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齊修聽了尚雲的話眼底已然一片冷色, 這兩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居然會有這種喪心病狂的想法!要是被山裡的妖怪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頓抽。
「我勸你們趕緊打消這個念頭，以為離開了藍麒山沒人管得了你們了？」齊修冷著臉擼了擼膀子，語氣陰沉，難得這麼正經。
山貓見小猴子黑著一張臉, 眼珠一轉忙嬌聲道：「齊修，我保證改邪歸正，能不能等你們辦完事了我再走啊？好不容易下山一趟, 我總得見見世面才行.……」
尚雲沒想到山貓的意志這般不堅定，剛剛不是還揚言要給杜子鑫生小山貓嗎？她本來還覺得生孩子的提議不錯, 這還不到一會兒，某喵就要改邪歸正了!
齊修眼皮子輕抬，口氣是不加掩飾的將信將疑：「是嗎？」
山貓不假思索, 「當然是了，我難道還會騙你？」
「我們一塊找山神，妖多力量大!」
瞄到山貓的眼神暗示，尚雲下意識看向齊修，眨巴著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隨即信誓旦旦地點頭贊同。
齊修眸光瞥向女孩亂轉的眼睛，暗自輕哼一聲，這傢伙心虛的時候眼睛就會亂飄, 真當他看不出來，末了齊修瞪了眼山貓，悶悶道：「隨便你。」
無疑是同意了。
尚雲和程啟安是在杜子鑫家吃的晚飯。期間杜子鑫慢慢發覺自家老大有些不對勁, 具體是哪他一時也說不上來。比如做飯的時候, 居然跑到廚房問他今晚吃什麼, 再比如，此人拿起鍋鏟直接上手。
最後看到滿桌的大餐時，杜子鑫下意識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客人……
「老大，這麼多肉能吃得完嗎？」
杜子鑫數了一下，算上他做的，滿桌子幾乎都是葷菜。
程啟安沒說話，只是熟門熟路地從杜子鑫廚房的碗櫃里挑了一隻最大的碗，心裡尋思著這下尚雲應該能吃飽了。
杜子鑫默默看著眼前的大佬，忍不住皺眉陷入了沉思。
吃飯時，杜子鑫依舊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兩人。一向冷漠無言的程老大竟會給尚雲那丫頭頻頻夾菜，還不忘葷素搭配，在女孩堆滿肉的碗里放些蔬菜。
尚雲嘴裡塞得滿滿的，只要是程先生夾的菜，她一樣不落的全吃進了肚子里，直到最後小肚子撐得鼓鼓的也難擋男子的熱情。
就在程啟安準備將雞翅放進她碗里的時候，便聽聞耳邊傳來一聲「響亮」的飽嗝……
尚雲的臉瞬間爆紅!她怎麼能打嗝呢!碗里的肉還沒吃完呀!
「程先生，我有點撐.……」
女孩小聲開口，程啟安一頓，默默收回了筷子，這才注意到女孩的碗里已經堆成了「小山丘」。只見尚雲捂著肚子兩眼亮汪汪地看著他，似水的眸子竟讓他有一瞬的怔愣。
看來這下真吃飽了。
「.……你太瘦了。」程啟安長眸微垂，目光靜靜落在尚雲身上，溫涼的聲音帶了幾分認真。
或許男子的目光太強烈，尚雲情不自禁低下頭末了附和般說：「是有點瘦。」
……這句話好像有點多餘，程啟安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繼而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杜子鑫是個人精，這半會早就看出程啟安對尚雲的心思，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說：「尚雲確實太瘦了，不過我們老大的廚藝很好，以後保准喂得你又白又胖。」
程啟安的廚藝尚雲是知道的，那次吃了他做的飯就連一向不待見他的齊修都說味道不錯呢。
尚雲覺得杜子鑫說的這話一點也沒錯，連忙點了點小腦袋錶示認同，殊不知這男人其實話裡有話。
程啟安墨眉微挑，第一次覺得杜子鑫很會說話。
正埋頭吃飯的齊修一聽，頓時覺得嘴裡的雞腿有點噎人，這個叫杜子鑫的傢伙，怕不是程妖怪找來的托!
