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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在星際養崽的第二十二天(完)

  揮著小翅膀飛走啦~

  於是蘇錚推開半掩的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整個人被柔軟的被褥埋住、睡得又乖又標準的弟弟。


  他動作頓了一下, 將門輕輕帶上。


  「睡了多久了?」走遠了一些后, 蘇錚問身旁的管家。


  管家恭敬道:「二十分鐘前剛喝了葯, 應該是剛睡著。」


  蘇錚點了點頭,又問了蘇斷今天的活動情況,聲音雖然淡漠,但詢問的非常詳細。


  兩人一路說著,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雖然是為了看弟弟才特意趕回來一趟, 但既然都回家了, 正好也能拿幾份文件。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蘇錚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眼, 看到了一個面生的身影, 腳步停了一下。


  他問管家:「這是新來的下人?」


  管家看了一眼正在客廳忙活的秦知, 垂了垂眼,回到:「是, 上次那個亂動少爺的葯被辭退了, 就又招了一個,昨天剛來的, 手腳挺勤快,少爺看他也順眼。」


  其實秦知走的並不是蘇家一般招聘的程序, 而是少爺特意讓他招來的, 看著那張和秦家大少隱約有著幾分相似的臉, 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不過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 能瞞著還是先瞞著吧, 免得到時候大少不肯順著少爺的意思來,將人辭退了,少爺又要傷心一次。


  公司的事忙,蘇錚也沒時間關心家裡雜七雜八的事務,前幾年蘇母在的時候還會關心一下,在蘇父蘇母出國之後,這些事就全部由管家忙活了。


  只是新招了一個下人他一開始並沒有對管家的話產生懷疑,只是看到突然抬起頭的秦知后,眉頭卻微微皺了一下。


  這人長得,似乎跟他弟弟之前要死要活喜歡過一段時間的那個秦家繼承人有些像?

  前幾年蘇斷因為這件事生了挺大一場病,所以他對秦風那張臉,還是殘存著一些印象的。


  ——當然,那絕對稱不上什麼好印象。


  秦知的感知力一貫很敏銳,在蘇錚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后,就像一隻警惕的幼獸一般抬起了頭,對上了蘇錚的視線。


  蘇錚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穿著深黑色妥帖冷硬的西裝,俊美的五官自帶冷硬的氣息,神情淡漠,渾身上下充滿上位者的氣息,像是一柄已經被打磨出鋒芒的利刃,冷冷地刺著人的眼。


  ……這應該就是蘇家的那位大少爺,記得是叫蘇錚?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后后,怕惹主人家不高興,秦知連忙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蘇錚多看了他幾眼,又瞄了一眼滿臉嚴肅的管家,最終也沒說什麼,繼續帶著管家往書房的方向走。


  到了書房后,蘇錚在書桌前坐下,從文件架中抽出了兩份夾著黃色標籤紙的文件。


  將文件上的標籤紙取下,他忽然開口問道:「剛剛那個下人叫什麼名字?」


  管家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道:「秦知。」


  秦知。


  ——姓秦。


  蘇錚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


  讓系統幫自己監視著蘇錚那邊的情況,等到人一離開蘇宅,蘇斷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眼。


  不過睜眼后他沒有急著從床上爬起來,而是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除了將眼睜開了之外,看起來跟剛才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就這麼靜靜地躺了有半小時,蘇斷才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這一次進來的不是跟在他屁股後面伺候了大半天的秦知,而是一臉嚴肅、臉上帶著顯眼的法令紋的管家。


