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二十三章 身不由己
雲閣之中。
陳逍臉色陰晴不定,不斷變化,他在憤怒,他在生氣,他也很不甘心。
沒有料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他笑得很是荒誕不羈。
「所以到頭來,我們付出了這麼巨大的傷亡和犧牲之後,卻是替別人出力,被別人摘了果子?」
他一對眸子中,滿是陰沉之色,兇狠的如同餓狼,盯著天星劍尊。
天星劍尊有些不敢去直視他,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是。」
這一個字彷彿有千鈞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壓力巨大無比。
縱然身為一名在普通修士眼中高不可攀的長生境強者,也有無可奈何之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
「砰。」
陳逍憤怒的捏緊了拳頭,因為太過勇氣,空氣被擠壓,發出刺耳的爆鳴聲來。
這一刻,他看向了下方天海島上正在歡呼慶祝的一眾紫雲城修士們,只覺得很是滑稽可笑。
興許在更強者的眼中,這些人的犧牲是一文不值的,是可以隨意踐踏和處置的。
「陳逍,你冷靜點,你我身在其中,終究是身不由己。」
天星劍尊又勸道,他看著陳逍難受,他心中也憋悶到了極點。
片刻之後,陳逍終於冷靜了下來,他閉上眼,又緩緩睜開,眸子里彷彿有星光在閃動。
「是九大頂尖勢力施壓了?究竟是誰,連天星大哥你也承受不住壓力,屈服了?」
天星劍尊並未理會陳逍話里的一絲譏諷之意,道:「仙器宗,玄丹宗和妖神殿三大頂尖存在,聯手施壓的。」
「什麼?」
再一次,陳逍臉色大變。
他本來以為事情已經夠壞了,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
無盡海雖然不大,可眼下對很多勢力而言,卻是一個香餑餑。
他有心想要反抗,卻也知曉,以自己現在身負重傷的情況,反抗不會有任何的好下場,只會更慘。
他不能只考慮自己的一時痛快,得為身邊人多想想。 天星劍尊無比凝重,道:「據我得到的消息,妖神殿已經親自下場,支撐海神殿,而仙器宗和玄丹宗也已經到了紫雲城,親自與紫荊大人談判,結果你應該也
能想得到才對。」
陳逍苦笑起來,「還能有什麼結果,兩大頂尖存在聯手施壓,紫荊大哥沒得選。」
「你能明白就好,別太生氣,有些事是改變不了的,只有去適應它。」
天星劍尊淡淡道。
陳逍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氣,只是替他們感到不值。」
他指了下下方還在慶祝之中的紫雲城修士,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剛才,他們的勝利成果已經被竊取走了一部分。
天星劍尊沉默了一下,這種感覺他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他能夠有今日之修為,也是靠自身拼了老命,一步一步從屍山血海之中爬起來的,每一步都兇險萬分,如履薄冰。
就如同眼下天海島這一戰後倖存的一眾修士們,是用命在拼,在與龍宮大軍生死搏殺。
如今大勝了,可到頭來卻被人搶走了果實,豈能不氣。
「這混沌亂世,你我也只能沉沉浮浮,徒嘆奈何了。」天星劍尊道。
這話陳逍雖不認可,卻也無法反駁。
三大頂尖勢力趁這個機會插手,就是看中了他無力反抗,再以勢壓人,逼他屈服,形勢弱於人,也只有忍了。
「是啊,弱肉強食,恃強凌弱,咱們沒那個實力,根本反抗不了。」陳逍不甘心道。 天星劍尊看著他,勸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我還怕你鑽牛角尖,對了,咱們這次也不是全無收穫,這三宗已經說了,會讓咱們開放貨貿資格,可以無限量
向咱們出售各種靈器法寶和丹藥,以及稀缺的物資。」
聞言,陳逍嗤笑了一聲,「得要錢吧?」
「是。」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三宗向咱們要的價,肯定要比其他門路更貴,對嗎?」陳逍反問道。
天星劍尊愣了一下,尷尬一笑,道:「你猜到了?你很聰明,比我聰明,當年我若有你這樣的覺悟,也不會吃那麼多虧。」
聽了這話,陳逍目光一黯,也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身不由己。
他嘆了口氣,才道:「關於這事,紫荊大哥怎麼說的?」
天星劍尊頓了一下后,回道:「這事應該還在談論,但我猜測紫荊大人應該不會拒絕,畢竟雖說貴了一點,但總好過沒有。」
陳逍無奈的一抬頭,望著無垠的神域虛空。
片刻之後,他低下頭,道:「希望你是對的。」
「心情不好受?」
「哼,這等事落誰的頭上,都不會好受的,不是嗎?」陳逍怒氣洶洶道。
天星劍尊哈哈一笑,拍了下陳逍的肩膀,道:「所以我來陪你,來,咱們喝酒,喝醉了就能忘記憂愁了,少了許多煩惱。」
天星劍尊拿出兩個紫檀色酒壺,一個遞給了陳逍。
陳逍接了過來,拔開酒塞,仰頭咕咕咕的猛灌了起來,美酒入喉,好似他喝的不是酒,而是略帶苦澀的水。
本以為自己努力爬到了今天,突破到了長生境的程度,能夠主宰自我,不被束縛和壓迫了。
可這樣美好的想法,終究是被打破了。
見陳逍如此豪邁的喝法,天星劍尊怔了一下,道:「喂,我這可是難得的好酒,你這樣牛飲也太浪費了。」
陳逍沒有聽他的,拿起酒壺,與對方碰了一下,自顧自的大口喝了起來。
烈酒入肚,微醺的感覺湧上了腦海,讓他感覺都有些不太真實,也似乎好受了許多。
迎著風,他走到了雲閣邊緣,在憋了許久之後,終於張口大罵了出來。
「干,去他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再沒有人能欺負,能壓迫我,能夠逼我做不願的事情。」
「哈哈,好志氣,為了這話就值得大幹一杯,來,喝。」
「喝,哈哈哈。」
「咕咕咕。」
苦酒入喉心作痛,再多的苦澀和不甘心,也只有吞咽了下去。 這一刻的陳逍深切的知道了,他肩膀上的責任,他不再單獨的一個人,而是肩負了無數人的期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