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為母則剛
前腳剛出門, 秦戢拿著藥方匆匆進了書房,「大司馬,這是那老頭昨日寫出來製藥的配方。」
「此方真的能讓人產生幻覺?」只是聽說城中幻術都會找專門的人來煉藥,而他們制的葯會讓人產生幻覺, 所以讓人產生了對幻術的信仰, 尉遲善認為明崇隱用的也是同樣的方法才會把那些人騙的團團轉。
「不錯,明崇隱就是利用他的藥物製造了幻術的假象,屬下想有了這個必定能讓陛下信服。」秦戢是想確定了這件事, 萬一那老頭故弄玄虛弄假藥騙他們, 那到聖上那裡後果不堪設想。
尉遲善目光炯炯,點頭道:「你趕緊讓人去驗明此葯的真假, 若是那老頭騙了我們就在讓他多吃些苦頭。」
今日逼尉遲蕤嫁給司徒錦, 她必然會怨恨尉遲善,這也是秦戢所擔心的, 「可是您今日這樣做屬下真的擔憂小姐日後會恨你。」
「用她一時的委屈換一生的榮華富貴她會理解我的。」尉遲善這樣做也是為了她,為了她以後能更好的生活, 那是明崇隱不能給她的,更何況他絕不會放過明崇隱。
夜更深了,窗外樹葉如同蝴蝶隨風翻轉,也逃不過落在地上低到塵埃的命運,那也是尉遲蕤的命運, 她的衣衫分外單薄, 唇色蒼白, 雪白的肌膚上也留下了幾道紅色的印記, 她看著天空的冷月不禁失笑,「明大哥,你為什麼不來救救蕤兒,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終有一日會讓你知道最愛你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今日所有的一切我日後一定會百倍討回來,所有的委屈凌辱我都會討回來,殺光所有傷害過我的人,讓他們統統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她的目光驟冷,就如同天上的冷月,寒冬的冰川,這是她第一次無助絕望,但她不會輸……
就在此時,司徒錦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了女子面前問道:「夫人,更深露重你站在窗戶邊做什麼?趕緊過來早些歇息吧。」
尉遲蕤如同一個行屍走肉,她回到了床上男子將她攬在懷裡,可是這一切她的眼裡只有厭惡。
果然,明崇隱對褚雲說的話時刻都放在心上,沒多久便把樂芝帶了過來,為了不透露行蹤,他們在一間無人的破廟相見,樂芝揭開了眼睛上的布條,顫顫巍巍地問道:「你們是誰?」
褚雲走上前問道:「樂芝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明崇隱替她守在了門外,樂芝臉上則是寫滿了錯愕,「是你,你是褚雲!」
這裡不知何時多了幾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茶杯,褚雲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然的笑容,說道:「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事問你,你不用害怕,不如先坐下來喝杯茶。」
樂芝警惕地看著她,問道:「我以前這樣對你你會有那麼好心?」
褚雲替她倒了一杯茶又放在了她的手裡,淡淡地說道:「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這個世界也有以德報怨之人。」
樂芝還是不敢與她過於親密,她喝了一口茶,又問道:「你想要問什麼?」
褚雲放下了茶杯目光如炬,問道:「你和尉遲善到底密謀過什麼?那個非禮我的人到底是不是尉遲善派來的?!」
「我不知道,我同大司馬會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尋常百姓罷了。」樂芝當然不會告訴她,畢竟尉遲善的個性她也不是不了解,若是觸怒了她恐怕自己也難逃死罪。
這時,褚雲露出了一抹深邃的笑容,她看著茶杯中的水,又繼續說道:「你不願意說也沒有關係,只是你方才喝的這杯茶是有劇毒的,半個時辰之內你將會七竅流血而死。」
樂芝一個哆嗦倒在了地上,倉皇無措地問道:「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褚雲是來和她談條件的,「我說了,只要你告知我真相,我就會給你解藥你也能平安的離開這裡。」
面對這樣的情況樂芝當然覺得保命要緊,她的手依然顫抖著,「我說,我全都說,只要你給我解藥。」
良久,樂芝將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訴了褚雲,褚雲得知了真相卻並不意外,她也不想為難樂芝,「你走吧。」
樂芝驚訝地注視著她,又問道:「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我的解藥呢?」
方才褚雲只想嚇唬她,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反而心無旁騖,「沒有解藥,你根本沒有中毒,方才只是我想知道真相才這樣騙你的。」
翌日,下人端著盥洗用具和早膳給尉遲蕤用,一旁的婢女準備好了粥在一旁小聲地提醒道:「世子妃,您今日要給侯爺請安。」
