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誰說老子餓得快不行了。


  聞言，齊修忍不住直翻白眼，這傢伙倒是很會蹭飯啊，居然實誠的把碗都帶上了。


  齊修憤憤地瞪她一眼，繼而將目光移向別處，卻不期然撞進那雙幽暗深邃的瞳孔中。


  程啟安靜默地看向他，齊修莫名一滯。


  男子的眼底猶如深淵，長眸不動聲色地自他身上掃過，卻是這不經意的一瞥，卻讓面前的小猴子瞬間一個激靈，頓時渾身發冷。


  尚雲可憐兮兮捧著碗，手都有些酸了，此時撲閃著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面前的男子，卻絲毫未察覺，齊修與此人之間，涌動的暗潮。


  程先生為什麼不說話，他為什麼不說話！


  尚雲下意識抿著小唇，咽了咽口水，她開始有些擔心。


  擔心被齊修的烏鴉嘴說中，程先生會不會一個不耐煩把她丟出去？

  沉默間，卻見男子微不可察的輕輕皺眉，尚雲深怕自己真的會被轟出門似的，終於大著膽子開口，聲音細弱蚊蠅：「如果您現在不方便,那我……」


  尚雲秀眉一蹙，緊跟著說道：「我待會再來可以嗎？」


  女孩說話細聲細氣，語氣帶著微微討好，此時眨巴著眼，略帶緊張的看著他。


  程啟安沉默的看著她，女孩那雙烏黑溜圓的眸子，因這室內的燈光，變得明亮而動人。


  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一軟，面前的這隻小妖怪膽子可真大。


  她知不知道，死在自己手裡的妖怪，可遠比他救治的多。


  想必她真是初來乍到，才這般天真的向他討飯吃。


  不過，她好像真的有點怕他，但跟那隻猴子的恐懼感卻不一樣。


  靜默間，程啟安墨眉鬆動，忽略心頭的異樣，垂眸沉沉說：「進來吧。」


  尚雲忽的睜大眼睛，抬眸對上男子那副驚為天人的俊顏，微張著唇滿是驚訝。


  她沒有聽錯，程先生同意讓她進屋了，暗戳戳興奮一下下下！

  齊修卻頓時垮下臉來，這人怎麼忽然就答應了？難道心底盤算著什麼？準備對他和小白雲下毒手？

  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齊修的預料，忍著心底的擔憂，齊修終是不放心，於是他偷偷拽了拽小白雲的衣角，欲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誰知小猴子的小動作，沒能逃過程啟安的眼睛，男子淡不可聞的輕哼一聲，清冷的眸光幽幽的落在他身上。


  竟隱隱帶了分警告。


  這狀似不經意間的一瞥，女孩懷裡的猴子暗暗哆嗦一下，長毛炸起。


  正兀自歡喜的尚雲當然沒能明白齊修的意思，以為他是聽說有飯吃，才這麼「興奮」。


  於是她輕輕摸摸齊修的腦袋：「開心了吧，這下不用餓肚子了。」


  齊修欲哭無淚：.……

  這是尚雲第二次踏進程啟安住的地方，昨晚來得太急都沒仔細看，程啟安讓尚雲坐在餐廳，自己則擱置了書房的工作，直接去了廚房。


  尚雲乖乖的坐在餐廳，此時正一臉新奇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就是程啟安的家，就像藍麒山是自己的家一樣，看著和自己的房子構造一樣，但風格大不相同的房子，尚雲突然覺得很冷清。