  管家問了問他的身體情況,在得到一個搖頭表示已經不疼了的回應后,就彎下腰幫他穿上小馬甲。


  管家邊幫他穿衣服,邊說:「五點了,少爺下去吃點晚飯?」


  蘇斷看了看他似乎比平時更嚴肅一些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說:「喝粥。」


  雖然他曾經見過人用筷子吃飯,原身的記憶里也有相關的片段,但對如何用好那兩根細細的木棍,他還是很沒有把握。


  畢竟光看起來,難度就非常高。


  管家比平時更加嚴肅地點點頭,說:「只喝粥嗎?」


  蘇斷又點點頭,比剛剛多用了點力氣,以示自己堅決不自送露馬腳機會的決心。


  將馬甲給蘇斷穿好后,管家就站直了身體,「廚房燉的有粥,請您稍微等十分鐘,先洗漱一下,下樓應該就好了。」


  蘇斷坐在床沿上,繼續點頭,然後目送管家走出去。


  他看出了管家是在緊張。


  也知道他為什麼緊張。


  系統有可以監視任務世界劇情人物的功能,剛剛在系統的幫助下,他聽到了蘇錚和管家在書房的談話。


  自然也知道了,秦知是秦風同父異母的兄弟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這件事。


  不過和管家不一樣,身為背後真正的主謀,他卻並不怎麼緊張。


  因為在原來的劇情中,蘇錚也發現了蘇斷指揮管家偷偷將秦知招進來這件事,不過他最終也沒插手,只是當做不知道一般,將秦知當做普通的下人看待。


  蘇斷下樓用操作簡單的勺子喝了點粥,又在管家的帶領下看了會兒電視,身體內部很快就湧起了一絲睏乏之意。


  雖然已經睡了整整一個上午,但這具身體在病中,比平時還要虛一些,隨便動一動就會感覺累。


  反正身為一個專業啃老啃大哥的豪門小少爺,也沒有什麼事需要他忙活,蘇斷將電視關了,回到自己的卧室準備睡覺。


  但按照人類的習慣,在睡覺前,是需要洗澡的。


  並且在洗澡前,還需要脫衣服。


  對於到現在還控制不好身體的蘇斷而言,脫衣服實在稱不上是一件輕鬆的事,外面的小馬甲還好,手上用力一拽,磕磕絆絆地倒也下來了,但裡面的襯衫可能就不好辦了。


  襯衫上那一列扣子又細又密,即使是正常人也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將它們挨個解開,更不要說

  蘇斷努力了十分鐘,發現自己只解開了兩顆,就徹底放棄了自力更生,再次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這一次來的是秦知。


  他剛剛又被管家拉過去說了一堆蘇斷的忌諱,又被警告了一番,導致他今天剛因為少年生病放下的警惕又咻的一下豎了起來。


  但——


  這是什麼情況?

  少爺坐在床沿,襯衫被扯得皺巴巴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兩道秀氣的眉皺在一起,用一種絕對算不上愉快的眼神看著他。


  剛被管家耳提命面了一番的秦知,心臟忽然就緊縮了一下。


  被嚇的。


  蘇斷見他來了,也顧不得會不會丟人什麼的,直接理直氣壯地張口要求道:「幫我脫衣服。」


  雖然秦知是他這個世界需要治療的對象,但同時也是他的下人,他指揮對方做一些職責之內的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然而他的治療對象兼下人,在聽到這條要求后,卻一動不動地僵在了原地。


  管家告誡他,就算少爺故意為難他提出一些要求,他也不能拒絕,除非他想放棄這份工作。


  ——竟然這麼快就來了嗎。


  蘇斷用眼神催促了他一下,秦知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待會兒被故意挑刺的心理準備,半跪在他面前,盡量謹慎地解開剩下的扣子。


  結果讓他疑惑的是,直到最後一顆扣子被解開,蘇斷一句話也沒有說。


  倒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全部扣子都被解開后,他手一松,襯衫就自然而然地往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小塊白皙的肌膚。


  那是一種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


  怕冒犯了對方,秦知楞了一下后將視線錯開,低聲問道:「少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蘇斷說:「有。」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才慢慢道:「把我的洗浴用品拿出來。」


  秦知愣愣地去把浴巾浴帽都從衣櫃中拿了過來,然後在對方的示意下遞了過去。


  蘇斷接過軟蓬蓬的浴巾抱在懷裡,說:「你走吧。」


  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抱著浴巾從床邊起身進了浴室。


  現在他要去嘗試作為人類的第一次洗澡,沒有空做任務,治療對象可以自行離開。


  秦知已經完全不知道這位小少爺想幹嘛了,說是為難他,可看這態度也不像,說不是,可特地叫他過來只是解扣子拿浴巾,也太不合常理了。


  怎麼也想不明白,秦知只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說服自己聽天由命。


  見蘇斷已經進了浴室,他就聽從吩咐走出了這間卧室。


  只是剛準備關門的時候,卻聽見浴室中卻傳來哐的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秦知:「……」


  清晨,陽光從厚重窗帘的縫隙中溜進來,在地上畫出淡金色的光影,將路過的微小灰塵照的無所遁形。


  「咚咚——」


  一道敲門聲打破了房中的寂靜,陷在柔軟被褥中的少年微翹的鴉羽顫了顫,露出一雙漆黑通透的眸子來。


  那雙安放在少年人臉上的清澈黑眸中,帶著一絲不明顯的茫然之色。


  蘇斷撐著手臂動作僵硬地從床上坐起來,行動間彷彿無法很好地掌控身體一般。


  被子順著腰線滑落,他靜靜地靠在床頭上,歪著頭打量著從窗戶縫隙中泄露下來的光線。


  門外的人久久聽不到回答,想到管家說一直沒有回應就推門進去的吩咐,半分鐘後房門還是被輕輕推開了。


  蘇斷慢吞吞地將視線從那道淺淺的光線上移開。


  那道身影走到他面前,是一個身形清瘦的青年,黑色短髮乾脆利落,穿著黑色的馬甲長褲,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健壯,卻架不住身材比例好,肩寬腿長的,整個人如同一個行走的衣架子一般。


