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七十五章 天道本無情
詭異而滑稽的一幕在這個暫時還無人知曉的地方上演了,一邊是垂死的死士,另一邊是全副武裝的侍衛軍,雙方在對峙。
死士不出手,是因為他真的沒力氣了,而侍衛軍們不出手,是因為他們心中在懼怕,尤其是王哥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了。
馬農也被死士嘴中吐出的兩個字給深深的刺傷了,他也承認,他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混吃等死的那種。
他的天賦並不算高,只能算中等,能夠突破到顯聖境,也是靠了大量的丹藥,以及背後有一個小型修鍊世家作為支撐,才讓他有足夠多的資源去修鍊突破。
但儘管如此,以他的天賦,能修鍊到顯聖境初期已經是極限了,再無半點寸進的可能,因此他反而斷了繼續刻苦修行,變得更強的空想念頭。
修鍊之路已經到頭了,他的人生也就只剩下了一件有意義的事了,搞錢。
於是他託人找了關係,走了點門路,然後把他弄進了黃金島的侍衛軍中,當起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卒,然後一步一步的才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小隊長的這個位置,他應該很知足了才對。
死士說的話,又將他的傷疤給掀開開,血淋淋的,讓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屈辱。
「他娘的,老子居然會被一個要死的人給瞧不起了,廢物,真是廢物,今天,有種的就跟老子一起上,宰了這混蛋狗娘養的。」馬農罵罵咧咧的叫囂道。
他使的是一柄青黑色的鋼刀,開鋒之後,刀刃亮麗如雪,非常的美麗,他高高舉著鋼刀在手,帶頭第一個揮刀殺了過去。
「殺啊。」
「殺,沖啊,殺了他就是大功一件。」有人帶頭了,立馬這些侍衛就跟著一起沖了過去,可謂是群情洶湧,浩浩蕩蕩,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躊躇不前的模樣。
「哼。」死士臉上依舊帶著不屑的笑,但實際上他的表情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因為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出表情了,他只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揮出最後的一刀。
撲哧!
刀光劃破了空間,空中飆出了一大股的血箭,接連有兩三個人影倒在了死士這最後一刀之下,其中就有馬農。
他感覺到了一股透徹心扉的痛楚,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了全身,他心想,就要死了嗎?也好,至少只要死了,這痛苦就會馬上消失了吧。
只是過了好久,他覺得胸口越來越痛了,痛感居然還在,難道他沒死?他艱難的發覺,他自己竟然還活著,只是身受了重傷,視野一片模糊,整個眼前都是血紅模糊的一片。
在這片血色之中,他隱約看到了遠處的山峰之頂,有兩個人影立在那兒,悠閑愜意。
……
靈峰之頂,右手被包紮好挎在脖子上的陳逍,正饒有興趣的盯著下方事情的進展,在他身邊站著的,則是小龍。
「主人,這幫人也太廢物了吧,合力圍攻一個快速的人,居然還付出了兩死一傷的代價,戰鬥力也太弱了點。」小龍趴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馬農和他的小隊陷入了苦戰,最後慘勝。
從一開始,那個王哥還沒有被偷襲死之前,其實一早來到峰頂透氣的二人就已經發現了瀕死之中的死士,但卻沒有提醒。
更確切的說,是小龍想要出聲提醒,但被陳逍給阻止了。
見陳逍只是看著,什麼也不說,也不做,完全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小龍心頭很是疑惑,問道:「主人,他們都是你的同族啊,剛才你為何不出手把他們救下來?」
小龍很清楚,以陳逍的實力,即便是右臂受了重傷,也只需吹一口氣,那個死士就會瞬間暴斃,這個侍衛小隊也不會受到這麼大的損失。
畢竟這只是舉手之勞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卻眼睜睜的視而不見,小龍那滿是肌肉的腦袋裡,顯然有點無法理解這一茬。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這一條路是他們自己選的,可能會死,也是他們早就想好的事。」陳逍淡淡道。
既然選擇了想要獨吞這份功勞,就要有犧牲的覺悟,這一點都不值得同情,更無法使陳逍內心產生動搖。
「可是,主人你只需要動一下指頭,這幾個人本來就可以不死的。」小龍一臉認真的說道。
陳逍搖了搖頭,道:「我救得了他們一次,卻救不了第二次,更何況這世上深陷絕望的人太多,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那麼多人,是救不過來的。」
所以,他選擇了旁觀。
這段話讓小龍聽了覺著有點怪怪的,但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的理由來反駁,像這種太過複雜的問題並不是他所擅長去思考的。
靈峰下不遠處的林中,侍衛隊開始清掃戰場,收拾其同伴的屍體,除了一開始略有點為死去之人感傷外,活著的人臉上卻帶著微笑,發自內心的那種。
馬農尤其如此,「哈哈,老子沒死,居然撿回了一條小命,有了這份功勞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哎喲,疼,你們給老子慢一點抬,疼死我了。」
「對不起,馬哥。」
「對不起。」幾個手下連忙陪笑道。
陳逍和小龍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完完全全成了旁觀者,這種感覺很是詭異,讓陳逍感到若有所悟。
小龍看的迷迷糊糊的,一臉問號,他撓了撓頭,索性也不去多想了,安心的在一旁坐下修鍊,一邊充當起了陳逍的貼身保鏢,護持他的安全。
雖然這座靈峰守衛森嚴,無論內外都有大量的侍衛軍把守,安全絕對沒有一點問題,但小龍這樣做,只圖個安心,這大概就是龍族表達關心的方式吧。
「不出手,是為了不沾因果,我的心沒有那麼大,能裝下的東西很少,至於旁的盡量少沾染。」此時,在陳逍心中生出了這樣的一絲明悟。
這個念頭一出現,頓時讓他悚然一驚,心頭狂跳不已,連忙從那種玄之又玄的詭異狀態退了出來,臉上也露出了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