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 126 章
聚福樓推出了醉鴨?
這不可能!
賈孝仁不相信聚福樓會做自己飯館的招牌菜, 他直接衝出門, 衝到了聚福樓門口, 便看到聚福樓放在門口的宣傳板上, 紅紙黑字寫著——今日新品:醉鴨。八折優惠, 歡迎品嘗!
『醉鴨』倆字還在正中間,非常大兩個字,起碼佔據了整張紙的一半, 想裝沒看見都不行。
賈孝仁雙眼直直地盯著那倆字, 簡直想讓自己的眼裡能射|出一團火,直接把那倆字給燒了。
更讓他火上加火的是, 不僅出了醉鴨, 而且打八折!
他香滿樓的招牌菜,他聚福樓居然直接推出就打折出售!
賈孝仁的臉彷彿那已經燒了十年八年的鍋底,黑得不能再黑。
「哎喲,這不是賈老闆嗎?您這是,想嘗嘗看我們新出的醉鴨嗎?」門口, 小樹看見賈孝仁,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陣子, 因為鐵柱和二牛的異常行為,而且經常在住處看見麵粉和海鮮,小樹他們都知道小吃店和飯館遇到的事情了,他們全都氣得不行。
這香滿樓的老闆怎麼這麼缺德呢, 居然直接斷人家貨源。現在居然還敢跑到他們門口來。
不過小樹看見他在看那宣傳板, 就忍不住想笑。
哼, 爭不過別人,就盡會耍小人手段陰險招數,哪像他們余老闆,堂堂正正做生意,從來就不怕別人的正當競爭!
賈孝仁聽到小二的話,扭頭看了一眼,看著那小二眼裡的嘲諷與不屑,他雙眼微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掉頭,直接回香滿樓了。
小樹見賈孝仁的身影給人群淹沒后,立即跑到廚房,跟幾人說道:「余老闆,剛才香滿樓老闆過來了,在咱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哦?」余清澤聞言,挑眉問道:「他有說什麼做什麼嗎?」
小樹搖頭,道:「沒說什麼就走了,在走之前就是一直盯著咱的宣傳板看,我看著他眼裡都要冒出火了,臉黑得跟塊炭似的。就像這樣。」
說著,小樹頓時整個人大變臉,跌下臉,雙眼狠狠地盯著前面那盤剛做好的醉鴨,彷彿賈孝仁上身,別說還真挺像。
幾人一看就樂了。
家寶在腌排骨,看見小樹的樣子,笑道:「小樹哥你也太誇張了。」
小樹伸出根食指搖了搖,道:「一點都不誇張,可能還沒完全學出來,他的臉絕對比我剛才學的要黑多了。」
大松哈哈笑,然後惡狠狠地罵道:「肯定是想來看看咱們的醉鴨的!該的他!王八蛋!」
「就是,這人怎麼這麼缺德呢!」燒火的叔么也是一臉氣憤。
廚房裡大夥邊罵邊樂呵,樂哥兒跟著也笑了一會兒,然後跟余清澤比劃道: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又給咱們使壞?
余清澤搖搖頭,道:「不清楚,但是不甘心是肯定的。前天胡當家讓人給咱們帶話,鴻運那邊處理好了,咱們只要食材沒問題,其他都不怕他。咱們自己多注意,小心些就是了。」
樂哥兒點頭,要是比手藝,香滿樓是肯定比不上夫君的,他不當心這個,就怕他們使陰招。
不過這種事,防不勝防的,別人想陰你,總能給找到各種方法,他們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讓別人挑不出毛病來,減小別人找茬的機會。
另一邊,賈孝仁回到香滿園后,就將小二叫了過來,讓他去打包一份醉鴨回來。
等小二走後,他又將一個廚子叫了出來,說道:「張師傅,聚福樓出了道新菜,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老闆是什麼?」張師傅搖搖頭,他一直在廚房幹活,還沒聽到這消息。