尉遲蕤本來就對這婚事不滿,她坐正了身子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粥,說道:「我身子向來不太好,起得晚也是人之常情,請安今日便免了,晚些我要同夫君回門。」
婢女皺了皺眉有些為難,「這……」
「就按照少夫人的意思去稟報,還有去備馬車我們這就回尉遲府。」司徒錦也是個憐惜妻子之人,畢竟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娶到那麼漂亮的妻子。
二人用完飯便回到了尉遲府,尉遲蕤見到了大哥,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說道:「司徒錦,你先去花廳喝茶吧,我和大哥有要事商量。」
眼下書房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尉遲善也並非拐彎抹角之人,他神情淡淡問道:「妹妹是個聰明人,現在還恨大哥嗎?」
尉遲蕤沉默了許久,目光閃爍又繼續道:「恨,但又能如何,你是我大哥與我的榮辱綁在了一起,你坐上皇位那我便是最高貴的公主。」
「你能想通這一點就好,明崇隱他根本不愛你,就算不嫁給司徒錦他也不會娶你,所以大哥給你的才是最好的歸宿,有了權力才能得到任何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尉遲善的心中認為有權利才是擁有了一切,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讓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可是他卻總能找到借口。
「大哥,無論怎樣我都不許你傷害明崇隱,我答應會幫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能不傷害他。」這是尉遲蕤唯一的請求,她只想日後能和明崇隱白頭偕老。
「放心,你是我尉遲善的妹妹,你說的話我都會答應。」眼下只有穩住尉遲蕤,他才可以完成大業,所以尉遲善要靠妹妹藉助侯爺的勢力擊垮太后。
聽到這話,尉遲蕤才放下心來,「那妹妹就放心了。」
她走後,秦戢又緊隨其後而來,他將葯放在了桌案上,試探性地問道:「那藥方才研製出來了,不知道還要不要向陛下去稟報?」
「暫時不要,我要先穩住蕤兒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我怕她會做出對尉遲府不利的事情,你看好那個老頭千萬不要讓他逃出去。」尉遲善要利用尉遲蕤,所以明崇隱如今是她唯一的支撐,至少他現在還不可以出事。
秦戢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屬下明白,還有一件事。」
尉遲善問:「什麼?」
「是關於褚雲的,有人看到她曾經出入過雲泥庵見過靜賢師太。」秦戢知道靜賢就有以前的年貴妃,而褚雲是尉遲善帶回來的,如果這個秘密被人知道他們都逃不了干係。
尉遲善喃喃自語道:「靜賢師太?」
秦戢在一旁應和道:「就是從前的年貴妃。」
「她難道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離開的尉遲府,難道她知道靜賢師太是她的生母?」尉遲善心想著褚雲是不是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才記恨她。
秦戢在一旁說道:「屬下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沒過多久,尉遲善去了雲泥庵,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來這裡,青燈古佛她果然與當初不同,「靜賢師太,年貴妃好久不見啊。」
靜賢停下了手中的木魚,在一旁問道:「不知大司馬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尉遲善看著屋子裡的陳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想必你也見過褚雲了是嗎?」
靜賢青灰色的衣服染上了塵土,他緩緩地站起身說道:「貧尼不懂大司馬在說什麼。」
「褚雲她就是你的親生女兒,不過很可惜她已經不認識你了,她再也不要你這個母親了。」眼下真相根本就不重要,這些年褚雲都在他的身邊,可是她從來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個母親以後也不會想起。
靜賢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說道:「你胡說我的女兒她已經死了。」
「她沒有死,但是你活得太久了也知道的太多了,只要你肯死便能換你女兒的平安,若你活著就會有人知道褚雲還活著,那顆帝王之星並沒有隕落,難道你想害死自己的女兒嗎?」尉遲善料定了靜賢會為了自己的女兒屈服,要不然太后若是知道褚雲沒死就是欺君,他們所有人都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