難道這傢伙已經開始窺覷他家的小白雲了？這朵蠢雲居然點頭，難道還沒有意識到？
齊修很慌亂，只得耷拉下腦袋埋頭吃飯，巴掌大的猴子臉都快塞進了碗里，以免別人看出他的情緒，
杜子鑫對齊修還算周到，知道就算他是一隻猴子來頭肯定也不小，於是給他備了一副碗筷。唯有山貓委屈巴巴地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飯盆，滿滿的全是貓糧。
不一會杜子鑫給她一小份剁碎的雞肉，摸著她軟軟的腦袋語重心長道：「你還是少吃點，最近看你有些消化不良。」
「肉吃太多你就不是小仙女了，而是大包子。」說完杜子鑫又忍不住撓撓她的下巴，直覺軟軟的毛摸著真舒服。然而埋在飯盆里的山貓一聽這話立刻進入暴走狀態！
大爺的，這是嫌棄我胖了!虧老娘還想著給你生小貓！
杜子鑫當然不知道山貓心裡想的，突然見眼前的胖橘貓伸出肉呼呼的爪子照著他的俊臉就是一巴掌。
幸好沒有露出尖爪，落在他臉上的只有軟軟的肉墊。
「肉乎乎的多好啊，我就喜歡你這麼胖的。」杜子鑫連忙狗腿的笑，接著又夾了塊雞腿放進山貓的飯盆里。
山貓心滿意足地啃著雞腿，但總覺得杜子鑫的這句話聽起來讓她越發不爽……
回去的路上，程啟安接到李硯的電話，通知他明天去教課。
看到郵箱里的內容，程啟安琢磨著明天或許可以帶尚雲一塊過去，畢竟小丫頭已經是助理了，待在他身邊最安全不過。
「明天我要去A大授課，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尚雲一聽下意識點點頭，聽這學校的名字好像就是她和齊修第一次找到程先生的地方。
身旁的男子轉眸看向她，女孩一本正經地坐在副駕駛，乖巧的樣子竟有些可愛。
此時前方的紅燈閃了幾下，前面的車慢慢發動，程啟安回過神，默默收回目光。
心裡卻忍不住想，為什麼他會覺得尚雲應該是團棉花糖……
……
程啟安之前就曾在A大教授過選修課，平時來學校的次數挺少，但因第一次來的時候造成不小的轟動，後來他每次到學校授課時，人數都是第一次授課時的好幾倍。
尚雲一直跟在程啟安身邊，去教學樓的路上便發覺路上的學生頻頻朝他們看。一開始尚雲還覺得奇怪，被陌生人盯著看怪不好意思的，因為有些女孩的眼光熱烈而直白，慢慢的她終於發現，這些目光都是直接越過她，投向程啟安的……
她們該不會是喜歡程先生吧，要不然怎麼會一直盯著他看呢？
尚雲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澀澀的，喜歡程啟安的人真是太多了。
然而身旁的男子對此恍若未見，修長的大長腿愣是配合她的龜速走得極慢。
尚雲側目便看到兩個女孩正朝他們看過來，正巧對上她的目光接著友善一笑。
「程先生，你有沒有發現好多人在看你呀？」而且都是女孩子呢。
程啟安忽然慢下腳步，對著身旁左顧右盼的女孩淡聲開口：「走路的時候專心點。」
尚雲抿著唇輕輕哦了一聲，見狀程啟安忍不住皺眉，隨即看向周圍，果然看到幾個學生正看著他們，。
然而面前的小丫頭好像情緒有些.……失落。
尚雲自顧自地繼續跟著程啟安，身旁的人卻在下一秒牽起她垂在一側的手，溫聲說道：「還是我牽著你吧。」
尚雲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因為他親昵的舉動，女孩瓷白的小臉頓時浮起一抹粉暈瞬間蔓延到了耳根。
程啟安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忽然發現眼前的女孩好像特別愛臉紅，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會很緊張，就像現在。
「我怕你摔著。」程啟安輕輕捏了捏他掌心中的那隻小手。
「謝謝你，程先生。」尚雲在他身旁小聲又羞怯的開口。
程啟安看著她，嘴角忍不住噙了笑意，小丫頭是真的很有禮貌。如果她能改改對他的稱呼，叫程大哥……好像比程先生好那麼一點點。
想象到女孩叫他啟安，某人的內心竟覺得莫名舒暢。
真是奇怪。
程啟安授課的地方在教學樓二樓的階梯教室，他和尚雲到的時候教室里早已坐滿了人，只有最後一排還空著一個座位，程啟安覺得位置有點遠，正準備找學生換個座位，而身旁的女孩十分自覺地噠噠噠跑過去了。
沒過多久，一百多號人的教室竟有大批人是站著的，尚雲坐在最後一排，幸好她腿腳利索，要不然連最後一個位置都搶不到。
程啟安掃視一圈，看了眼尚雲所在的位置微微皺眉。他記得選修他這門課的人好像只有40個人，眼下看來，聽課的學生應該是40的好幾倍。
第一次看到程啟安以一個老師的身份站在這裡教課，一時間程啟安的地位在尚雲的心間又蹭蹭蹭爬高了許多，即使他講的東西她一句都聽不懂。
周圍人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像是聽懂了的樣子，尚雲正琢磨著，忽然聽旁邊的女生說，下課問問看程教授的聯繫方式。
尚雲在旁邊聽著，忽然表情有點憂桑，她到現在都沒有程先生的聯繫方式呢.……
臨近下課，程啟安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後排，果然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看到那個支著下巴已經在打盹的女孩，平靜無波的眸子里慢慢多了抹笑意。
「沒聽懂的地方我可以再講一遍。」
今天的程教授好像極有耐心，若是換了以前，他詳細講過一遍的內容是不會重複第二遍的，今天居然會問他們有沒有聽懂！