賈孝仁看著面前有些微發福的中年漢子,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醉、鴨。」
張師傅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和嘴巴,說道:「醉鴨?聚福樓有人會做醉鴨?不可能吧?!這做法是我師傅弄出來的,只傳給了我,別人怎麼會做的?」
「我也以為不可能,所以剛才特意去他們門口看了。」賈孝仁看著張師傅,慢慢地說道。
張師傅看賈孝仁的樣子,皺眉道:「老闆,你該不會認為我把做法給出去了吧?」
賈孝仁看張師傅的樣子不似作偽,臉上表情一變,立馬笑道:「張師傅說的哪裡話,我當然相信你。我讓小二去買去了,待會他回來,咱們看看他們的醉鴨是怎麼回事就清楚了。」
聞言,張師傅臉色好了點,然後說道:「老闆,你放心,我張大胖既然從青州跟你一起過來,定然不會做出那種事,而且,我還靠著這法子吃飯呢,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賈孝仁點頭,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會只帶你過來了。」
過了一會兒,小二將聚福樓的醉鴨買回來了。
賈孝仁將蓋子揭開,一股濃郁鮮甜的味道飄散出來,幾人頓時深深吸了口氣。
「好香啊。」張師傅說著,又看了下碗里色澤金黃的半隻醉鴨,說道:「這做法跟我的不一樣,我嘗嘗看味道。怎麼沒切開啊?」
小二答道:「他們本來要切的,我怕切了到時候你們看不出來怎麼做的,就沒讓他們切。」
「哦,這樣。」說著,張師傅拿過一雙筷子,便伸向醉鴨的翅膀位置。他原以為這麼整半隻的鴨子,肯定不容易夾開,可他的筷子只稍稍用力,便將那隻翅膀從鴨子身上分離出來了。
他用小碗接過來,先聞了聞氣味,有股酒香,還有點甜,還有菇類和紅棗的香味,以及其他一些配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香味撲鼻,很是誘|人。
他嘗了一口,骨爛肉酥,在保留了鴨子味道的同時,這肉裡面還浸入了其他食材的香味,口味獨特,非常好吃。
「賈老闆,你們也嘗嘗看,我覺得這比我做的醉鴨要好吃些。」張師傅抱著品嘗美食跟同行學習的心態,非常實事求是,直接說了他的感受。
賈孝仁一聽這話,頓時沒了什麼胃口,不過他還是拿過筷子嘗了一口。
只吃一口,他就知道了,這確實跟張師傅做的不一樣,不止不一樣,這味道比張師傅做的醉鴨,還要好很多。
他默默地吞下嘴裡的鴨肉,便放下了碗筷,臉色十分難看地說道:「張師傅,你想想辦法弄清楚這菜怎麼做的,我先離開一下。」
說著,他便站起身,然後到了後面的儲藏室。
一進儲藏室,關上門,他一腳便將裡面一張凳子踢飛到了牆壁上,然後又使勁踢著一個麻袋,直把麻袋踹倒了,裡面的大米灑了出來,他又泄憤似的踢了幾腳,然後一屁股做地上不動了。
外面的夥計們聽著儲藏室里的聲音都縮了縮脖子,老闆發起火來好可怕,必須離得遠遠的。
張師傅看了那邊一眼,放下手裡的筷子,搖頭嘆了口氣。
這賈老闆年輕氣盛,家裡又有錢有勢,從小就是個小霸王,吃不得一點虧,誰得罪了他,他一定要討回來。偏偏本人還心高氣傲得很,一定要自己出來做事業,也不知他怎麼回事,就非常喜歡開飯館。
以前他在青州開飯館的時候,把比他做得好的飯館都整得關門了,後來一個年輕的飯館老闆被逼得直接跳了河,出了人命全城人都知道了,他家裡都沒辦法給他兜了,這才來桐山這邊躲風聲的。
要不是他給的工錢夠多,張師傅都不會到他店裡幹活。
張師傅看著桌上的醉鴨,搖頭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早點做打算了?
