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宿命的對話
走在熱鬧的飄雪城街上,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炎冥獨自一人,內心彷徨又迷茫,在這帝都當中,雖然他位高權重,但真正了解他的人確寥寥無幾,甚至說只有一人。
官場中,永遠不能相互把酒言歡,而能互訴心聲的朋友,也許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只有天香樓的那位知己。
炎冥與往常一樣,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天香樓,走到四層南宮婉兒的房間門外,輕輕扣響了房門。他雖然經常來與南宮婉兒談心,但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他心中充滿了壓抑和憂傷。
「吱呀」,房門被南宮婉兒打開,炎冥抬腳進入了房中,就看見南宮婉兒的桌上早就沏好了一壺茶,兩個與往常一樣的茶杯,簡約、乾淨又典雅。
席地而坐在蒲團上,炎冥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茶杯發神,南宮婉兒似乎察覺到了他今日有些不對勁,纖纖玉手端起茶壺,緩緩的替炎冥酌滿一杯茶,只見茶壺中的茶水猶如清泉般細細的流入茶杯。
將手中的茶壺放下,南宮婉兒輕盈的坐下,端起茶杯遞到炎冥的眼前,問道:「炎公子,今日可是有煩心之事?」
聽見南宮婉兒問他,炎冥回過神,看著面前妖精般的女子,接過茶杯,端在手上,輕嘆了一句:「她的婚期定了,在今年十月。」
詫異、驚喜、期盼以及微微的開心充斥著南宮婉兒的心間,不過她看著炎冥難過的樣子,心中微微一痛,有些難過。
她伸手捋了捋炎冥垂在額間的一絲頭髮,安慰的問道:「你沒事吧?」
看著南宮婉兒替自己捋頭髮,炎冥沒有阻止,仿若一切都不重要了,心不在焉的回道:「當初得知她訂婚的消息,卻沒有婚期的時間,心中還有一絲的期盼,如今才知道,這一絲的期盼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端起茶杯,炎冥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苦笑道:「一廂情願痴笑人,銅鏡內外兩道門。」
「哎。」南宮婉兒聽見炎冥的話后,手僵直在那,心中嘆息著,「你我之間又何嘗不是隔著裡外兩道沉重的門呢?」
放下玉手,南宮婉兒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琴桌旁,雙手撫著她的兩儀鸞鳳琴,散發著古典氣息的兩儀鸞鳳琴垂著鳳凰圖案的琴穗,她素手撥弦,七根弦在芊芊玉手下愈發的靈活,竟好似有生命了一般!兩儀鸞鳳琴緩緩泄~出美妙的音符,時而似流水,時而又似春風,當激昂、柔和融入到一起,在別人手裡好似是一對敵人,而在她手裡,更似一對鴛鴦,天生一對!
這琴聲仿若道盡世間百態,暢述凡間愛恨情仇。那深沉哀怨的曲調,連堅硬的金石都為之感動、悲傷;那清亮高亢的樂音,穿透力是那樣強勁,一直飛向那高遠無垠的地方。
琴聖南宮羽菲,世人稱讚:
禍國傾顏拂柳腰,
貝齒紅唇魅眼嬌。
紅酥妙手撫琴弦,
珠落玉盤音難消。
閉目傾聽的炎冥在這曲琴音中,心中由最開始的不舍,慢慢的被這曼妙的琴音洗滌著心扉,當一曲演奏結束,他的心扉被打開了,漸漸的,他明白了:愛不一定非要得到,守護,也是一種愛!
當心扉打開,炎冥此時此刻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忽然間,他的武功突破了,到了地(君)境的第二個層次——自在鳳境。他的目力和耳力更加的明了清晰。
緩緩睜開雙眼,炎冥站起身,看著彈奏完的南宮婉兒,對她深深的一拜:「婉兒姑娘,謝謝你。」
南宮婉兒也感覺到了此時的炎冥與以前有所不同,替他高興,微微露出貝齒,笑道:「炎公子,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二人暢談許久,炎冥便起身告辭離開,離開前,南宮婉兒問了一句:「炎公子,既然公主殿下已經要嫁給夜雨寒了,那你何時找個伴侶?」
微微一笑,炎冥站在房門前,背著南宮婉兒,平靜的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守護,也是一種愛!」
說完便走出房門,留下身後南宮婉兒楚楚可憐的站在那,眼中飽含著淚水,痴痴的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當炎冥離開天香樓后,直接朝著丞相府走去。
來到丞相府邸,下人們稟報夜雨寒后,出來將炎冥帶到了丞相府的客廳。
站在客廳中,炎冥環顧四周,只見精緻大氣的琺琅花瓶擺在角落裡,還插著幾根長長的珍貴的白孔雀羽毛。磨光的大理石地面一塵不染,廳堂上首兩把紫檀木雕花大椅,後面的案几上放著名貴的青花瓷器和玉件擺設。
牆上掛著一幅當世十聖之一的畫聖藍鳳仙的山水名畫,看著畫,彷彿身臨畫境中。廳堂右側還有一個金絲楠木八扇面的屏風,上面鑲嵌的白玉,看成色也是極其難得的好玉,甚至還有天然似山水的紋理。而廳堂下首有一盆立在花架上被精心侍弄猩紅色的曼珠沙華。
炎冥心中暗道:「這夜雨寒倒是很會享受。」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從後方傳到炎冥的耳中,他知道這丞相府的主人來了,緩緩轉身,只見夜雨寒獨自一人,身穿藍色的衣衫,手上把玩著一顆夜明珠,面帶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看見等候在客廳的炎冥,夜雨寒拱手一揖,溫暖如春風般的說道:「炎將軍,讓你久等了。」
炎冥朝他回了一禮,道:「是炎某今日打擾到夜相你了。」
「坐。」夜雨寒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二人便坐在廳堂上首的兩把大椅上。
「炎將軍今日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夜雨寒謙遜的問道。
「其實也無什麼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炎冥看著夜雨寒,認真的說道,「炎某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有話直說了。」
「但說無妨。」夜雨寒依舊保持著微笑,做出認真傾聽的姿勢。
「首先我來是恭喜葉相,如今不僅是飛雪帝國的丞相,還是當今的駙馬,將要迎娶公主殿下。」炎冥直話直說,「但我今日前來最重要的是想問你一句,你是真心愛公主殿下她么?」
這時,夜雨寒才微微的皺了皺眉,露出不解的神色,回道:「當然,我若不愛夢兮,為何要娶她?不過炎將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見夜雨寒的答覆后,炎冥點了點頭,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都不在意了,畢竟雪夢兮是真心愿意嫁給夜雨寒,那便足以。
炎冥從大椅上站起來,說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或者你也可以當成是警告,我炎冥願用我的一生來守護公主殿下,若將來,你敢傷害她,就算你是當今的丞相,炎某也定然不會放過你!」
當炎冥說完后,夜雨寒緩緩的也從大椅上站了起來,說道:「本相在此替夢兮謝謝炎將軍對她的關心,但是,我的妻子由我來寵愛,還不勞由你費心。」
「那就好,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炎冥說完後轉身離開,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看著離開的炎冥,夜雨寒心中一冷,暗道:「這炎冥果真對雪夢兮有感情,不除,不行!」
西荒,段浩飛依照夜雨寒的命令,來到了西荒十二部落,如今唯一的首領耶律真得爽的宮殿中,與他整整的談了一宿,才在第二天離開西荒,前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