坐在前排的學生敏銳地捕捉到男子一閃而過的情緒，好事的男同學連忙抓緊時機，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坐著的女孩，小聲道：「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呀，程教授難得心情不錯。」
以往程啟安每次講完課，下課鈴一響便收拾文件走人，儘管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無奈人家長得好看，就算他態度再怎麼冷淡，每次來聽他課的學生只會一波接著一波，擠滿整個教室。
周怡的臉一陣紅，隨即不耐煩地一巴掌拍開身旁人的手。賴曉東這傢伙嗓門真不是一般的大，周怡和他同坐在第一排，深怕他剛才沒把門的話讓講台上的程教授聽見。
「害羞什麼呀，你難道沒看見程教授剛才笑了一下嗎？此時不問更待何時？」賴曉東看她平時對程啟安瘋狂的迷戀，今天人都來學校了卻一下子慫了，賴曉東看她一眼，隨即目光轉向還在講台上的人。
「程教授，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賴曉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在這安靜的階梯教室回蕩了一圈，周圍的學生紛紛抬頭看向第一排坐著的男生，頃刻間整個教室開始騷/動起來。
程啟安表情微動，這才注意到第一排坐著的那個男生，緩緩開口道：「問吧。」
從賴曉東開口的時候，坐在他身邊的周怡就已經嚇得不敢說話，此時目瞪口呆望著身邊的這個二貨，深怕他嘴裡吐出什麼讓她心驚肉跳的話。
「賴曉東……!」周怡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賴曉東恍若未見。
「程教授，你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賴曉東不顧周怡的小動作，目光直視講台上的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聞言，騷/動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前排坐著的學生看清問話的賴曉東時，心底除了佩服之外竟隱隱有些興奮，他們非常期待程教授的回答。
而周怡此刻除了想打爆賴曉東的狗頭外，一顆心也因男子接下來的回答而變得七上八下。
果然，講台上的程啟安墨眉微挑，目光幽幽的落在賴曉東身上：「這應該是我的私人問題。」
男子冷淡的話語一出，底下的學生一陣唏噓，他們還想著程教授會怎麼回答呢，果然不能對這個常年冰山臉的老師抱有任何期待。
不知為何，當周怡聽到程啟安的這句話時竟偷偷鬆了口氣，這個回答起碼沒有完全粉碎她內心的小桃心，然而賴曉東卻因這句話有些拉不下面子。
偌大的教室安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程啟安並未忽略這群學生臉上的失落神色，心裡覺得奇怪，不知他們到底期待著什麼。
隨後他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目光掃視一圈后看到最後一排正打瞌睡的女孩，於是對賴曉東說：「談過。」
男子溫涼的聲音如一道驚雷，沉寂的教室瞬間因為他的這兩個字炸開！
沒想到程教授居然談過戀愛！他們私底下還以為程教授不近女色，是因為性/向呢！長那麼好看，感情史一片空白，也難怪別人會這麼想。
程啟安沒想到自己的回答會引起這樣的反應，底下的學生議論紛紛，甚至有人因為他的回答躍躍欲試，按捺不住衝動還想問他。
賴曉東以為程啟安不會回答他，剛才聽他那副語氣只覺這塊冰坨子會像之前一樣，不作任何回應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今天卻跟換了個人似的！
下一秒底下的學生中傳來一陣聲音：「你們什麼時候分手的。」
聲音有些尖銳，是個女生。
眾人驚嘆這姑娘的勇氣時，紛紛循聲看過去，果然教室正中央坐著個女孩子，擠在一群男生中間格外顯眼。
程啟安沉默一下，只覺這問題有些多餘，因這姑娘的一句話，底下大著膽子起鬨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隨後人群中有男生開始附和：「程教授你就說說唄。」
賴曉東看了眼身後的一群人，果然跟周怡一樣對程教授如狼似虎的女生不在少數，於是他忍不住對身旁縮得跟烏龜似的周怡揶揄：「你學學人家，都是自己問的。」
你倒好，我幫你問，你還恩將仇報，踹得他腳面現在還疼呢。
像是害怕聽見程啟安的答案，周怡將頭埋得更低，桌子下不忘再次狠狠碾了一下某人的腳面。
周圍一陣喧鬧，尚雲慢慢下垂的腦袋忽然落了空，此時意識變得清明，她直起身子下意識抹了抹嘴角，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坐在自己周圍的人，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尚雲趕緊抬頭去看，但坐自己前面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她只好踮著腳隱隱在間隙中露出自己的半張臉……
對於這樣的問題程啟安已經沒有了回答的耐心，而學生如此興奮的態度他卻有些疑惑，下課鈴響的前一秒，只聽他淡淡道：「目前還沒到這一步。」
一句話比下課鈴聲還具爆發力，偌大的階梯教室瞬間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