聚福樓這邊,半下午的時候,胡當家派人來叫余清澤去他家一趟,說是有事情要告訴他。
余清澤想著可能是他們查到什麼消息了,便跟著來人一起去了胡府。
到了地方,裡面胡當家、廖當家和趙少爺都在,還有兩個當家的,也是那天一起吃飯的人。
見余清澤到了,胡當家說道:「余老闆到了,老廖,你就說說吧。」
廖當家點頭,跟余清澤說道:「余老闆,前幾天家寶跟我們說了余記最近遇到的事,我們就自作主張去查了一下,希望你別介意。」
余清澤搖頭,很誠懇地跟幾位當家說道:「不會。家寶後來跟我說過這事了,能得到幾位當家的幫助,余某銘記在心。若以後有用得著余某的地方,各位當家也別跟余某客氣,儘管提。」
聞言,廖當家哈哈一笑,道:「你多做些好吃的就行了。」
其他幾位也紛紛笑著點頭。
余清澤也笑著道:「這個還不容易,余某別的不會,也就這點長處了。」
幾人笑了一會兒,頓時拉近了兩邊的關係。
隨後,廖當家面色一整,說道:「我這幾天派人查了,你們麵粉和海鮮漲價的事情,是鴻運那邊袁老闆做的,而他後面的人是香滿園的老闆賈孝仁,這個你知道了。」
余清澤點頭。
廖當家又繼續道:「賈孝仁之所以這麼做,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無非是因為你聚福樓搶了他的生意,他看不過,便來整你了。」
余清澤點頭,道:「這個我也想到了。我想知道的是這賈孝仁是個什麼來頭?一般在桐山城的都知道我跟蔡府和趙府關係挺好,大家也都會看在兩家的面子上給我幾分薄面,這個賈孝仁明顯不懼蔡府和趙府,這就讓我很在意了。」
趙少爺冷哼一聲,道:「來頭大了,說出來嚇你一跳。」
顯然,在他來之前,廖當家已經跟其他人說過一次了。余清澤便直接問道:「到底是什麼人?」
廖當家說道:「他家是青州的,就是咱們河對岸過去那個青州城,是州府所在地。他家在青州就跟趙府在咱們桐山差不多,不過,他家還不止是世家大族這麼簡單。」
余清澤吃驚了一下,問道:「還有什麼來路?」
廖當家答道:「他的表哥是青州的知府,另外,他還有個小叔叔,在京城當官,官職還不低。」
「什麼官?」余清澤問道。
廖當家答道:「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余清澤震驚了一下,「難怪這賈孝仁這麼膽大妄為。」
廖當家點頭,道:「可不止膽大妄為這麼簡單,我的人去河對岸了解了一下,你們知道他為什麼來咱桐山嗎?」
「為什麼?」余清澤問道。
其他人剛才還沒聽到這裡,也都好奇地看著廖當家。
廖當家賣足了關子,然後才道:「他以前也在青州城裡開飯館,將所有比他生意好的飯館都整倒了,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什麼誣陷飯菜不幹凈啊,找人去吃霸王餐啊,弄小混混去鬧事啊,哦還有跟你這一樣斷人家食材來源啦,最嚴重的一次他讓人在一個飯館的湯里下藥,然後一個小哥兒吃了后中毒死了。」
「這飯菜吃了死了人,逼得那家飯館的老闆直接跳了河以死明志,自證清白。那老闆最後也沒了。一下死了兩個人,下藥那人就是飯館里的夥計,本是被騙說那只是瀉藥,吃了最多拉拉肚子,誰知道死了人,他受不住壓力,最後出來指證賈孝仁,說是他找人乾的。這事在那邊鬧得很大,引起了眾怒,他家也掩蓋不下去了,便讓他出來避避風頭,然後,他就到咱們桐山來了。」
眾人一聽,都很驚駭,特別是余清澤,他心裡沉甸甸的。
其他幾位當家的心裡也是一沉,雖然他們做生意多少都會用些手段,但是這麼草菅人命的,還真沒做過。
這賈孝仁倒好,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連人命都犯下了。
「廖當家,可查到他下的是什麼毒?」余清澤問道。
廖當家搖頭,說道:「不清楚,據打聽到的,其他人喝了就是上吐下瀉而已,但是那個小哥兒卻直接送了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是沒了。」
眾人一時又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趙少爺道:「他叔叔是禮部侍郎的話,那咱們不是動不了他了?禮部侍郎,蔡大人也大不過他,而且,縣令還在這裡呢。」
眾人聞言,心裡又是一沉。
縣令洛明達是禮部尚書的兒子,賈孝仁是禮部侍郎的侄子,禮部侍郎是禮部尚書的下屬,這相當於,賈孝仁和縣令是一邊的了。
「難怪,那時候洛縣令一到桐山這邊,這賈孝仁沒過多久就跟洛縣令搭上了線,混到一塊兒去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們還有這麼層關係在呢。」一位當家的說道。
另一位當家說道:「可也不能就這麼放這種人在咱桐山城耀武揚威吧?以為這是他青州呢?今天他能不懼蔡府和趙府整余老闆,說不定哪天就會踩到咱們頭上了。」
廖當家一拍桌子,說道:「對,我也是這麼個意思,必須想辦法把他趕出桐山去。」
「那這個辦法就蠻難想了。」
「總有辦法的,慢慢想。」
良久,胡當家抬了下手,說道:「我想到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眾人異口同聲問道。
胡當家慢慢說道:「除非,洛縣令能站到咱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