  只是這個衣架子,此時卻似乎有些緊張,整個人的身體都是緊繃的。


  青年將托盤放到床旁邊的桌子上,端起放在上面的玻璃杯,彎腰遞到坐在床上的少年身邊,恭敬地說:「……少爺,水。」


  蘇斷掃了他一眼,綳著臉沒有說話,動作緩慢地接過水杯,安靜地喝了起來。


  溫熱的水劃過喉間,驅散了早起產生的一絲不適。


  這具身體的胃口很小,蘇斷估摸著喝了小半杯就將杯子挪開,僵著胳膊抬手示意一旁的青年將水杯拿走。


  中間兩人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瞬,蘇斷遲鈍地沒能做出什麼反應,倒是青年的手先頓了一下,差點沒接穩杯子。


  青年將水杯放回托盤上,沉默了幾秒,說:「少爺,請讓我為您穿衣。」


  蘇斷依舊沒有說話,不過倒也配合地慢吞吞地從被子中爬了出來,坐在床邊彷彿被按了靜止鍵一般一動不動,任憑青年將他身上寬鬆的柔棉睡衣脫下,白皙瘦弱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


  今天蘇斷要穿的衣物是一件駝色的小馬甲套衫,內襯是一件簡潔的白色襯衫,是昨天晚上就選好的,被熨燙好了放在床邊,等待著僕從將其抖開。


  清瘦的身體逐漸被包裹在了素色襯衫中,秦知單膝跪在地上,神色認真,小心翼翼地從下往上將一顆顆圓溜溜的紐扣扣上。


  這一件襯衫的扣子小且細密,扣起來十分費工夫,更不要提系扣子的人還有些緊張,進程就更加緩慢了。


  少年不發脾氣的時候,整個人顯得乾淨而柔軟,清晨明媚的陽光肆無忌憚地從被拉開了窗帘的落地窗中照進來,親吻在他一頭柔軟蓬鬆、還有幾縷髮絲亂翹的黑髮上,似乎連發梢都泛著暖融融的陽光氣息。


  少年忽然叫了一聲:「……秦知?」


  少年似乎是沒睡醒,咬字發音有些飄忽,尾音微微打著顫,像是被貓在心底輕輕地撓了一道。


  秦知的手抖了一下,沒能成功將手上的這一顆紐扣送進扣眼裡。


  看著青年這幅手忙腳亂的模樣,蘇斷垂了垂眼,在心中叫了一聲:「系統。」


  系統秒回:「親愛噠宿主,有什麼事嗎?」


  蘇斷:「確定他就是我在這個世界需要治療的對象?」


  叮的一聲,系統將秦知的資料拉了出來,「秦知,男,A市秦家家主流落在外的眾多私生子之一,因為長得和秦家的正統繼承人有三四分相似而一直被其故意針對,走投無路之下,現在到蘇宅做了下人。沒錯宿主,就是面前這位!」


  蘇斷:「嗯,知道了。」


  系統:「有事情請隨時召喚我喲么么噠w」


  蘇斷原本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身份也不是一位被嬌養在豪門中的小少爺,甚至都不是人類。


  他其實是一塊茯苓,屬於中草藥的一種,算起來已經活了好幾千年了,從地球上天地間靈氣充盈的修真時期,歷經靈氣逐漸沒落而科技飛速發展的階段,一直活到了廣袤的星際時代。


  只不過他比較倒霉,生出靈智後幾千年都沒能化形,最終隨著地球的一場災難傾覆,和母星一起陷入了沉眠。


  蘇斷原本以為自己會這麼一直沉睡下去,所以昨晚當睜眼后發現自己正四肢健全地躺在一張柔軟大床上時,他整棵草都難以置信了許久。


  隨即腦海中就突兀地響起了一道自稱系統的電子音,跟他介紹了一下情況。


  系統是這麼介紹的:「星曆2333年,在星際中重建家園的人類重返地球母星尋找遺失的文明,在古遺迹勘探的時候發現沉睡的宿主。」


  蘇斷:「我?」


  系統拉出來一張照片,滿地泥土中,埋著一塊被挖出了一半的黑黝黝的東西。


  系統:「原本研究人員認為宿主可能是古地球時期的一種名叫土豆的食材,由於這種食材早已隨著母星沉眠而滅絕,所以勘探結束后,研究人員將宿主帶回了首都星研究,但在研究開始的時候,卻檢測到了宿主體內存在著一股劇烈的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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