搖了搖頭。
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其實是叫我來當苦力的吧。」施羽小聲的說道，看著旁邊有說有笑的兩人，腳步不自覺的慢了幾步。
等到施羽回神的時候她已經落下了一段距離。
施羽看著兩人的背影有些出神，這副光景在那個時候並不少見，看似什麼都沒變，卻又什麼都變了。
自從秦千瀟走後，陶林凜再也沒有在施羽面前提起過她，施羽知道她的想法，但也從未過問過秦千瀟的事，而感情這種事陶林凜也不好去說些什麼。
施羽現在看到陶林凜跟秦千瀟熟稔的樣子卻安下了幾分心。
感情糾葛而已，讓朋友為難又有什麼意思呢？
原本施羽就對這段不對等的感情抱有懷疑的態度，不敢相信餡餅砸中自己，卻又情不自禁的陷進去。
而反觀秦千瀟當時瞞著自己出國學習，只給施羽留下一條分手的消息就換了手機號碼，或許就是抱著玩玩而已的態度吧。
對，只是玩玩而已。
那自己小心翼翼的愛慕又算什麼呢？
施羽看著眼前在人影的交替下漸行漸遠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秦千瀟往旁邊看了看，打斷說得正歡的陶林凜，問道：「阿羽呢？」
被打斷的陶林凜不太高興，撇了撇嘴說道：「就知道關心你家阿羽。」
秦千瀟捏了捏陶林凜的手腕以示安慰，然後向身後瞧了瞧，看見施羽看著地面，慢吞吞的往前走。
秦千瀟在原地等了會，見施羽依然是那副走一步挪一步的樣子，乾脆放開挽著陶林凜的手，向施羽走了幾步，打算牽著她走快點。
施羽這個樣子不禁讓秦千瀟想到了以前大學的時候。
那個時候同班的秦千瀟和陶林凜已經算是形影不離的閨蜜，而剛到大學的施羽面對每一個陌生人都像是怯生生的小白兔，以至於整天跟在陶林凜身後轉悠。
陶林凜出去玩也總會叫上施羽，而施羽每每出去就會像這樣落在她們身後慢慢跟著。
當時是她們出去玩第一次帶上施羽，面對這個安靜的大一學妹秦千瀟有些尷尬。
「不管她真的好嗎？」秦千瀟問了問身邊的陶林凜。
「沒事啦，阿羽從小就這樣，」陶林凜無所謂的說道，「這傢伙特別怕生，跟陌生人相處就裝啞巴，這慢熱的性子我也處了很久才習慣。」
秦千瀟早已聽聞陶林凜跟施羽一起長大，雖然陶林凜的說法總不會錯，但瞧見施羽盯著地面亦步亦趨的跟著的時候又免不了一時心軟，乾脆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施羽還未從自嘲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便察覺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收回思緒抬頭就看見了秦千瀟漂亮且燦爛的笑容，溫柔的對自己說道：「阿羽，我們一起走可以嗎？」
想起以前那個耳朵泛紅，低著眉眼小聲回答自己「好」的施羽，秦千瀟臉上笑容更甚，全然忘記了兩人的過往似的。
「不用了，」施羽掙開拉著自己手腕的手，毫不客氣的說道，「我一個人挺好的。」
秦千瀟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的關係早已與第一次接觸時不同，自己這麼做顯然惹對方不高興了。
秦千瀟有些委屈，但更多的還是愧疚，此時說不出辯解的話來，只得咬住下唇眼睛往下瞟。
旁人看見秦千瀟這副模樣必會心軟，可現在她正好觸到了霉頭，看得施羽更是窩火，面色如霜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們倆在幹嘛，快點走吧，我要餓死了！」陶林凜過來挽住兩人的手臂，化解了此時尷尬的氣氛。
秦千瀟也回過神來，對施羽露出了一個苦笑，施羽側了側頭，全當沒看見。
從剛才起兩人的動作全收入陶林凜眼中，面對施羽油鹽不進的態度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秦千瀟察覺了陶林凜的尷尬，只是扯了扯她的衣擺對頭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地方，我們去那裡吃飯吧。」
……
秦千瀟看著施羽，心裡有些不安。
從剛才那個尷尬的氣氛之後，她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只是陶林凜的問話施羽偶爾會應兩句，陶林凜對此也很是無奈。
現在施羽站在一家賣衣服的店裡，眼睛瞄著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人，心裡卻不斷回想剛才的事。
心裡的煩躁感一直壓不下去，面對秦千瀟似有似無的討好她也不好沉著臉推開她，只在心裡默默期待快點回去把自己關在卧室里。
施羽微微轉了轉脖子，無意間瞄到一眼秦千瀟小心翼翼看自己的眼神，施羽就更加煩躁了。
「阿羽！」陶林凜的呼聲喚回了施羽的心思，施羽尋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陶林凜和秦千瀟已經挑好了衣服結完了帳準備走了。
施羽小跑過去，剛剛在陶林凜身前站定就被塞了一個手提袋。
「阿羽幫我拿一下，謝謝啦。」陶林凜眨了眨眼，笑著說道。
施羽扯了扯嘴角，扭過頭不想看見這人虛偽的笑容，卻正好看見站在一邊的秦千瀟。
秦千瀟發覺施羽視線對上來的時候心裡一緊，連忙撇開腦袋。
施羽皺了皺眉，隨即又轉過頭。
秦千瀟看到施羽這般，心裡又是一抽，低下頭咬住自己的嘴唇。
陶林凜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心下也是無奈，乾脆走過去拿走秦千瀟手裡的手提袋。
秦千瀟察覺到手裡的東西似乎被人拿了過去，抬頭便看見陶林凜把手提袋遞到施羽面前，示意她接住。
施羽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手提袋，隨後也不理會秦千瀟的反應，直接轉身走了。
秦千瀟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施羽的背影有些心慌，隨後努力收斂起臉上的情緒跟了上去。
「阿羽，怎麼了？」陶林凜看著施羽有些疑惑。
「沒事。」施羽用力的搖了搖頭，將方才督見秦千瀟眼底的那抹驚慌拋開。
努力將湧上來的心疼感壓下去，施羽頭也不回的走了。
陶林凜看著施羽在前面大步走著，秦千瀟小跑跟著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
一個人努力不讓自己去愛，一個人愛的太過小心翼翼，彷彿倆人生來就是互相折磨的一般，偏又離不開對方。
離不開，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