  她一直不懂，為什麼這裡的人類，會住在像火柴盒壘起來的高樓里，雖然繁華，但一點都沒有藍麒山自由，也沒有農家大院舒服。


  程啟安的家更是如此，冷色調的裝修讓這間房子看起來毫無煙火氣息。


  看著乾淨得不染一絲灰塵的大理石瓷磚，齊修暗自撇撇嘴，這本來就不是人住的地方，那會有什麼煙火氣。


  當尚雲看到不遠處的客廳里，那個超大型魚缸時，清澈的眼底忽然浮現一絲喜悅。


  「齊修，快看那有魚！」


  齊修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到那口構型精美的魚缸，沒想到這個大妖怪居然愛吃魚？


  這點倒是和他們很像，他和尚雲從小就愛吃魚，山貓奶奶說了，愛吃魚的小孩聰明。


  齊修覺得自己已經夠聰明絕頂的了，肯定是因為打小吃魚，不過尚雲這丫頭就說不準了。


  估計她的一半智商都跑他這了。


  尚雲看著魚缸里那群五彩斑斕的魚，情不自禁舔了舔唇，她好久沒吃肉了。


  齊修則淡定的窩在她懷裡，緊抿著唇一臉深沉。


  一人一猴在偌大的餐廳里，暗戳戳的打量著人家的住處，心裡各懷心思。


  而豪宅的主人今天卻是這幾個月來第一次下廚，程啟安回家以後並不經常吃晚飯，今天太忙要是換做平時，他一般都是在醫院吃的，因為家裡就他一個人，所以他很少做飯，今天算是例外。


  廚房外的女孩，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抱著懷裡的小猴子一動也不動，安安分分的模樣看著有些拘謹。


  那隻猴子是個小男生，而且不久就要化形了，程啟安看著齊修安逸的窩在尚雲懷裡，墨眉不自覺微微一皺。


  他們好像非常熟，但男女授受不親，雖然那隻小妖怪還是一隻未成年的猴子，可程啟安還是覺得，尚雲一點男女意識都沒有。


  程啟安心裡覺得，外面的小丫頭不應該抱著那隻猴子。


  收回目光后，男子清明的眼底，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情緒。


  沒過多久，飯菜的香味飄散到整個餐廳，尚雲輕嗅著鼻尖的香味，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餓了好多天的齊修，嗅覺更為靈敏，肚子也開始不爭氣的咕咕叫個不停。


  當桌上地飯菜時，尚雲咽完口水之餘，嬌俏的小臉一臉崇拜的看向程啟安，眼底泛起的驚喜讓某人不自覺唇角微揚。


  接過尚雲自己帶過來的鐵碗，程啟安輕抿著唇並未說什麼，但心下直覺這隻碗應該不是用來吃飯的。


  直到盛飯的時候，那張萬年不變的寒冰臉，終於有了一絲挫敗感。


  男子清雋的容顏，眉峰一蹙，眼角微微跳動，程啟安看著手裡這隻跟無底洞似的碗，眼看電飯煲里的米飯都盛完了，女孩的鐵碗中卻依舊只有那麼一小口米飯。


  程啟安沉眸凝視它半晌，末了鬆了松眉梢，眼底閃過不明的情緒，繼而將碗拿了出去，還給餐桌上正乖巧等投喂的小姑娘。


  「你這個碗，我怕一鍋飯遠遠不夠你塞牙的吧？」男子將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說話間又去找自家正常的瓷碗。


  尚雲拿回自己的碗，忽然明白程啟安的意思，看了眼自己的碗果然有點不對勁，碗里的米飯正一點一點的消失……

  「我、我……」尚雲臉一紅，手放在鐵碗兩側，有些窘迫不安的悄悄看向對面的男人，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將她攆走。


  大黑熊不是說這隻碗可以自己生出東西來嗎？如今怎麼只會吞？！


  正在尚雲窘迫不安的時候，面前的男人只沉默遞給他們兩隻盛滿米飯的精緻瓷碗，沉沉道：「吃吧。」


  這多不好意思呀，尚雲感激地看了眼這個心地善良，貌美如花的男子，餓得趕緊扒拉了一口米飯。


  一頓飯吃飽，程啟安驚訝於面前一人一猴的飯量，直到桌上的菜，風捲殘雲一般吃乾淨后，他竟覺得這兩個傢伙應該還沒吃飽。


  女孩滿足地伸出小粉舌舔了舔嘴角，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那雙漆黑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輝的看向程啟安。


  「程先生，以後我們能經常來你家吃飯嗎？」尚雲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神色，見男人墨眉輕挑，儼然有了幾分不悅，尚雲趕緊補充道：「程先生，我們不會白吃白喝的，只要你喜歡，這些錢都是你的。」


  程啟安平靜無波的看向她推過來的東西，狹長的眼眸多了分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